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清楚具体是哪里疼，不过赵祁回想自己先前的鲁莽，还是会觉得尴尬。
自己身上的痛姑且不论，但说不定真的弄伤了她。
一想到这点，赵祁突然后悔刚把保镖撵走。
现在他一个人，还打着针，想要在不拔针的情况下，抱着许娇回到病房，仔细检查如今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可能。
偏偏拔了针她又要生气。
虽然刚才那样明显的愤怒，可能是在针对很多事情。
但既然这种举动会让她不高兴，那他还是不想去做。
所以，就只能心急如焚的按捺着。
等她睡醒，或者等药都打完。
偏偏药水一滴滴落下的很慢，她的噩梦也长情，总是挽留她沉溺。
呢喃声断断续续，但是能听出一直都不安。
赵祁看着他握住的她的手腕，能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自己先前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吗？
其实有点记不住，怎么回想都想不起具体的模样，大概是因为，他的内心在排斥，不愿意想起那一切吧。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知道许娇会生气。
但很多时候，这种事后才觉得，就有些太迟了。
愤怒的时候，怒火会烧毁一切的理智，偶尔，他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
像是曾经，其实也已经伤害过许娇一次。
他说过，不会再伤害她下一次。
但似乎，总是在失约。
——
等许娇睡醒，就感觉赵祁的情绪很不对劲，脸色不好——这个是次要，毕竟还病着，又是一宿未眠。
但是她就是能感受到，对方此刻的心情像是一个充斥着墨汁的乌鱼，下一刻就会在她面前直接爆炸的那种。
“你……”张嘴想要说话，声音却格外嘶哑。
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闭上嘴。
等嗓子稍微好一点，才在赵祁的注视下开口：“你怎么回事？”
为什么又心情低落。
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居然有脸先生气起来？之前的账她都还没有算呢！
一瞬间，许娇的火气又上来了。
这家伙到底在和她发什么癫？她没有找他算账他就去偷着乐吧，居然还有脸生气又或者emo？
也不看看自己都做出来了什么事情！
他没说话，她就像是有火没处撒，半晌后，才看着还有药水的吊瓶，明知故问的询问：“药还没打完？”
“大概还有半小时。”
“那我应该也没有睡多久。”
她看了眼长廊尽头的窗，有光散落进来。
已经天亮了。
但她来的时候已经很晚，所以算不上睡了很久。
“你……”赵祁微微皱眉，一副为难的模样。
许娇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扭捏的时候，只觉得新鲜：“有什么事就直接说，磨磨蹭蹭做什么？”
“需要也看一下医生吗？”他用几乎是蚊子嗡嗡的声音，把这句话说出口。
凡事只要开个头，剩下的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你之前做噩梦，一直说疼……我……应该是我……”
许娇捂住了他的嘴：“闭嘴，不需要，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谁像是你一样，说不定下一秒重病身亡，现在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
只是，确实是不舒服而已。
但也没到那种程度。
这家伙发疯归发疯，倒是确实不会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只是感觉他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了，未必会伤害到她，但是会伤害他自己。
说不定某次就死在自己的手中了。
那样的死法，多狼狈，又多么的不光彩？
只会让那些仇人露出得意又满意的笑。
光是一想到那种画面，许娇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出那么滑稽的事情。
但赵祁这个人，偏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让人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怎样，才肯善罢甘休。
许娇到此刻也没有意识到。
面对这样的人，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早日逃离。
而她想的，是赵祁如何才能不这样去做。
爱和不爱，其实有时候未必是说出口的情话，也未必是那些羞红的脸颊，不敢对视的青涩。
“……抱歉。”赵祁干巴巴的开口。
偏是他这幅模样，最让人火大。
“你只会道歉吗？”
他没否认，只是在沉默片刻后，小声说：“我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原本应该身姿挺拔的人耷拉着肩膀，没精打采的出现在她面前。
分明不是故意作态，却还是有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我没有管你索要什么东西。”
许娇还是觉得他的思维很有毛病，但是毕竟……确实塞给了自己很多好东西，是那种全副身家都给了她的程度。
所以，更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说的是，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会再发生下次，这种的情况绝对不会重演。”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把这句话说出来，语速很慢的说出口，似乎是希望他能把自己这番话给重复一遍。
“……抱歉。”但赵祁说出口的，还是这句话。
因为他实在没办法做出这样的保证，谁也没办法确定自己明天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如果承诺了再失约，只会让她更加愤怒。
而自己也失去所有为自己辩解、又或者谋求她原谅的立场。
“你在抱歉什么？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都不爱惜它，你来和我说什么抱歉？”
因为情绪激动，许娇说话的声音也稍微大一点。
不少匆匆走过的人停驻片刻，把视线投了过来，似乎是打算看会儿好戏。
许娇收敛了情绪，意识到这里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又看看他仍旧没有打完的药水，对他说：“先回病房。”
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房也不回，非要待在这里，给自己找点苦头吃吗？
还是说期待她醒来之后，再可怜他半分？
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但许娇没有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口，原因无他，怕他爽而已。
许娇醒来之后，回到病房就简单了许多。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回去，除了长相让人眼前一亮之外，倒是没有其余会引人注意的地方。
毕竟在医院嘛，什么样的伤患都太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