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咖啡馆，柯南快走了几步，走到和灰原同一水平线上，低声问道，“仁哥这意思是……”
“不知道。或许他有别的打算。”灰原没有扭头，仍直视前方，不急不缓走着，“反正时间还长，他会给你一个答复的。等着吧。”
……
下午两点半，灰原拎着手提包，站在毛利事务所楼下，静候着某人下楼。
约的今天下午去学织毛衣，包里放着可能需要用到的工具。
这个手提包并不是陆仁送的那个，拎着那个包上街，对于小孩子而言，实在是有点过分奢侈以及危险。
容易被抢。
而且，灰原也舍不得用。
……
在正式被教导前，灰原自己上网查了下资料，做了做预习，了解了下织毛衣大致流程和所需工具。
以及——
接下来为其一周要教导她们织毛衣的师父，妃英理。
在此之前，灰原是没见过妃英理的，只知道她是毛利兰的亲生母亲，和那个醉汉糊涂侦探分居中。
其他不清楚。灰原不知道妃英理长什么样，更不清楚妃英理的脾性。
好在，网上很容易就能查到这人资料。
【不败女王/律法界女王/律法界不败女王】
……反正，不管哪个称号，都有女王两个字。
除去辉煌夺目的战绩，网络上有妃英理公开庭审以及事后采访的照片。
嗯，是个大美人。
如果加上柯南的评价，那就是——一丝不苟，严苛到严酷的大美人，而且脾气暴躁，还经常骂人打人（童年限定，小新一带小小兰玩的满身泥巴，然后回来挨揍）。
感觉，和兰是两个极端。
灰原轻吐出一口气，捏了捏手中皮包，一会去了就知道。
这种人，她其实不害怕。
身为组织头部柯学家，灰原没少和琴酒打交道。
琴酒那人……
谁能比他还冷酷严苛？
所以……无所谓。
灰原应付不来的，是那种自来熟/过分热情/过分温柔的。
比如椎名花，毛利兰。
毛利兰还好，尤其是椎名花，每次都要抱着她蹭。
两点四十五，一刻钟之后，从楼道内传来碰门声，紧接着就是脚步声。
约好时间就是这个点，灰原属于来早了。
两人聊了几句，走到站台前，开始等公交。
上车后，两人并排坐在车子后排位置。
灰原内侧，兰外侧。
坐下之后，灰原把头摆到一边，盯着窗外的风景。她不喜和人交谈。
可兰却兴致勃勃，纵然天冷，也完全抵挡不住她旺盛的交流欲望。
除非灰原捂住耳朵，否则话语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耳中。
“新书签售会/分居十年/今晚一起吃饭/七点/法兰西餐厅/茶话会/幸运色/红线的传说。”
兰的声音很好听，语速也不快。没有那种鸟儿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感觉。
所以，灰原只是感到些许无奈，但却并不恼火。
这种感觉她其实蛮熟悉。早些在组织的时候，每次和姐姐见面，都是姐姐说，她听。
只是和毛利兰相比，她姐姐声音更成熟一些。
心态的话……
不做评价。
如果说，只是如果。
如果——当初陆仁没救下她姐姐。
那她现在，应该会很抵触毛利兰。
不为别的，只因为，在毛利兰身上，她能看到姐姐的影子。
云遮住了日，遮住了阳光，昏暗中，车窗上映出了灰原的脸。
面无表情、有黑眼圈、还有点阴沉……
恍惚间，灰原莫名想起，先前和姐姐那次谈话。
【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我这种阴暗女。】
阴暗……
灰原扭头看了眼毛利兰。
阳光，元气，活力。笑容温柔治愈，还很会替别人着想。
倘若……
罢了，不要想这些。
灰原把一闪而过的念头压在心底，轻声道，“兰姐。”
“嗯？小哀怎么了？”兰问道。
“在你眼中，陆仁，仁哥他是怎么样一个人？”灰原道。
“……”兰陷入沉默，过了片刻，她苦笑道，“你这个问题，我一下确实不好回答。”
兰看着灰原，“小哀那在你眼中，仁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灰原脱口而出，“一个值得信赖，我也愿意去相信的人。（绝大多数情况下）”
“挺好的。”兰笑着点点头，“我的感觉和你差不多吧。仁哥对我，对我们都很好。只是他的有些看法和做法，我并不是很认同。”
仁哥做法说不定是对的，只是，她现在不想认可，更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就当是，她的任性吧。
兰不欲多提，她把话题一转，看向灰原手上的包，“小哀你怎么不带仁哥送的那个。”
“治安差，怕被抢。”
“……也是。”这的治安确实不好。
五分钟之后，两人抵达妃法律律师事务所门口。
兰走在前面，抬手开始敲门。
“请进。”
……
下午六点，灰原收拾好东西，拿着包包，起身对着妃英理浅鞠一躬，行了弟子礼，而后告辞离开。
兰没和她一起走。还有事要和自己老妈聊。
待灰原把房门闭上之后，妃英理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孩子以后会是个好律师。”
冷静、成熟、理性、认真、有悟性。
“她就是博士家那个孩子？”妃英理道。
毛利兰放下针线，连连点头：“嗯。很可爱吧！我超想把她抱着怀里。”
妃英理打趣道：“是啊，比你小时候可爱多了。”
“额。”
“比某个自大小鬼更是强到没边。”妃英理指了指桌上的毛线团，“这也是送给那个自大小鬼的吧。”
“这不马上到新一生日了。”
“五月四号，那你可得抓紧了。不然到时候可做不完。”
“先试一试。不行就周日白天去商场买。”毛利兰看得很开。她一点也不急。
她本来打算就是在商场挑一件送，没准备手织。只是恰好灰原也有这方面需求，她才陪着灰原一起过来。
毕竟自己老妈，对小孩子凶巴巴的。
她小时候没少挨骂，有着切身体会。
结果，老妈对灰原还蛮欣赏的。
挺好。
兰彻底放下心来，她看了眼时间，放下针线，“妈我先回去了，看爸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你到时候可记得一定要来啊。”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不会食言。”
“嗯嗯。”临走到门口，兰扭回头来，问道：“妈，你当初为什么和我爸分居啊。”
妃英理怔了一下，笑道：“都是些陈年往事，还提它做什么。”
“好吧。”
兰离开事务所。
妃英理身子往后一到，靠着椅背，把手放在了自己腿上。
良久，她闭上双眼，轻声道：“都是旧事。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