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毕竟是一国丞相,他发起火来可不是玩的,一众刚才还或多或少有些幸灾乐祸的贵女在此刻都显得有些噤若寒蝉。
而这时,一个白胡子老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见到陆渊一脸心气不顺的模样,他连忙下跪道,“老朽见过相爷!”
“扶二姐回房,医丞随侍,务必查出二姐过敏的缘由!这件事,本丞相一定会好好的查,若只是意外那也就罢了……”
陆渊到这里,大约还是顾及着众位皇子和贵女还在这里,他的声音稍微放了一点,却也足以让他身边的几个当事人听得清清楚楚。
冷淡的目光在丞相府的几个姨娘少爷还有姐身上缓缓划过,也包括陆锦烟。
“可若是查到了是谁在暗地里搞的鬼,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
陆锦烟总有一种感觉,陆渊停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要比在别人的脸上久一些。
她低下头,陆望在朝自己做鬼脸,眸中露出的狠毒是不属于这个年龄孩子的一种。
他们怀疑自己?
难道是陆渊发现了不对劲?
陆锦烟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拧成拳头,不管他是否疑心于自己,但自己有的是证据来明自己与此事无关,她刚才也细心看了方姨娘的神色,那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也罢,反正是自食恶果。
心思是她想的,毒药是她放的,所以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过是咎由自取,不必愧疚,更不必因此担忧。
而这时,贵女们隐隐又开始讨论起来,方姨娘搀扶着陆瑶华想要离开,贵女中多有好事者,平日里看不惯她霸占着一个帝都第一美人的称号,便拥挤着想要瞧热闹,陆迎月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个,想想适才被她吸引过去的几个皇子,她心中恨极,也更想要看看陆瑶华此刻丑陋不堪的样子。
不知道经历了这次,大皇子还会不会喜欢她……只怕是连躲都来不及啊……
正当她心中洋洋得意的时候,却突然从背后猛地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似乎是谁在混乱中推了她一把,陆迎月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整个人只觉得快要飞起来了一般,直直的朝陆瑶华扑了过去。
陆瑶华措不及防,她下意识的抬起脸,望着朝自己飞过来的陆迎月,美眸瞪大,几乎连反应也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就被陆迎月扑到了,“扑通”一声,陆瑶华滚到了池子里。
方姨娘哀嚎一声,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狼,嘶哑而又难听。
这水不深,毕竟是专门用来养荷花的池子,只是正因如此,日久长,这河底下的淤泥便足有人身半尺高。
陆瑶华在水里扑腾着岸上的人都一脸惊呆了的模样,陆迎月整个人毫无形象的趴在水池边,更是被吓傻了。
而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对陆瑶华心生爱慕的大皇子禹音捷也只是傻愣愣的看着,竟无一人出手相助。
“你们!你们还不快去救……”
陆渊很快就回神了,他望着这荒谬的一切几乎暴怒,但他话未完,就被禹释庭懒懒的声音打断了,“丞相无需着急,这水不深,淹不死人,本王瞧着二姐也不矮,怎么这不到腰间的人就值得扑腾成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他手边一动,一把银戟从陆渊的脸上擦过,一缕发丝散下,脸上立时刮出一条血痕,殷红的血液流出,显得极是触目惊心。
而那银戟,竟然直直的扎进池子里,就在陆瑶华身边,陆瑶华吓得够呛,手也忘记扑腾了,她满身的泥水,发髻散乱,脸上的红点更是恐怖了几分,再无半分帝都第一美人的姿态,反而是犹如一个疯婆子一般。
而再看那银方戟,水面不过戟身的深度,而陆瑶华却如此作派摆明了不就是在施展苦肉计吗?!尤其是在还有这么多皇子的面前。
这让在场一些颇有身份的贵女都不由得心生唾弃。
“释王殿下这是何意?!”
即便论伪装技术,风度教养如陆渊,在此刻也忍不住动怒了,他一边吩咐人去把陆瑶华扶起来,一边冷着声音责问道,“这可是在丞相府,殿下大闹我丞相府,伤及我府中家眷,是存心与我丞相府过不去吗?!”
道最后,已是接近厉声。
陆瑶华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她就算做的再不对,也容不得一个外人来干预,更何况还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人。
想到这里,陆渊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倨傲起来,既然想通了,他也就不怕了,皇帝再宠爱他,那也不过是一颗弃子,待到来日新帝登基,禹释庭一样是难逃一死,那他又为何现在还要对他卑躬屈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