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的两位领导干部在省wei组织部的配合下,当天下午就开始落实举报信中反映周胜利的三个问题。
柳若眉远在边疆,组织部门首先到宣傳部的部長办公室找了张九妹。
张九妹听说了来意后说,“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周胜利不仅胆大妄为,而且还是个缺心眼,敢把我的独生女逼得连太宁省都呆不住。我那是亲生女儿,这样的谎言应当没人相信。
你们如果想要了解我女儿柳若眉被困,周胜利解救她的过程,我听若眉说了不下几十遍,可以讲给你们听。”
她把柳若眉被困在化工厂,周胜利独身闯进厂里,从厂里的黑保安手里把柳若眉和她的主任救了出来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组织部的调查人员记录以后道:“我们准备直接通过电话调查柳若眉同志,你能不能提供电话号码?”
张九妹说:“你们调查的目的是落实我家若眉是不是被周胜利逼走的,我作为若眉的亲妈回答得已经很明确了。你们非要找她落实不可,我可以给你们她的联系方式,但我作为母亲请求你们注意问话的方式,她对周胜利非常尊重,不注意把握问话方式的话,她为对你们说话很难听的。”
张九妹把话说到这个步数,省wei组织部的干部不方便出面与柳若眉联系,京城组织部的领导却坚持要有本人的材料。
张九妹面带不悦,“她的联系方式太宁省的人都知道,她前段时间通过《太宁日报》和《太宁晚报》发起为边疆少数民族孩子读书捐款的活动,上面每天都有她办公室的联系电话。”
两人到了省纪检部门,搬来了处理王恩斯时的案卷材料,通过查阅发现基本上与周胜利说得一样。他们拣重要的内容抄写了一遍,盖上了纪检部门的公章。
二人回到组织部后,终于还是给柳若眉打去了电话。
柳若眉听京城的官员说明去电话的目的后也表现出不高兴,“我妈给我来了电话,她替我都说了,你们还是不相信她。事实与举报信说的正好相反,我被他救出来后十分喜欢他,每当我对他的喜欢表示出来后,他都给我讲他爱人、他的孩子,讲他们恋爱的经过。
我不想做第三者,但又管不了自己,还是忍不住喜欢他,通过关系调出了报社,到了省团委工作,在那里正好安排我与组织部门一起做青年干部报名支边工作,我主动报了名。
这就是我支边的缘由。”
电话那端,柳若眉由于气愤,泪水止不往下滚,说到后来,语音里夹杂着哭泣声。
电话是放在免提上,办公室里的几人都听到了她悲愤的声音。
敢情人家周胜利非但没有逼迫柳若眉做自己的情fu,还在看出柳若眉喜爱自己时故意拉开两人情感上的距离,柳菲眉的支边并非是周胜利所逼。
他们从柳若眉的情绪上也理解了为什么张九妹不想让他们与柳若眉联系。
举报信上举报的三个问题查否了两个。调查的人们心存疑虑:这举报人陆铭起究竟与周胜利多大仇恨,在周胜利提拔的关键时候编造事实举报他?
他没有留下联系电话,家庭住址是真的,还是个独门独院,但却是铁将军把门。
举报信里的第三个问题的当事人姚潮汐揭露出举报人的身份:“他是我前夫。”
对于信中所说是周胜利与姚潮汐发生了不正当关系才导致夫妻离婚一事,姚潮汐说:“我与他离婚是我孩子上小学的时候,我孩子上高中了周书记才调到报社。他恨周书记是因为周书记出面阻止了他把女儿抵押给人偿还赌债。
举报信中说我贪公家的钱与周书记分,请组织上调查我有没有贪污行为,查不出问题说明这一点也是假的。”
调查工作进展很快,仅半天时间便将举报信中周胜利的三条罪状全部查否。
周胜利这边,整个下午电话没有闲着,全是上午参加全省领导骨干会议的正廳级以上干部们。
他们有的在电话中询问是怎么回事,探询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有的安慰他,劝他相信组织,不要恢心。
消息不带翅膀,但传播得比四个轮子的汽车还要快。
报社领导层和中层干部也打电话询问、安慰他。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句话:“我相信组织,交给组织来查,感谢各位的关心。”
书城晚饭时,一个十分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那时还没有诈骗电话,推销电话也很少,多数人用的还是固定电话,放在现在这样的陌生电话他肯定不会接。
他在电话铃声响过十多秒钟以后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电话是姚潮汐打的。她声音低沉沙哑,好像刚哭过的样子,上来就赔不是,“对不起周书记,我前夫诬告了你,都是因为我孩子的事让他记恨上了你,在你最关键的时候像疯狗一样咬人。”
周胜利说:“你前夫不是体制中人,他没有这样的政治头脑,选在这样的关口下手。
我虽然以强硬手段阻止了他将你们女儿抵债,这样的仇恨不至于让他记到现在。举报信虽然用了他的名字,但真正的炮制者另有其人。”
姚潮汐马上说道:“我找我前夫,逼他说出幕后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受人怂恿,与别人一起来诬告你、诬陷我。”
周胜利反过来劝她,“你别指望他能地你讲实话。我被诬陷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尤其是在被提拔、重用的关口。
我也早就想明白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被人诬告是坏事,但也是好事:
有一双眼睛随时盯着你,戴着放大镜从你身上找毛病,迫使你随时随地谨言慎行,不放纵自己,避免你犯大错误。”
姚潮汐固执地说:“你是男人,是做大事的事,你的胸襟宽广。我与你不一样,我是女人,也没有大的理想抱负,我就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周胜利说:“这个电话号码是外面的固定电话号,在外面打电话说话要注意,不论你想还是不想,你现在的职务是副廳,步入了高级领导干部行列。”
姚潮汐说:“领导放心,我是在我妈家打的电话。”
晚饭后,周胜利被电话通知到了组织部郑部長办公室,由上午与他谈话的那两位京城来的领导告诉他,经过调查,那封实名举报信的内容全部不实,经请示上级批准你的任职决定有效,明天下午太宁市召开领导骨干大会,宣布升格后的太宁市新领导班子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