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狂的马四处乱蹦,结果一脚踩在了景橙的右腿上,离得近的侍卫都能清楚的听到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血涌了一地。
景橙的右腿一种扭曲的姿势摆着,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边哭边叫。
侍卫们将公子贵女们都赶到外围,生怕再有人受伤,将景橙抬着走了,众人扑杀了好久,马才精疲力竭倒了下来。
景纤纤不由得感叹,江仁给的药真是好用啊。
楚王远远看着眼睛里一股幸灾乐祸面上还要装作十分担心的景纤纤无奈的笑了笑。
比试草草结束了,清月说景橙疼了一夜,哭了一夜,骂了景纤纤一夜,清月说的时候脸色冷若冰霜。
“上次公主遇刺的事情和玥蓉殿脱不了关系,今日只要她一条腿算便宜她了。”
景纤纤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是便宜她了。
结果第二日景纤纤许是因为昨日出了汗又吹了风的缘故发了风寒,整个人无精打采,说话也闷闷的,她总觉得江仁公报私仇,开的这药也太苦了些,苦的她头皮发麻。
没过几日就是楚王的生辰,景纤纤早早让清月带了玉佩和自己画的一幅画送去了楚王府,怕自己风寒未愈不能出门,生辰礼再送晚了。
清月带给楚王的时候,楚王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问:“她好些了吗?”
“公主今日好些了,只是精神还有些不好。”
楚王点点头,“去吧。”
夜里站在景纤纤房里,清月察觉到有人正要出剑的时候就被阑奇一把拉住胳膊捂住嘴,挤眉弄眼的拉走了。
床上的景纤纤睡的安详,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鼻子两侧因为总是流鼻涕擦的红红的,张着嘴小口的喘气,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儿。
楚王坐着静静的看着她。
他刚开始打仗的许多年,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战场上的冲锋号、溅到脸上的血和各种断手断脚的士兵,后来好些了,只知道不是别人死就是他死,下手更狠,性格也愈发冷淡。
然后这个小姑娘不管不顾的冲过来,看着他的眼睛总是亮的,信任的,欣喜的。
好似能冲刷他心上的一切污秽。
楚王给她拢了拢被子,跳出了窗,隐在这沉沉的黑夜中。
楚王回府后摊开景纤纤画的画,清月说她画了许久。
画上的楚王穿着蓝色衣衫,正是那日他在戚洛院子外等着她的时候穿的那一身衣裳,她连细枝末节都记得无比清楚,衣襟上的花纹一模一样,用不同的笔描出来的,他的眉眼,面具,甚至发丝都一笔一画勾勒的无比清楚。
这么乖巧的小姑娘,真是,要了他的命。
周夫人说了很久要为他办一个生辰宴,邀京中的各家夫人都上门来,实则是为了给楚王说亲,周如安说了很多次让母亲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到那日楚王必定面也不会露的。
周夫人不听劝告,硬是发了帖子,结果到了十一月初八,客人都登门了,周夫人派人去叫楚王时,屋子里空空荡荡一片冰冷,连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楚王坐在宫墙边买的小宅子里在看书,阑奇敲了敲门犹豫着说:“王爷,周夫人已经派了许多小厮出来寻您了,是不是要······”话还没说完,楚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阑奇立马闭上嘴点点头退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人轻轻叩门,这力道听着不像是阑奇,但是寻常人也不知道这宅子。
景纤纤带着鼻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王爷,您若是不说话,我就自己进来啦。”
楚王觉得脑中一阵惊雷炸响。
门外的景纤纤推开门,小脑袋探进来看了看,笑眯眯的说:“王爷,我来啦。”手里还端着一碗长寿面,“王爷快吃快吃,我刚做好的。”
他看着越走越近的景纤纤,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味,今日头上的步摇也是素日里她喜爱的款式,穿着淡粉色的披风,整个人娇娇小小的,放下碗就跳着甩手说烫。
他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慢慢的蔓延全身,冲进眼眶里,让他眼眶也微热起来。
“你还在病中怎的出来了,路上可冷?”
景纤纤吹了吹手指,把碗又往前推了推,“王爷快吃,我特意问过了清月,知道王爷在这儿我才来的,我的手艺不好,但是还是可以入口的,今日是王爷生辰,吃碗长寿面讨个喜气,我可是学了好久的。”
楚王看着她,她脸上还有沾上的面粉,只是眼神期盼的看着他,天真又乖巧。
楚王端起了长寿面,利落的吃完,味道不算好。
景纤纤撑着下巴看着楚王,“我的贺礼王爷看过了吗?我画的像不像?我可是雕了好久画了好久的。”
楚王按捺住心里的波动点了点头,“麒麟最是传神。”
景纤纤眼神一下亮了起来:“是吧,我雕了好多然后选了一个最好的。”说完神色骄傲的哼了一声。
“王爷必会平平安安,身体康健。”
景纤纤刚回了纤蔷殿,外面就下起了雨,柳月递上了一份信,说是东宫的王侧妃送来的,景纤纤打开一看,信上说心怀不轨的乳母前日已经抓到了,只是不管怎么审都不愿说出背后主使,太子知晓了此事已经将她殿中的宫人都换了一批,也命太子妃不管何时进她殿中都得和他请旨。
景纤纤看完叠好信烧掉。
如此就好,她倒不是让王莹去争什么,嫁进帝王家,三宫六院谁能阻止?就连寻常的王公贵族家中都必定有十几房小妾,王莹和顾柔一样,都是软和好拿捏的性子,索性太子哥哥和景熙哥哥都不是好色之人,能好好待她们就好了。
只是她呢?她也要嫁一个家中三妻四妾之人吗?
景纤纤暗暗叹了口气,今年事情太多,选婿之事暂时搁置下来了,明年一开春,母后肯定要今日小宴明日大宴的大张旗鼓为她选驸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