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音的话音落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声,直到壮汉支支吾吾道:“我先试试。”
“好。”白妙音接着说,“为了公平,哪位妖也来试试。”
站在壮汉旁边的狼站直了身体:“我。”
白妙音衣袂翩翩向前两步,随手一挥两个悬浮的圆形台飘到了壮汉和狼的脚前,她浅笑道:“二位请上来。”
壮汉先踩上了一只脚发现很稳之后才敢双脚踩上,狼体型庞大更是担忧:“这台子小了点。”
谁知当狼的一只脚踩上去之后,圆台自动变大,当他双脚上去之后圆台已经大到和他的身躯一样。
还未等二位有其他动作,圆台已经自动飘到了大镬前。
白妙音腾空而飞,各送出一道“辩慌符”,大家伙都盯着壮汉和狼妖。
二人都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壮汉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放松下来:“师尊有何问题速速问吧。”
白妙音笑:“我问的问题,如果你撒谎回答了,这圆台会倾斜直接将你丢入这大镬中。不必担心容量问题,大镬如这圆台会随着你的尺寸变化的。”
涂天远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也被白妙音用了“定身咒”。
壮汉乐呵呵:“我从来不撒谎,师尊随便问。”
狼妖更是拍胸膛保证:“我亦是。”
白妙音站在更高一点的空中,双腿盘坐在红莲台,一边说出问题一边这问题就在空中显现出金色的字迹:“壮汉的问题是:你可有对不起谁?”
壮汉大笑着要回答:“我没有…”
白妙音提醒着他:“想想再说,一旦说假话了,人和妖入地狱之火一样的灰飞烟灭。”
壮汉不知怎地突然跪在圆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我、我对不起我的第一任夫人。”
嘉安城不大,这壮汉看着壮实,实际上确是经营着一家胭脂铺。
“你是不是傻了?你什么时候有几任夫人了?”知晓壮汉情况的一妇人笑着问道。
壮汉哭得凶,边哭边说:“她、她被我娘给害死了,埋在我家后院。”
“……”这话一出吓到了不少妇人,毕竟她们经常去他家胭脂铺买东西。
也有妖们去过这壮汉家的胭脂铺,方才的狐狸精尖叫:“呀,我说每次我去你家买胭脂怎么都感觉有个阴森森的眼睛望着我,不会就是你那冤死的第一任夫人吧?”
狐狸精这么一说,大家伙都纷纷议论起来。
白妙音制止了他们:“在他人说出秘密的时候,台下的人不准议论。因为你们每个人都要上台的,懂吗?”
一瞬间台下的人和妖都有点后怕了,如果心里的秘密被问到,不受控制的说出实情,真不知道有几个能做到心中毫无秘密。
壮汉似乎听不到众人的议论,自顾自说着:“她本来是个孤女,我娘在大漠入口处捡到她偷偷带回来养大。我本对她就是妹妹一样的情谊,可是有一天我娘突然告诉我说这孤女有个秘密,要我娶她打听出这秘密是什么,我不同意,我娘就用上吊威胁我。后来我问她是否愿意嫁我,她当时只问我一句话”
就在此时,整个空间忽然黑了,只有壮汉所在的那个圆台有一束光照着他隆起的脊背。
一声柔弱的女人声颤抖着响起:“我当时问你,你能否承诺此生不负我。”
壮汉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惶恐地跌坐在圆台,四下搜寻着:“是你吗?小琳?”
壮汉满脸泪水。
女人声忽然狂笑:“哈哈哈,虚伪的一家人。是我,我终于等到今日,不枉我这么多年的隐忍。”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你怎么答应我的?”
壮汉抽泣:“我说这辈子不负你。”
“结果呢?”女人声从方才的颤抖变成了低吼。
壮汉直接跪拜:“是我的错,我当时听我娘说”
“闭嘴!什么都是听你娘说,她让你娶我就娶我,探听到我家祖传的秘方之后,她让你偷偷将我杀死埋了你也听她的,却还说是你娘杀了我。要不要我将当时的那一幕放出来让你回忆回忆?”
白妙音轻声呵斥:“大胆怨灵不可害人性命。”
“可他害了我的性命。”女人满眼泪水看着白妙音,她冲到了白妙音面前,白妙音衣袖拂过,女人双腿跪下,这时她身后传来声音让她脊背僵直,她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去:那正是她和壮汉刚刚新婚时的一幕幕啊…
她曾经相信壮汉会对她好一辈子,几次犹豫之后,她将祖传胭脂秘方告知了壮汉。
壮汉一家靠着这秘方发达了而壮汉回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少,每当女人稍微问两句,不仅遭到壮汉毒打而且还会被壮汉的母亲打骂。
而这一幕幕此时正在所有人面前一一回映着。
壮汉挣扎着要阻拦,可他就像是被关在玻璃笼中的动物,无论怎么挣扎激动咒骂,都无法阻止过往在空中回映。
当回映到壮汉打得女人后脑全是血将她活埋在后院,壮汉母亲还帮着埋土时,众人和众妖都怒了,手里有什么扔什么:“去死、去死!”
蝶依望着这一幕气得肺要炸了:这么多怨气,居然一点儿都吸不到!早知道将所有的灵力都带来了,谁能去山洞把余下的给她带来?
涂天远很想提醒白妙音:这嘉安城百年来都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何必惹出这些事端。
女人看到自己被活埋的一幕反而跌坐在那哭了个彻底,接着跪拜了白妙音:“多谢您相救。”
“你真的放下了?”
“嗯。怨恨了这么多年,我累了。如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我忽然间不怨不恨了。”女人边说边拜,“临走之前想和您说件事,这嘉安城原本不是这样的,金街和蓝街的位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反了过来。”
“哦?”白妙音微抬眼眸,女人叹气:“我刚来大漠的时候,现在金街的位置是蓝街。”
“你没记错?”
“绝不会记错,我的尸骨在原来的蓝街,也就是现在的金街。可让这男人去挖出再厚葬我的尸骨。”
“好。”白妙音望着渐渐变弱变淡最终不见了的女人,心生感叹:到消失你都不说自己是来报恩,傻狐狸。
白妙音封住了众人众妖的嘴让他们都收声,同时问壮汉:“方才她说的话你可以听到?”
“听、听到。”
“去做。”
“是。”壮汉一瞬间消失,而大家都看得到“回影”放着他此刻正在现在的金街挖他夫人的尸骨。
当尸骨被放入龛中后,大雨倾盆。
他对着尸骨埋葬处拜了又拜,再抬起头时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众人和众妖都唏嘘猜疑:“现在的金街和蓝街位置互换了?这?”
兔妖们猜测着议论道:“我们住在现在的金街,其实是被封在了镜面中,莫非就是最近怪事频现的原因?”
白妙音默不作声看向狼妖:“现在轮到你。”
大家再次收声全都望向狼妖。
有了壮汉的先例,怕是没谁敢再撒谎。
白妙音在红莲台来回走了三圈猛然回头看向狼妖:“是谁让你将邀请函分发给他们的?”
这问题一出,不仅狼妖惊呆,更是让台下的其他人和妖都惊呆。
狼妖惊得是她怎么会知道了?自己还什么都没说。
其他人、妖惊得是,狼妖居然和邀请函的事有关?
大家都望向狼妖,而狼妖有些慌了:每当他要开口说谎,就能明显感觉到心口窝处似是有什么在灼烧一般。
狼妖咬紧牙关望向白妙音:“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