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愈近,章洄越能感受到承恩公夫妇两个的焦急和兴奋,还有府中其他人也都是一种按捺不住的模样。绿墨甚至每日开始督促她用鲜花细膏养护黑发以及浑身的肌肤,也变着花样不许她睡懒觉了,说是什么天理调和体应顺之。
章洄有些无语,其实她还有些小小的郁闷,太子表哥身份尊贵,自己全家都要仰仗与他。还未成婚之前自己都要哄着他不生气,等自己成了太子妃,与他日夜相处,定是任他作为,事事都要迁就他。
她和钟霄曾经的婚约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更何况狗男主马上就要和女主双宿双飞了,干她何事。
在章洄暗测测的抱怨持续了两天后,一道消息突然传来,给这场大婚蒙上了一层阴影。
北胡骚动,派兵突袭边境!楚京人脸上顿时带上了惊慌。
北胡是由大楚北方多个游牧部落组成的联盟国家,北地寒冷,北胡人生的体型高大,精通马术,又因为部族之间常年的资源争夺养成了凶悍的性子。自大楚立朝,北胡人往南迁徙,两方自然而然发生了冲突,历年来战争不断。
好在有镇北王府护卫北地,大楚人才安享和平上百年,只是四十年前威帝的一场猜忌致使镇北王府覆亡,北胡人抓住机会卷土重来。尤其在五年前,北胡新王继位,意欲立威,集结了上万骑兵大肆攻伐边境地区,边境十州硬生生地被占据了一半,眼看就要打到楚京城里来。
好在,在这危急的时刻,当时年仅十七岁的皇太子领兵亲征,楚军士气大振,方能与北胡骑兵抗衡。这场战役整整持续了一年的时间,就连皇太子的十八岁生辰都是在战场过的。
太子殿下于当时组建了一支悍兵,以金黄色的盔甲为特征,楚京人称金甲卫。这支军队颇有当年镇北王祁家军的风采,逼退了北胡骑兵,杀了北胡数十名大将。
也正因此,太子楚瑾在大楚的声名威望几乎超过楚明帝。
这次北胡趁着太子殿下大婚之际入侵,不少人都猜测是北胡伺机报复,想要报当年惨败太子手下的仇恨。
金銮殿上,朝臣为着此事争论不休,有大臣说此次北胡来势汹汹,镇守在北地的主帅平阳侯定是应对不了,为了大楚的安危,朝中应派遣兵将到北地助平阳侯一臂之力。
楚明帝摸着胡须,不经意间看了殿下神色不明一言不发的太子,朝那臣子问道,“卿以为该派何人前往?”
朝臣上前应答,“五年前一战金甲卫名扬天下,威名之赫令北胡人胆颤,不若派金甲卫前往北地,定能打的北胡人七零八散。”
另一臣子闻言眉头紧锁,开口说道,“五日后便是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的大吉之日,殿下定是脱不了身,更何况千金之子不垂堂,殿下万金之躯,也不宜去战场冒险。”
“卿说的不错,太子大婚是大事,不能随意变更。”楚明帝眼睛微眯,手指扣了扣龙椅的把手。
“陛下,金甲卫虽为殿下统领,但未必要殿下前往,只需殿下将调遣将士的兵符交与主将,由朝中武将带领金甲卫,也定能震慑住北胡人。”
此话一出,朝堂上有一瞬间的安静,能够入朝为官的哪位不是人精,人人皆垂头不语,看着自己脚下。
楚瑾神色依旧淡淡,只眼睛稍稍瞥了一眼提出这话的臣子,未置一语。
“父皇,儿臣觉得刘大人此话不无道理,皇兄大喜之日被北胡人扰了兴致想必也是心中恼恨。金甲卫骁勇善战,上了战场才能安我大楚臣民之心。”素来脾性温和的顺王第一次主动出列,在朝堂之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嘶,顺王爷,您和陛下一唱一和,不就是要夺得金甲卫的控制权吗?一些大臣脸上带了嘲讽,先不说金甲卫认不认派去的主将,你们是都当平阳侯府是吃素的吗?动辄就要派金甲卫过去,若是北地危急,殿下能八风不动地立于这朝堂之上?
不过,陛下和顺王之意表现的明显,也有那趋炎附势认准圣心的臣子想要驳得出头的机会,高声附和,“陛下,北胡人实在可恶,理应派金甲卫赴战好一扬我泱泱大国的威风!”
“殿下爱民如子,派兵出战护我大楚国土子民当义不容辞!”
“不错,殿下安心迎娶太子妃便可!征战之事便交与将士们吧。”
太子殿下神色一派淡然,闻言只掀了掀眼皮,冷声道,“平阳侯及数万兵士镇守北地,北胡骑兵不足为虑。”
“各位大人想着派出金甲卫,不若户部先来说一说这国库是否充足,金甲卫上月的兵饷还未结。”说完冷冽的目光盯向了面带愁苦的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顿时一惊,连忙出列,哀呼,“陛下,殿下,去年天降大旱,免了百姓赋税,国库实在空虚啊,还有太子殿下和顺王的婚事,臣难啊!出兵之事万万不可啊!”
楚明帝眼中略带晦涩,面上烦扰,挥了挥手,喝道,“出兵之事容后再议。”
早朝散了,原以为此事暂且搁置,只待平阳侯那边的折子过来。
却不料,楚京中突然传起了一段话,话中暗指太子殿下贪恋兵权,不顾国家安危,还有那太子妃安和县主,是祸星在世,上次克的太子遇刺,此次大婚又引来北胡入侵。
这段恶意满满的话不到一天便传得沸沸扬扬,这下一直看章洄不顺眼的人舒心了,在背后肆无忌惮地说三道四,简直都要把祸国妖姬的名头按在她头上了。
承恩公府如意苑,章洄听了这话冷笑不已,敢以舆论压人,更直接往她身上泼脏水。这招用的很是熟练啊!
“洄儿,你不要担心,安心备嫁便可,定是顺王和吴妃传出的谣言,爹和殿下会处理。”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匆匆赶到如意苑这边,安抚她。
“爹,娘,你们不必担心我,行的正坐的直,我怕什么。”章洄脸上淡定自若,利用舆论的手段她还在钟霄和宁秋秋身上用过呢。只是,她是确有其事,其他人是凭空捏造,造谣生事。
承恩公夫人闻言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传这两天也就烟消云散了,你切要放在心里。”
章洄嗯了一声,眼珠一转,对承恩公夫人说,“娘,这话传得我心中不舒服,可不可以到外祖家散散心啊,我去找表妹。”
承恩公夫妇两个看了一眼,颔首应了她,延平侯府自是无人敢说这话。
章洄成功出了门,带着身后一连串的护卫却未往延平侯府的方向去,而是直直的奔着京兆府而去。
绿墨和护卫察觉有些不对,停下来问她,“小姐,这不是去延平侯府的方向啊?”
章洄眼尾一挑,不怀好意地说了一句,“你家小姐我是任人欺负的怂包吗?绿墨,你且等着瞧吧,我要把这潭水给搅浑。”
安和县主大驾光临京兆府,京兆尹窦大人惊得热茶泼了一身,这未来的太子妃到他这里做什么?前阵子恶仆一事不是已经终了了。
“大人,属下觉得怕是京中流言一事。”随侍立刻便联想到今早传得大街小巷都是的流言。
京兆尹眉头拧起,这事牵扯到东宫和顺王,内里指不定还有寿康宫和……陛下插手,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可是不敢查。
他略带踌躇的到了前院,看到安和县主便是一叹,她行事作风向来大胆,居然能想到报官,也是个脑子奇特的主儿。
只是,等到安和县主命人拿出了三千两银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了。
“窦大人,我到这里来,只是想请您粘贴一张告示,有人背后中伤我和太子表哥,我心里不舒服。楚京城中凡是有人能说出传了此话的人姓名、来历,我一律赏银十两,至于传谣造谣的人诋毁当朝太子和县主是个什么罪名,窦大人,这就是你们京兆府的职责了。”
章洄饮了一口茶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窦大人,我完全依着律法规程来,一张告示的事,您看,不为难吧?”
窦府尹颇为惊奇地看了她几眼,贴一张告示还有三千两的赏银的确不算大事,以往也有富户悬赏盗贼的前例。他沉吟了片刻就令人办了,不过告示上自然模糊了事由,只说安和县主祸星克人一事,其他的闭口不谈。
但即便如此,楚京人也沸腾了,这是三千两银!要知道三两银子就足够一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了。再者,不过是透露曾说过这话的人,又有何妨?故而成千上百人都涌向了京兆府,七嘴八舌,你来一句我说一句。
章洄将人名记载下来,也不去查证,直截了当的就把银子给了。
这天,楚京的百姓白白得了十两银子,兴高采烈,奔走相告,直言说安和县主为人大方,背后传谣的人小心烂了口舌。
于是,这事的关注点生生从太子不顾子民,太子妃祸星在世扭转成了安和县主本人性子和善大方,谣言皆是无稽之谈。
东宫,太子殿下接到了消息,默然端坐了片刻,眼中泛起笑意,表妹行事出其不意,如此也用不着他动手了。
他的桌案上摆着两份折子,一份是平阳侯传来的讯息,有了殿下提前警戒,将士们严阵以待,北胡骑兵损失了上百人,灰溜溜地又回去了。
至于另一份,就是弹劾淮安伯府大大小小罪行的折子了。淮安伯府的罪证早就收集起来,自然放在顺王大婚前夕揭露出来才令人心中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洄洄不是怂包,作者是怂包!
架空文,小天使们看个爽就好!快乐是王道!
希望小天使们支持正版哦~怂包在线陪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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