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过去,雪渐渐停了,雪光映得窗外一片明亮,黄太吉蜷在被窝里,睡得巨香无比,欢快地打着小呼噜。
唐二藏却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没有睡意,挫败地睁开眼睛,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
不久之前的一个半夜,任不仁喝了半桶散装老白干,粗鲁地把自己喊醒,说他要去妖界了。
还妄图让自己继承他的一屁股高利贷。
当时自己困得要死,见这货醉醺醺的,仿佛在耍酒疯,便挠了他一爪子,就坦然地继续睡去,第二天早上起来,出租屋里就只剩自己了。
还有桌子上两个鸡汁汤包,和旁边厚厚一叠借据。
刹那间,唐二藏感觉到了一丝恐慌,这个老不靠谱的死胖子该不会真的去妖界了吧。
他想起头天夜里,自己半睡半醒间,好像听到任不仁坐在床前嘟嘟囔囔。
说他这一去,可能尸骨无存。
黎明前的黑暗,最适合胡思乱想,唐二藏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雪影,有些悲观地想任师大概真的要嗝儿屁了吧。
外面雪白的屋顶上忽然闪过几道黑影。
唐二藏吃了一惊,身体用力绷紧,警惕地看向窗外,余光瞥一眼隔壁床上熟睡的黄太吉。
早听说妖界乱,经常有人半夜消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护好这个蠢货。
黑影几个腾跃,落在他们窗外。
唐二藏心头浮起奇怪的感觉。
下一秒,陆行舟推开窗户,抱着一个庞大的黑白相间的东西用力往里推。
窗框两边的墙壁上,噼里啪啦往下掉土渣子。
“我靠你他妈轻点儿”任不仁愤怒的声音从那个东西中传来。
“别嚷嚷,你想把人都招来”陆行舟没好气地说。
唐二藏猛地提气,怔了两秒,跳下床“任师”
陆行舟“小声点”
唐二藏赤脚站在地板上,看着卡在窗框里的任不仁,懵了“你你是不是变异了”
“这是老子的原型,甩货,你房间的窗户为什么这么小”
唐二藏一脸鄙夷“那你为什么不减肥”
“孽畜我他妈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变不回人形,还他娘的不能走大门,要钻窗户”
窗外的陆行舟推了半天,都没推动,似乎放弃了,转头跳到对面的屋顶,然后转身跳过来,狠狠的一记飞踹。
任不仁连同窗框一起扑进了房间。
唐二藏呆了“破破窗而入。”
寒风卷着雪花,呼啸着刮了进来。
黄太吉惊醒,嗷地一声钻进被窝里,从被子下方露出两只圆眼睛,警惕地看向他们。
陆行舟跳进房间,看着地上卡在窗框里疯狂挣扎的任不仁,脸色发黑“完了,要被发现了,阿藏,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啊”唐二藏面无表情地表示懵逼。
“惹上大麻烦了,本来想来旅馆躲一会儿,但这动静有点大,再不走可能要吃牢饭。”陆行舟说着将黄太吉从被子里掏出来。
任不仁已经成功将窗框撑碎,重获自由,坐在地上揉着脸“不管什么饭,先给我来点儿吧,饿成狗了。”
“平心而论,这难度有点大。”陆行舟凉凉地说。
几个人没时间废话,立刻拎上行李爬出窗户,石饮羽也收拾好东西从隔壁窗户出来。
陆行舟摸摸唐二藏的后脑勺“变回原形。”
“为什么”唐二藏不明所以。
陆行舟“没有为什么,动作快一点。”
“哦。”下一秒,方脸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方脸藏狐。
陆行舟掏出二百块软妹币,扔到电视柜上,嘀咕“老任,这二百块记在你账上。”
任不仁“凭什么”
“人家老板修窗户不要花钱吗”陆行舟说着,将黄太吉塞进他装满零食的卡通书包,书包挂到石饮羽背上,拎起藏狐,和石饮羽一起骑在了熊猫的背上,用力一拍他毛茸茸的屁股,大叫“驾”
“我早晚弄死你”任不仁嘴上大骂,身体却很诚实地一跃而起,驮着众人跳上屋顶。
三分钟后,旅馆房间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群全副武装的缇骑卫冲进房间“不许动双手抱头蹲到咦,人呢吗的来晚了”
风雪渐停,天光乍破,妖王城银装素裹,一只满载的熊猫从连绵的屋顶上发足狂奔,四蹄踢起雪花,消融在寒冷的晨风中。
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
“走错了,回头,三百米后左拐。”
“这他妈是左你冻傻了吧”
“少废话,看清脚下妈的,你别打滑,阿藏被你甩出去了”
“瞎嚷嚷什么担心不会被发现吗你是不是摄政王的卧底”
一个小时后,狂奔的熊猫慢慢停下来,困惑地望着脚下一大片鳞次栉比的建筑群“舟舟,你确定是这里”
陆行舟看着手机“仙乐路213号,定位是这里,没错呀。”
任不仁“这他妈是王宫”
陆行舟“王宫不是永宁街69号吗”
任不仁“你家王宫只有一个门”
陆行舟“我家没有王宫。”
任不仁一噎,怒道“石饮羽,你怎么混的”
“”石饮羽面无表情,无话可说自己混了一千年,连半座王宫都没混出来,只混到一座魁首府邸,还被充公了。
自己对不起爱妻。
任不仁道“陆行舟,你这个杀千刀的,是不是又惹到什么狠角色了谁告诉你这个地方可以藏身的”
“判官。”陆行舟干巴巴地说。
任不仁大惊失色“你怎么得罪他了”
“他对我儿子忠心耿耿,我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得罪他”陆行舟面色扭曲。
从精神病院逃出来没多久,他就接到判官的消息,十分热心地告诉他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堪称全妖王城最安全的地方。
可真他妈的安全啊。
任不仁怒道“你没得罪他的话,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王宫来送死”
“不一定是送死。”陆行舟硬着头皮道,“要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强者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偌大个妖王宫一片静谧,一队一队的侍卫不时地来回巡逻,大家都没看到有一只满载的熊猫正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
石饮羽撑起结界,隐藏住众人气息。
外面巡逻的侍卫们妖力平平,完全察觉不到他的结界。
他们在王宫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破败的院落外。
这里人迹罕至,是最适合藏身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藏狐仰脸看着牌匾上的大字妖界崇尚人界早年的传统,牌匾上都是人、妖双语勉强辨认一番,念道“电一下”
“什么”陆行舟吃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面无表情,“你小学毕业了没妖界的牌匾要从右往左念,这叫夏夷殿。”
石饮羽“这应当是先王涂山氏的宫苑,涂山氏先祖是上古时期的夏与东夷两个部落婚配出来的。”
远远一队侍卫巡逻过来。
任不仁灵活地越过围墙,落在里面厚厚的积雪中。
侍卫“刚才什么声音”
另一个“哪有声音”
侍卫“从夏夷殿方向传来的。”
另一个“别吓我啊,夏夷殿都空这么多年了。”
侍卫“该不会是难道涂山王的鬼魂又出来作怪了”
另一个“啊啊啊啊啊啊”
脚步声走远,众人放下心来,打量这个荒凉的院落,宫室年久失修,画柱已经斑驳,院子里积了厚厚的雪,一棵老梅树枯死了半边,另一半独享全部营养物质,嚣张得意,怒放得一塌糊涂。
“哇。”黄太吉从石饮羽背上的书包里探出脑袋,新奇地望着这棵老梅树,“真好看妈呀”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黄太吉浑身毛都炸开。
陆行舟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嚷嚷,小心把侍卫们招来。”
黄太吉爪忙脚乱地蹿出书包,扑到陆行舟的怀里,将脸用力埋在他的胸口“有鬼啊那棵树上有张脸”
“这倒霉孩子,树上有张脸算什么,有个屁股才值得激动一下,”陆行舟笑了一声,“等有时间带你去冥界玩玩,到处都是鬼,让你一次看个够。”
黄太吉瑟瑟发抖“我没激动,我是害怕啊”
陆行舟“没什么好害怕的,现在是咱们要借宿在人家宫殿里,要对主人家态度好一点,感恩,比哈特。”
“比个球球哟。”黄太吉虚弱地嘟囔。
吱嘎石饮羽推开正屋的木门,寒风卷入,满室漂浮的灰尘,在投射进来的雪光中飞舞。
这宫室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了。
石饮羽目光淡淡的,在昏暗的室内扫视一圈,侧身看向陆行舟,笑着说“进来吧,这间屋子挺干净的,没什么脏东西。”
“没有”陆行舟揉着黄太吉的毛脑袋,幸灾乐祸地说,“荒废的宫室中最容易滋养怨鬼和恶灵,恐怕要吓死我们阿吉哟。”
就是要吓死他,石饮羽恶毒地盯着黄太吉,这怂货竟敢埋胸
陆行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石饮羽哼了一声,走进门内,淡淡地说“哪有什么怨鬼恶灵即使有,一掌打死也就没有了,不信你来看看。”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声音里带着一丝魔压,话音刚落,就见一阵风从宫内刮起,盘踞在破旧宫殿的鬼魂感知到他的危险,争先恐后地逃开。
片刻之后,整个宫室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陆行舟唇角噙着笑,抱着黄太吉踏过门坎,恍若不经意地往头顶瞥了一眼。
石饮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头顶彩漆斑驳黯淡的房梁上,趴着一只狐眼女鬼,她眉眼细长而上挑,舔着嘴角的涎液,贪婪地看着他们。
女鬼正盘算着怎么咬死这群人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清瘦斯文,一看就是弱鸡,身上有微弱的妖气,是蛇妖太瘦了,做蛇羹吧。他怀里那只没化形的猫妖倒是挺肥,就是太小,塞不了牙缝。唉哟后面有个大的,这熊猫妖气好重,莫非是执夷氏不用怕,执夷氏一群卖萌为生的死胖子,掀不起什么风浪。他旁边那是个啥狐狸掀桌啊,我伟大的狐族有这么一个分支这他妈是跟什么玩意儿串的
她正在琢磨,忽然见一道黑色气浪射来,魔压好强她果断逃跑,蹿下房梁落荒而逃啊老娘的尾巴
唐二藏张望“什么声音”
“有声音吗”石饮羽笑眯眯地说,“我怎么没听见”
黄太吉趴在陆行舟怀里,十分有安全感“我也没听见,你幻听了吧,阿藏兄弟,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唐二藏“”刚才被吓到炸毛的是谁
陆行舟找到一个铜盆,扔了一张燃烧的符纸进去,那落迦火熊熊燃烧,渐渐驱散了宫里的陈年老寒气。
任不仁坐在盆边,伸着两只熊爪舒服地烤火,赞道“你这个技能好啊,能控制温度不来,再加把劲儿。”
陆行舟打了个响指,火焰噌地蹿起两米高。
“我去你妈哒”任不仁一蹦三尺高,抱着差点被烧焦的熊爪破口大骂。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小声点。”陆行舟说着,低头在手机上滑动几下,眉头微微蹙起,“判官说,妖王室要举办明光未央宴,给摄政王庆生。”
任不仁哼哼“庆死她。”
陆行舟“宴会开场时,要用獒特蛮和阿鹿来祭妖神。”
任不仁吃了一惊“这鸟娘们儿”
陆行舟“我觉得她是为了逼你出来。”
任不仁“哪天”
陆行舟“下个月二十三。”
盛大的宴会本质上是一次实力的炫耀,上一次明光未央宴还是七百年前,作为妖界公认的离神最近的云阳氏嫡脉,云烈在天下英才面前表演了一个当场入魔,为那一次明光未央宴笼上了重重的阴霾,从此之后,妖界经济崩溃,实力每况愈下,没有实力也没有必要再举办这种劳民伤财的盛宴了。
没想到时隔七百年,明光未央宴竟然要再次出现了。
傍晚时候又下起雪来,陆行舟和石饮羽都修过辟谷术,一时半会儿不觉得饿,两个小的却扛不住了。
黄太吉把书包里的零食都倒出来,平均分成两份,送了一半给唐二藏,都是些辣条、鸭脖、小鱼干之类不压饱的东西,还越吃越饿。
陆行舟和石饮羽决定出去找点吃的。
宫禁森严,到了天黑便没什么动静了,侍卫们巡逻时整齐的脚步声走远之后,浩渺天地间,就只剩下天空中偶尔响起的鸦翅扇动的声音。
两人艺高人胆大,在路上大摇大摆地并行,过了一会儿,石饮羽指向一个方向“这边,有萝卜炖羊肉的香气。”
陆行舟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怪异。
石饮羽“怎么了”
“狗鼻子。”陆行舟忍不住笑起来。
石饮羽失笑,笑了一下又板起脸,正色道“对老公尊敬点。”
陆行舟“对爸爸尊敬点。”
“”石饮羽按了按指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陆行舟倒吸一口冷气,颤声“你这逆子要犯上作乱”
“没被我犯过”石饮羽搂着他,用力亲了一口,“我警告你小心点,我们这可是在妖界,入乡随俗,你要遵从妖界的传统美德。”
陆行舟“什么美德”
“出嫁从夫。”
陆行舟嗤道“那我还要呼吁你在家从父呢。”
“我们这不是在家,在外面呢,”石饮羽道,“并且你已经嫁给我,就不许再以爸爸自居了,我可从来没喊过你爸爸,你当年对我又不好。”
陆行舟噎了一下,知道自己当年无情无欲,一面觉得这小东西可怜,另一面又觉得他麻烦,确实不怎么温柔体贴。
所以后来他入魔,自己还自责过一段时间,无数次推演过如果自己稍懂一些人间情义,是不是可以阻止他走上歧路
当然一千年后才知道,这货本身就是魔气所化,天生的魔物,演自己呢。
见他眼眸失神,石饮羽突然一阵后悔,自己这说的什么屁话他干笑两声“你别往心里去,我开玩笑的,你当年对我挺好的。”
陆行舟“那你还总嫉妒黄太吉”
“我嫉妒他”石饮羽道,“就我跟你的关系,用得着嫉妒他吗我是你老公,他不过是个养子。我能想亲就亲、想睡就睡,他能吗他不过就是埋了个胸,还隔着衣服。”
“哦,原来是嫉妒这个。”陆行舟慢吞吞地说。
石饮羽顿住,暗恨自己这都闹的什么破事,太卑微了。
远处走来一队巡逻的侍卫。
石饮羽撑起结界,将两人的身影隐藏住,等侍卫们走远,才撤去结界,有些尴尬地清了下嗓子,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指向那个有羊肉味的地方“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正好赶上羊肉出锅呢。”
陆行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几步,轻声说“我以前不懂人情,确实待你不好,现在懂了一点,想要好好待你。”
石饮羽的嘴唇在寒风中颤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听到陆行舟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谁都不能和你比,你不喜欢我疼黄太吉,那我以后就不疼他了,专疼你一个,好不好”
“是我小家子气,”石饮羽停下脚步,“你随便吧,我不该胡思乱想。”
陆行舟“不是胡思乱想,是我没能给你安全感。”
“我不是指责你。”
“我懂,”陆行舟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他,笑着感叹,“魔物当真可怕。”
“什么”
陆行舟“你是不是对我施放媚术了”
“当然没有”
“那我为什么觉得你连委委屈屈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石饮羽眼皮一抽,舌根发紧,木然而又恍惚地说“不会说情话就不要乱说。”
“啊”陆行舟一愣。
石饮羽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深情地说“你说者无意,却不知道这句话里蕴含着多少威力,不知道会在我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不知道这一刻我有多想用力爱你,为你写诗。”
陆行舟“”
他现在知道这句话里的威力了。
清咳了一声,陆行舟干巴巴地说“天气寒冷,不适合写诗,比较适合吃羊肉。”
石饮羽还算比较克制,没有当场写诗。
两人潜入到羊肉飘来的地方,应该是某个十分得宠的王室成员的宫苑,奢华得很,偌大的院子里遍地都是忙碌的奴仆,空气中飘荡着美酒和美食的香气,连气温都比其他地方要高几度。
厨房里,十几个大厨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
妖界是美食的国度,妖王宫更是汇聚天下名厨,一踏入厨房,那能令神仙食指大动的菜香扑鼻而来,陆行舟刹那间就饿得肚皮贴后背了。
不远处的一个炉灶上,砂锅里正咕嘟嘟地炖着羊肉,石饮羽藏身在结界后,伸出一只手,掀开锅盖看了一眼。
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羊肉再炖就老了。
一个大厨正巧转过身来。
石饮羽立刻缩回手。
大厨震惊“这锅怎么没盖盖”
结界中,陆行舟看着石饮羽手里滚烫的锅盖,吃惊地看着他,一句“你有病吗”在舌尖翻滚,控制许久才没问出来。
石饮羽严肃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陆行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厨们围着砂锅研究半天,怎么都没想明白锅盖怎么会不翼而飞,不过大家很默契,都认为怪其他人。
陆行舟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任不仁,让他们点菜。
仁者见仁波切
陆行舟问下两个小畜生想吃什么,
仁者见仁波切你名字什么鬼这么人妻的吗
陆行舟狐疑地查了下自己昵称,刹那间感觉到了窒息。
过期恶魔的娇妻
他面无表情地横了石饮羽一眼,默默将昵称改回去,不知道这货什么时候作的案,自己居然顶着这么个昵称在网上欢快冲浪。
任不仁点了几个菜,醋溜白菜、虾仁蒸水蛋、烤排骨、红烧鸡翅和萝卜炖羊肉,俨然像在点外卖。
所幸陆行舟和石饮羽法力高强,圆满完成任务,硬生生在十几个大厨的眼皮子底下,将这几个菜偷进结界,还顺手偷了个多层食盒。
大厨“怎么回事我烤的排骨呢你们谁动我烤盘了这里怎么还有钱呢弱智吗把钱放这里干什么”
厨师们吵吵闹闹的时候,陆行舟和石饮羽一人咬着一个鸡腿,手里拎着沉甸甸的食盒,心满意足地从厨房走出。
宫院里突然一阵慌乱,奴仆们紧张起来,纷纷躲避到屋子里,实在躲避不及的,在路边跪了下来。
一会儿后,摄政王在大群侍卫仆役的簇拥下,从院外走了进来。
她步履如风,目不斜视地穿过庭院,走到正屋门前,早有两个婢女掀开布帘,她却突然停住脚,微微转头,往结界的地方瞥了一眼。
陆行舟蓦地屏住气息,想起这个女人实力不俗,或许能察觉到这里有个结界。
“嘎”一只寒鸦从檐角飞走。
摄政王意识到自己所察觉到的异样原来是这只寒鸦,遂放下心来,转身走进房门。
陆行舟松了一口气,刚要走,突然听到门内传来摄政王清冷的声音。
“臣,西陵萧,拜见吾王,吾王永昌。”
“”陆行舟那口气没松完又提起来,转脸看向石饮羽。
两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他们就这么随便一进,居然就进入了妖王的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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