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已经熔化了,只剩下个银坠子。
水莲心瞧着这长命锁有点眼熟,遂伸手道:“拿来与我看看。”
“莲心,你认识这长命锁?”
裴珠月问。
水莲心掌着长命锁翻面仔细看了看,喃喃道:“眼熟,眼熟得很,究竟在哪看过呢……”
她名下银楼无数,过眼的金银珠宝亦是千千万万,从这么多中寻得一个来处,着实难。
水莲心这边想着,蔺伯苏对展弈吩咐道:“你去附近人家问问,龙山镖局失火的那晚可看到过可疑的人。另外再去趟衙门,以巡查使的身份调一下仵作的尸检结果。”
巡查使是由中央调拨,全年以突击的方式到各地府衙检查是否有冤假错案,用这身份不会引起过多的警惕。
“是。”
蔺伯苏又对裴珠月道:“这里应当搜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我们先回客栈,等展弈回来。”
裴珠月看了眼烧得漆黑的房屋,点了点头:“也好,让莲心好好想想这长命锁的主人,这或许是关键。”
蓬莱居客栈中,水莲心保持着捂头的姿势有小半个时辰了,嘴里一直嘟囔着:“到底在哪见过……到底在哪见过……”
她看上去都要魔怔了。
裴珠月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细语道:“莲心你要不先……”
“嘘,”水莲心示意裴珠月安静,“我就快想到了。”
然而展弈都回来了,她仍旧在苦思冥想。
展弈拿着从衙门调来的尸检结果,神色有稍许凝重,他道:“龙山镖局的人死得确实有问题。”
“查出什么了?”蔺伯苏问道。
展弈指了指想得入魂的水莲心,小声问:“她……”
水莲心瞥了他一眼:“别管我,尽管说就是。”
“行,那我便说了。”展弈呈上了文书,继续道:“我问过北市的那些邻里,太平坊本就热闹,每天见着十几二十个陌生人也不是稀奇事儿,特别是在镖局附近,因此并不好判断里面会不会是对镖局不利的人。不过一件事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那把火是人为放的。邻里他们看到时整个龙山镖局就都已经烧起来,像是突然之间发生的,等他们把火扑灭,人都已经烧死了。若是意外失火,火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烧遍整个镖局,只有故意纵火才能办到这一点。”
“衙门那边怎么说?”蔺伯苏又问。
“你手上的这份是尸检的文书,我方才看了,上面说龙山镖局上下几十口人全都是活活烧死的。”
裴珠月拿过文书仔细看了看,尸检的结果除了烧死,其他什么都没有,不是先杀后烧,尸体也没有中毒迹象。
“这怎么可能!”裴珠月道:“就算整个龙山镖局在瞬间着火,以那些镖师的能力,哪怕是烧伤也该能逃出来才是。”
“夫人说得没错,对此县令给了我一个解释。”展弈道,脸上带着三分讥讽。
“什么解释?”裴珠月问。
“县令说,龙山镖局那晚因为完成了朝廷的这一单生意,赚了不少,以后也算是牵上朝廷这跟线了,所以为了庆祝,镖局那晚设了宴,众人也都是因为喝醉酒,脑子浑了,才没能逃出火场的。”
“一派胡言乱语。”水莲心蓦地说道,“别人我不敢说,龙山镖局的当家蒋岳贵我是了解的,他酒量极好,可谓千杯不醉,别人许是喝酒昏了头,他绝不会。”
说到这,她脑中浮现了蒋岳贵的身影,以及旁边站着的小男孩来,她睁大了眼,欣喜道:“我想起来了!”
第28章乱葬岗
城外有座城隍庙,是前朝建的,已经荒废很久,门口墙塬上的草都长了几米高,看上去随时都会坍塌。
裴珠月几人站在城隍庙门口,裴珠月问道:“他就住在这?”
水莲心也不确定:“之前听蒋岳贵提了一嘴,就是这儿,不过现在还在不在这就不知道。”
根据水莲心的回忆,那长命锁是一个叫青团的小男孩的,小男孩是个孤儿,被一个老乞丐养了几年,后来老乞丐去世了,青团就一个人生活。
他也没再行乞,而是上山捡柴火、挖野菜,然后送去街上卖。
蒋岳贵欣赏他的骨气就买下了他所有的柴火和野菜,并让青团每天都把捡来的柴火和挖来的野菜从镖局去,镖局全收。
蒋岳贵原本是打算收养着孩子的,镖局这几年营生挺好,养个孩子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这孩子心眼好,养大了定然能成为个好镖师。
但青团拒绝了,说要凭自己的本事把自己养活,而且还大胆说对镖师不感兴趣,以后他是要当大商人的。
蒋岳贵非但不恼,还夸赞青团是个有想法得。
一日,青团如往常一样给镖局送柴火和野菜,还多带了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