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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君月得到了答复,又看向陈大夫问道:“不知可借大夫医馆一用?”

陈大夫狐疑地打量着古君月,问:“你要做什么?”

古君月薄唇轻启,眼中反射着灯光:“截肢救人。”

“荒唐!你这是想让他死无全尸!”陈大夫一听当即呵斥。

截肢术并非他第一次听说,五年前便兴起过一阵邪风,截肢术传言是从玉面医仙那儿传出来的,生生将骨肉从病人身上切下,但凡截肢者,截肢后丧命者十之八九,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害人之术,是让人走得都不安生。

古君月面色不变,说道:“陈大夫莫恼,在下只是想救人,并不想杀人。你既然行医四十余载,必然饱读医术,也应当知道唯一可能救活这人的法子只有截肢。”

“可因截肢而活的人有几个?屈指可数!他们也不是截肢救活的,他们就是命硬挺过去的。你这是让他白白遭罪。”

这时,板车上的猎户缓缓地抬起了手,气若游丝地说道:“截……肢,行,救……我。”

张氏见丈夫有了动静立马跑过去握住了猎户的手,回头看向陈大夫悲戚哀求:“拜托你了陈大夫,若是截肢之术无效,我与夫君也认了。”

陈大夫脸上略有动容,古君月又说了一句道:“只借陈大夫宝地一用,人若是活了算陈大夫头上,若是死了算我古某人的头上,绝不会对医馆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陈大夫皱眉思索了片刻,抬脚走到了猎户身侧,看向古君月冷声道:“还不过来搭把手把人抬进去。”

古君月淡笑:“这就来。”

陈大夫和医馆学徒安置好猎户后就去准备古君月截肢所需的器物,而古君月则在药房调药,嘱托学徒药什么用量,怎么个煎法。

裴珠月打从古君月和陈大夫争论就没再说话,医术上的事她一点都不懂,只能看看神仙打架,免得多嘴惹了笑话。

不过她对古君月所说的截肢术抱有存疑的态度,那可是生生将腿砍下来,怎么看都跟治病救人沾不上边。

裴珠月小步挪到了柜台前,她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等着。

古君月忙完配药的事看向了她,笑问道:“大贵人可有什么要问的?”

裴珠月冲他勾了勾手示意把头伸过来,半捂着嘴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你是‘略——懂’岐黄之术,当真能救这猎户?还有,你可有官府批复的行医公文?没有那可是触犯高阳律例的。”

她可不想看到古君月凭借半吊子医术在这为祸人间,毕竟是同行的人,真出什么事她有负罪感。

第19章小姐真是深谋远虑

古君月却是笑笑,语焉不详:“大贵人瞧瞧在下的模样像不像是有行医公文的。”

正巧屋内传来了陈大夫不耐烦地催促:“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东西都备好了,还不快些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古君月扬声道:“在下这就来。”语罢,对裴珠月点了下头绕过柜台朝里屋走去。

裴珠月微微皱眉,冲他背影问道:“我又不是算命的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

这话换来了古君月潇洒的摆手。

裴珠月无言,转头看向身侧的小桃,问道:“你觉得他有没有?”

小桃信心满满,点头道:“八成有啊,玉面医仙那等神仙般的人物,定然不会同庸人相交,古公子与之相识定然是有本事的。”

“说得有几分道理。”裴珠月细想之后赞同了这一说法。

截肢术过于血腥,张氏不被准许进去,只能在外面侯着。

她坐在矮凳上,含着泪光的眼睛填着担忧与恐惧,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死死地扣进了肉中。

裴珠月见状没有多说话,走过去将手钻进了张氏的指间,轻轻握着安安静静地陪伴。

医馆外传来了一慢三快的敲锣声,已是四更天了。

里屋的帘帐也终于被人掀开,古君月从里面走了出来,胸前的襜衣满是鲜血。

张氏站起了身,失声问道:“我夫君他……”

古君月摘下襜衣,嘴角微翘,说道:“夫人可以放心,天亮前烧退下就无事了,不过他需要安静休息,天亮之前任何人最好都不要进里面去。”

“好,我不进去。”张氏闻言捂着嘴喜极而泣,拽着裴珠月的衣角轻声说道:“我夫君没事了……他没事了。”

裴珠月也为她高兴,点头道:“对,没事了。”

裴珠月心中仍有稍许疑虑,古君月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那陈大夫行医四十余年都治不好的病人他真能治好?

不久,陈大夫也掀开帘帐走了出来,看向古君月欲言又止,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最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巨大的抉择,他吐了一口气,拉下脸拱手问道:“敢问古大夫方才撒在童猎户腿上的是什么药物,撒下去后童猎户似乎就失去了痛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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