“这……”孔伯瞪大了眼睛,看着沙盘上的楷体字,手在胡子上摸着,差不点把胡子都揪下来数根,“这……永儿,你这……这是怎么想到的?这字体方正大气,中规中矩,看起来令人好生舒服。”
“快说说,你到底是如何想到的?”
激动,现在的孔伯当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了。
见孔伯如此激动,又问自己是如何想到的,赵永不禁老脸微微红了起来。
这是他想到的吗?
狠狠干咳一声,赵永说道:“老师,这个……呵呵!学生也只不过觉得,写字很费事,总想着偷懒,所以就笔画少了些。”
“大才,当真是大才啊!”孔伯已经拽下来好几根胡子了,他的眼睛盯着赵永,上下看个不停:“了不得,真的是了不得,你真的注定是我儒家的传人,哈哈哈……”
永哥的脸皮,向来他都自认很厚的。
可是现在,老脸红了又红,觉得真心是有些不自在了。
楷体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永哥敢专门与古人吗?
现在的他,除了用干咳掩饰之外,也只能说道:“这个……呵呵,其实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也不过是学生的一些想法。”
“这最后,还得由老师来进行完善了。”
听他谦虚,孔伯不由大喜,哈哈大笑,胡子又拽下来了两根,说道:“好,好,大善!孺子可教,这有才而不自傲的性子,当真是符合我儒家先天之道啊!”
顶不住了,这下子永哥真顶不住了。
等下,说不定这位老师又要说出什么让永哥觉得脸皮受不了的事情,所以赶紧告罪一声,然后溜之大吉。
就连想要问姬双的事情,也被他给弃之脑后了。
说真的,永哥是真怕,怕再呆下去的话,会惭愧,羞愧的要死啊!
可是,孔伯马鞭,看着赵永逃也似的背影,不禁老怀大慰,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有了此子,我儒家当真是后继有人了。”
他这边高兴,可是姬双那边,却是头脑中,好像是惊雷一般的炸响了起来。
这一刻,姬双算是彻底的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老头子,她的确是见过的。
而且,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小孩子,是跟在师傅的身边看过此人的。
姬双的师傅,当然就是农家之首。
当年见到这老人的时候,对方还很年轻,也难怪她一时间没想起对方是谁。
儒家之首,这老人竟然是儒家之首。
儒家乃这个时代,两个大家之一。
非儒即墨,这可是这个时代标志性的两大家,即便是不懂的这些的人,你问他儒家与墨家,他也能滔滔不绝的给你说上一些掌故来。
何况,姬双是农家传人了。
这个年代,说儒家与墨家,算得上是庞然大物,即便以大秦帝国之强悍,也不能令其低头,甚至可以说,还不能将其如何,这就可以看出,儒家何其强大了。
至于儒家之首,那更是儒家的精神领袖,乃是当下儒家的表率。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在一个小地主家,并且还成为了这个地主家的西席先生,传授一群孩子认字。
当认出对方身份后,姬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肯定是认错了,刚刚是错觉。
可是,那个念头在脑海中一转念,忽然之间就蹦出来了另外的一个念头。
那就是,根本没有认错,对方就是儒家之首。
她不由眉头深锁,转过了头去,看向了赵永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
如今的姬双,却是有些担心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将农家之首的信物玉佩,交到了赵永的手上,到底是对是错。
…………
下午时分,官道上。
官道是一条笔直的大道,看起来人流量倒也是比之从前好像多了点。
时不时的,还有一些起码路过的秦军,飞马而过。
百姓们听到马蹄声,都要尽快的去两边避让。
这是通报军情的信差,所有人必须要避让的。
如果阻碍了他,一旦被撞到,不但受伤了不说,还要受到惩处,关进去住个三五个月那是寻常事。
要知道,军情事关重大,你耽误了军情,那就是重罪。
此时此刻,坐在牛车上的赵永,一路上已经见到了三四个军情信差,急速的向着咸阳方向狂奔而去。
“发生了什么重要军情?”
他不由喃喃自语的问了起来,只不过跟他一起在车上的人,却是没有人能够给他回答。
来了这个食材也有一段时间了,赵永倒是并不觉得,这个时代有什么不好。
但,最让他头痛的一件事,其实就是信息闭塞这个问题。
前生的时候,那是信息大爆炸的年代。
别说你是昨天发生的消息,就算是前面十分钟发生的大事,你想知道,也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心中寻思的时候,赵永已经是带着人,按照名单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处村庄。
这处村庄,看起来不大,虽说不算荒凉,可人口也稀稀落落的。
经过了一翻打听,这才问到了那个叫做许海的人住在何处。
当他们来到村东头,那一处地方时,赵永不禁瞪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了。
开玩笑吗?
这里是房子?
眼前,应该说这是一处,用四面泥土跟茅草混合物,捏出来的墙壁。
嗯,也就只能是称之为“墙壁”吧!
至于棚顶,不用进屋看,也能够看的出来,棚顶干脆是用一些树叶树枝搭盖起来的。
说这是个窝棚,都有点勉强了。
这样的地方,能住人?
赵永深吸口气,不过心里倒也是觉得,这人应该算是不凡吧?
想想也是,这个年代,有自己姓氏的人本就不多。
比如说,朵儿,她到从出生,就没有过自己的姓氏,只有名字而已。
想到了这里,赵永又看了看手上的名单,确定没错后,不由站在外面,高声问道:“请问,许海是住在这里吗?”
问话声响起后,屋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随后,一个多少有点佝偻的身影走了出来,并且用一种很是沧桑的声音,说道:“你们走吧!我身无长物,没有粮食跟钱缴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