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十分尴尬:“都是奴婢的错,忘了给小主把衣服送进屏风来,续个热水还这么慢。”她将带来的热水慢慢加进洛清歌的澡盆里面,洛清歌心想不能拖延下去。
要是被侍婢发现自己在大晚上竟然逗留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的储秀阁里面,那就十分不利于自己躲风头避是非的局面了,便道:
“不用加下一趟热水了,你去把我姐姐送我的一件鹅黄色的一斗珠披风出来,方才吹风吹得我打了好几个喷嚏,别是受寒了。”
洛昭华恨不得给这个妹妹打扮得大红大紫华贵气派,怎么可能送她鹅黄色这般素净的衣服,她故意无中生有,好叫侍婢找得慢一些,也是暗暗给房梁上不知就里的南宫谦一个警告:侍婢很快就会拿衣服回来,你最好赶紧走。
侍婢唯唯诺诺地退出门去了。
南宫谦从房梁上跳下来,稳稳当当落在了地面上,向着洛清歌撸起袖子,展示出一条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血沟壑:“你看,刚刚你的簪子给我划到的,嘶,疼死我了。”
洛清歌不紧不慢地拢好里衣,咬牙切齿:“……我明明记得我还没碰到你就被你抓住了。”
南宫谦非常坦然地说道:“你记错了,是你先划伤了我,我才抓住你的。不过我很有骨气,没有喊疼,所以你不知道。”
洛清歌很不耐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热水泡得脑子发蒙了,还是被他绕得迷糊了,居然下意识顺着他的口气问道:“那你要怎么办?”
南宫谦弯了弯嘴角:“你若是能够为朕包扎一番,我也就不跟你计较,然后安心离开。”
洛清歌一时语塞,警惕地睨了他一眼,手在水底摸索到里衣的边角,干脆地撕出一个长条来,湿淋淋地从水里拿出,一边朝南宫谦喊道:“你过来。”
南宫谦心情大好,也并不顾忌伤口不能碰水啥的问题,走近澡盆,笑眯眯地低头看着她满脸恶狠的给自己围裹上了,还打了好几个死结。
“洛姑娘真是貌美心善啊。”他故作感叹。
洛清歌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包扎好的地方,南宫谦疼得嗷的一声。她抬起脸,吓唬他道:“你再拖拉不走,我就真的喊人了。”
“你这般谨慎的模样,真是叫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图谋不轨呢……”南宫谦眉眼弯弯,身形一侧,轻飘飘便退了出去,声音依然回荡在屋子里外,虽然语调极轻,却能清清楚楚地传进洛清歌耳中,显然内力十分深厚,让她不由得愣怔在原地。
“哎哟我的皇上,都快二更天了,您可算回来了。”安德海一看见南宫谦走进来,马上急慌慌地迎了上去。
南宫谦懒懒地应了一下,站定,任由安德海围着自己团团转,服侍他更换掉一身黑衣装束。
安德海大惊小怪地叫道:“哎呀,皇上这手臂受伤了怎么拿水布包着,会发炎的!”南宫谦突然想到这一茬,捂住伤口道:“这里不用你管。”
安德海又咦了一声,捧着南宫谦的手疑惑道:“皇上今日没有带那枚玉扳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