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李世民立刻命长孙无忌召集尉迟恭、程知节、杜如晦、房玄龄等人前来议事。
听长孙无忌将二人与酒楼掌柜的对话和盘托出后,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尉迟恭率先发问:“殿下,这家伙说:六月初一,太白金星出现于天空正南方的午位,是变天的征兆,可信吗?”
张公瑾皱眉:“怕不是个神棍。”
程知节道:“神棍不神棍的暂且不提,属下倒是觉得他所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
‘权力的游戏中,非胜即死,没有中间地带’!
殿下,是该做出决断了!”
李世民表现的犹豫不决。
“太子殿下与我乃是同胞兄弟,他不至于置我于死地吧?”
长孙无忌摇头:“殿下,无忌以为,那掌柜说的一些话,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仔细思量一番,还真的是一语中的!”
房玄龄:“不错!殿下,太子殿下忌惮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然也不会私下收买敬德!
如今仇怨一成,一旦祸患突发,不光是整个秦王府要遭受灭顶之灾,就连整个社稷的存亡都成问题啊!”
一众谋臣纷纷赞同。
房玄龄又道:“殿下,事不宜迟,应该立即采取与周公平定管叔、蔡叔类似的行动,以便安定皇室与国家!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李世民踱来踱去。
谋臣们也知道此时不宜打扰他,无一发声。
良久,李世民叹了口气。
“骨肉相残,可是古往今来的大罪恶。我当然知道祸事即将来临,但我打算在祸事发生以后,再举义讨伐他们,这不也是可以的嘛!”
房玄龄暗道一声迂腐,开口劝道:“殿下功盖天地,理应继承皇帝的大业!
现在殿下担心危机发生,正是上天在帮助殿下您啊!
希望殿下不要再疑惑不定了!”
李世民仍然犹豫不决。
父皇是见识过前朝暴君隋炀帝杨广陷害亲兄弟杨广的惨剧的。
所以他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重蹈覆辙。
因此他经常斥责二人的小动作,认为这些会导致兄弟不睦。
实际上,李世民内心早有杀兄夺位之意。
生在帝王家,战功赫赫,说他没有争帝之心,那是不可能的!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但他不能主动表现出来!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
就像蜀汉皇帝刘备,早有称帝之心,但还是要诸葛亮等群臣三劝登基,姿态做足了之后才装作“被逼无奈”一样登上皇位。
想杀太子,也是如此。
比如由那些与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的两方谋士们提出!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谋士们早已形成了固有的猜疑链。
那就是:对方万一真有杀心,怎么防?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
“殿下,我们在太子那边的眼线已经提供了很多情报了!
太子殿下与齐王可是欲将你除之而后快啊!”
长孙无忌加了一把火。
李世民叹了口气。
“现在已经是五月下旬,在等几天吧!等到六月初一,如果真的像那掌柜的所说:太白金星现于正南方午位,那我们就……按你们的意思行事吧!”
长孙无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杜如晦等人愕然。
他们只是觉得李棠的分析判断有道理。
可完全没有觉得这家伙真有夜观天象的本事啊!
万一这家伙是信口胡诌的,六月初一,天上没有太白金星怎么办?
不行动了,等死吗?
“殿下,属下觉得,还是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天象上。”
“是啊,不管变不变天,太子殿下总归是不会容忍您这个大威胁的!”
“殿下三思!”
“行了,别说了,我意已决!”
李世民断然道。
众谋士见状,徒呼奈何。
告退后,他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摇头叹气,纷纷吐槽殿下妇人之仁。
“当年鸿门宴上,谋士范增多次暗示项羽杀掉刘邦,均被他拒绝,以致后来四面楚歌,乌江自刎。”
房玄龄叹道。
“殿下今日之举,与其何异?真怕他重蹈西楚霸王覆辙啊!”
杜如晦赶紧“呸呸呸”了几声,连说晦气。
“别这么乌鸦嘴,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断不可是下一个霸王!”
“但愿吧!”
……
接下来的几天,秦王府的谋士们都在祈祷。
祈祷着六月初一太白金星能够准时出现。
惴惴不安中,六月初一终于到了。
这一天,一宿没睡的他,一大早便来到了议事厅。
一众谋士也早已在那里恭候。
他们虽然都在室内,但却早已派了手下在外观测。
一有情况,立即汇报。
几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一丝动静。
李世民逐渐心焦。
“无忌,你说,那掌柜的,是否如敬德所说,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长孙无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劝道:“陛下,天还没黑呢,再等等吧……”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大喊。
“报!天象异变!”
李世民豁然起身。
众谋士瞬间精神大振。
“启禀殿下:太白金星出现于正南方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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