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月冷嗤,上手抓起了他的头发。
这次的发冠是束的端端正正,裴珠月看着镜中问:“现在可满意了?”
蔺伯苏看了看镜中,道:“甚好,为夫很满意,夫人真是心灵手巧。”
裴珠月对他的夸赞充耳不闻,道:“既已满意,那可否出发了?”
蔺伯苏又道:“我还未用早膳。”
裴珠月的好脾气消磨尽尽,一拳砸在了梨花木桌上,眼含怒气:“那件事完了还有那件事,完了又还有这事,你耍我?”
蔺伯苏神态自若,无辜道:“不用早膳哪来的力气查案?”
裴珠月闻言一下子泄了气,拳头缓缓收紧,嗔道:“好,用膳,吃死你。”
蔺伯苏抬手握住了她的拳头,轻轻包裹着,声音带着晨间独有的温柔低哑:“夫人似乎火气有些大,一会为夫让厨房给你炖些莲子银耳羹降降火。”
裴珠月蓦地抽回了手,冷冽道:“只要你在我面前,我这火气就降不下去,吃多少莲子银耳羹都没用。蔺伯苏,你这样将我强留在身边究竟意欲何为?现在你可以利用我父亲的事将我禁锢在身边,那等这事了结了呢?对,你或许又有了新的手段,但总有一天,哪怕你将我囚于笼中,只要我活着,总能找到机会彻底摆脱你的。”
蔺伯苏放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曲,掀起眼帘看了眼裴珠月,又垂下了眼眸,嘴唇翕动却不曾发出一个音节,似是难以启齿。
就在裴珠月以为蔺伯苏又要冥顽不灵地说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样的鬼话时,蔺伯苏却低喃道:“我只是不想你离开……”
第25章难受
蔺伯苏不同以往的强势,肩膀微微耷拉着,看上去有几分脆弱,他的声音也很轻,埋在嗓子里,听着有些不真切。
裴珠月怔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讥讽道:“王爷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像是幼童抱着小玩意儿不肯撒手,就算不喜欢,也要拽在手心不放过。”
“不是这样的。”蔺伯苏蹙起了眉,连忙说道。
“不是?”裴珠月细细看着蔺伯苏的眉眼,脑海中的想法让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又讽刺:“难不成突然发现爱上我了?别说笑了。”
蔺伯苏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眼神变得复杂。
走廊外,展弈一手俩包子,一手一碗豆浆,一边走一边朝天字号房走去,抬头看了眼门口的牌子,确定是蔺伯苏的房间,直接一脚踹了进去,扬声道:“查到了,运官银的是龙山镖局。天还没亮就让我去查,这个月的例钱可得……”
看到站在镜前相距甚近的两人,展弈息了声,讪笑道:“我有打扰到二位吗?”
裴珠月闻言往远处挪了两步,与蔺伯苏划清关系。
蔺伯苏神色微敛,又变成那副清冷决绝、不动声色的模样。
他站起了身,看向展弈问:“可去查探过?”
展弈把剩下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手粗糙地在裤子上擦了擦,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有,龙山镖局在夜鸣城,这么短时间我得飞过去才行。”
裴珠月疑惑问:“你们是在说我爹的事情的吗,跟镖局有什么关系?”
展弈回答道:“是有关令尊的事,就那批用于军中的官银。将官银从京都运到井州城,其中夜鸣城到濮州城这一段走得是水路,我们高阳建国并不算久,水运主要还是依靠民间,所以朝廷和镖局签了契,过了夜鸣城接下去官银就由龙山镖局送去井州城。”
裴珠月急切问:“所以是镖局有问题?”
展弈耸耸肩,下巴朝蔺伯苏努了努,道:“这夫人得就问老爷了,我只是奉命去查,至于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也不懂,脑子不够用。”
裴珠月将目光投向了蔺伯苏,蔺伯苏也没卖关子,直言道:“京都拨给井州军营的银两是五十万两,而军营从镖局接收到的文书以及银两却只有三十万两。镖局是否有问题,裴将军是否有问题都是未知的,现在不过是按照规矩逐级查探。”
“文书上只有三十万两……”裴珠月察觉了丝丝不对劲,“朝廷下拨钱款皆以文书为凭,我爹收到的只有三十万两,下发的也肯定只有三十万,难道因为那莫须有的五十万两就污蔑我爹贪墨?”
蔺伯苏道:“文书是由户部草拟,再由我与那位过目,上面是盖了玉玺还有户部的章的,确定是五十万两。”
“那怎地就变三十万两了!?”
裴珠月质问。
蔺伯苏沉声道:“有人偷走了那二十万两,并对文书做了手脚,现在军营那份文书是假的,无论是户部的章还是玉玺的印全都是伪造的,并且伪造玉玺是死罪。现下,最重要的是去夜鸣城造访一下那镖局,查看是否有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