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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大战前夕(1 / 1)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倾楚迷,相当的对不起,对于这次的改名风波,我深表歉意,为了我的一时强迫症发作,掀起了这场浩浩荡荡的改名风波,对于这次,我真的深表歉意,还请各位亲们能够继续支持倾楚,我也会好好写倾楚,通过这件事情,终于感觉到了,神马名字都是假的,写出好文章才是真的。所以,我会继续努力的,这段背景音乐是本人不才,与好朋友在ktv录的,虽然只有7秒钟的匆匆唱过,也算弥补这个亲能容忍我的发疯行为及那些热情要听我声音的书迷们,对不起,对不起,若是大家觉得我的声音还将就的去吧,我想在倾楚大结局章节奉送大家一首完整版的自唱的《情醉》,若是难听,那还是听贞姐的吧!好了,我去面壁去了!

崇武帝二十四年葭月二十日,大楚九公主手持密诏,在丰州高祖庙,谒庙誓师,列举楚玄、严魁等人假传帝诏,谋篡储位、残杀兄弟、幽禁皇帝等数条罪状,正式向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伪朝廷宣战。

江臣彦、叶寒等人商议决策后,立即开始紧锣密鼓的讨伐楚玄的准备工作。先是让楚思晴在高祖庙中宣读讨伐楚玄的檄文。而后将江臣彦撰写的檄文,派人送往封地的王室手中。

这篇檄文,篇幅不长,但字字堪称珠玑,令人看得热血沸腾。

“逆贼楚玄,欺天罔地,灭弟挟君;伪造帝诏,霍乱朝纲;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暴虐,罪恶充积,奸相严魁,执柄谋逆;**朝权,威福由己;窃盗国本,倾覆江山;此二人合谋,把持朝政、诛杀忠良,可谓饕餮作祟、爪牙放横,人神所同嫉,天地所不容。至此民怨弥重,士林愤痛,陷楚国于动荡,百姓于水火。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士,誓欲扫清孽障,剿戮群凶。望天下群英,奋臂义师,金鼓响振,扶持正室,拯救黎民,还我一个清明盛世”陆杭站在大殿中央,大声念着这份告天下书。

楚麟坐在大殿之上,默默地听着,十指紧紧扣在一起,置于腿上,神色显得颇为平静。而位于他左侧的舒河则站立一旁,嘴角浮出一丝微笑,眼神也颇为温柔。至于在楚麟右侧,则是容颜憔悴的皇后和楚麒,母女两的手紧紧绞在一起,似是紧张之极,等陆杭念完檄文,神色方才缓和下来,眼角已经闪过几滴晶亮的光芒。

“朝廷反应呢?”楚麟听完那篇讨逆檄文,不慌不忙地问着陆杭。

“回殿下,伪太子连忙发了一篇讨逆檄文,大意就是说九公主妖言惑众,联合叶家打着清君侧之名,行窃国之术,同时,打着朝廷名义对九公主和叶寒进行讨伐”陆杭眼神凝注,淡淡地回答。

楚麟嘴角扬起一抹嘲弄,利剑般眸子如黑曜珍珠,烁着夺人光彩,他手指轻轻分开,眼神冷洌而又锐利,他淡淡地道“好一个打着清君侧之名,行窃国之术,本王若是不起兵响应皇姐的号召,岂不是会对不起二哥的诛逆书。”

“安大人”楚麟忽然唤道。

“微臣在”

“即刻写一封应诏檄文公告天下,本王响应皇姐号召,起兵伐襄”

“诺!”一个头戴纶巾的男子领命。

“苏大人”

“老臣恭听”苏鹤颜上前三步,拱手听令。

“你随本王前往皖城备战”

“老臣领命”

“陆大人”

“微臣在”陆杭上前一步,清俊卓雅,丰神玉朗。

“本王不在江都期间,江都就交付于你,你要管好我们的后勤”楚麟的话短促有力。

“诺!”

陆杭心中清明,自是明白楚麟的用意,战争需要粮草和军资,由自己和身后庞大的家族财产作为依傍,这场硬仗才能有资本打下去。他向楚麟点了点头,似在告知他无需担心粮草和军备。

楚麟见陆杭心领神会,心中欣慰,眉宇流光,溢彩欣慰,“母后,皇姐,你们就待在江都静养,小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沈烟虽着一身素色华服,却难掩雍容华贵的气质,她略微苍白的脸此时微微恢复一丝血色,指尖哆嗦的伸出,轻轻抚着楚麟的脸庞,柔和道“皇儿,去吧,把你的父皇救出来,把属于你的储位夺回来”

楚麟听话地点了点头。

“楚麟,你给我听着,你一定要平安的活着,你答应过我,要做皇帝,要封我为长公主的”楚麒望着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漾开了纯真的笑容,那美丽的笑靥灿烂而又明媚。

“切,才不理你了”楚麟那张俊俏的脸撇着不屑,而眼底的笑意却是荡漾开来。

“你……”楚麒显然又被这个孪生弟弟气得不行。

“娘娘,你勿要担心殿下安危,在下会誓死保护殿下的”舒河嘴角擒着浅笑,沉静的眸子散发着温和与睿智的光芒。

皇后感激地望着舒河,心中豁然开朗,她怎么忘了彦儿的师兄是个文武双全的英才,由他伴随小麟左右,的确可以安心不少。

“从现在开始,楚国就只有一个太子,那就是本王”楚麟倏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魄力。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底下众人皆跪倒在地,齐声高呼着。

皇后望着楚麟硕立的背影,心头一阵欣慰,眼角蓄满了湿意,小麟,你终究是长大了。

麒麟张蹄,一跃千里,这本就是楚麟的夙命,亦是他的责任。

崇武帝二十四年葭月三十日,宸王楚麟响应九公主伐襄的号召,并正式以光复储君,清佞保皇的口号,率江都八千麒麟骑前往皖城,与苏鹤颜的开阳军汇合。

而与此同时,在千里以外的叶家,江臣彦等人也在紧锣密鼓备战中。

入夜,燕汐宫

丰州地处大楚的东南部,属于沿河之滨。西北有山脉阻挡寒风,东南又有河风调解温度,因此温润潮湿是当地的气候特色。就算到了腊月,这里凉爽如秋,只是这里频频降雨,潮湿阴冷,让江臣彦和楚思晴有一度的不适应。

书房,熏香袅袅,形成一圈又一圈的烟笼绾丝。

江臣彦正端坐于书桌前,桌上摊着一幅地势图,她神情专注地盯着案上的地图,似在喃喃自语,柔和的唇瓣若有若无的轻动着,脑海里一有什么想法,就拿起搁置在一旁的毛笔,在地图上涂涂画画起来。有时,遇到难处,则细眉紧蹙,手指曲紧握拳,顶住下颚,望着那张军事图发呆。

“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江臣彦没有抬头,只是沉声道“进来”

楚思晴、楚倾烟、叶翎汐三人鱼贯而入。

“傻子,吃点东西吧!”楚倾烟见她还在埋头冥思,颇为心疼,轻轻启齿。

江臣彦闻言,抬头,只见三个风格迥异的绝代佳人正站立在自己跟前,她心鼓砰砰,喜上眉梢。

“你们怎么来了?”

然而,三女见她抬起头后,三双眼眸,六只眼睛均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脸上,似乎像是见到什么奇异的东西。江臣彦有些茫然,似乎有些费解。

沉默,半响,书房发出如雷的爆笑,楚思晴笑得前俯后仰,叶翎汐则笑得花枝乱颤,而含蓄的楚倾烟也在抿嘴偷笑。

江臣彦哑然失语,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们在笑什么”

楚思晴趴在楚倾烟的背脊上,笑得泪水都从眼眶溢出来,楚倾烟望着茫然无辜的江臣彦,嘴角扬起一丝打趣笑意,悠然道“我说驸马,你这是在干嘛,画军事地图吗?”眼眸温柔如水,充溢着宠溺和笑意。

“嗯,我在研究作战地图呢,呵呵,终于给我研究出一点成果了。”江臣彦显然还未反应过来楚倾烟嘴里的真实含意,语气颇为自豪。

楚思晴盯着江臣彦的那张脸,气笑不得“嗯,研究的还真透彻,谷函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需将西南军引出隘口,进入峄山后,由高点设伏”眼眸中的笑意璀璨夺目,黑曜的双瞳折射出的慧黠让江臣彦心中一颤。

“你怎么知道?”江臣彦呆了一呆,更疑惑了,这是今日才研究出的军事方略,怎么公主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很好,江大人,如果你敢这么走出去的话,明日,我就定你一个泄露军机的大罪”叶翎汐拍着江臣彦的肩膀,用一种阴恻恻,鬼魅的声音做总结性发言,眼底泄出一丝狡黠与玩味。

江臣彦心中骇然,此时方才醒悟,连忙用手掌抹了一下脸颊,只见掌心一团黑压压的墨迹,顿时尴尬万分,脸颊倏地染上两朵红霞,只想找一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啊!你们讨厌死了……”江臣彦蹬脚跺地,怨气冲天,抗声叫道。举手投足,似极了一个女子在像情人撒娇,着恼的模样。

三女见她狼狈,滑稽的样子,均咯咯直笑。而江臣彦目不转睛地瞧着三女展现风格迥异的笑靥,心如鹿撞,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心中暗忖:若是能永远和她们在一起,那该多好。

一想到这,双靥红霞,越聚越浓。她干笑两声,连忙冲到搁置脸盆的架子前,将清水拂面,洗去脸上的墨迹,当脸抬起时,楚倾烟早已体贴立在一旁,拿着脸帕,轻轻替江臣彦擦拭着,而楚思晴和叶翎汐二人则坐在椅子上,拿着那张画满各种符号的地图在细声讨论着。

江臣彦走了过去,指了指地图,点了点峄山山脉的凸点,沉静道“就是从这里,这……还有这……打埋伏,这里道路崎岖,狭窄,若是将大军引到此处,倒时就算他诸葛霄想要撤,也要损失惨重”

“话是没错,可是诸葛霄这人太过精算和谨慎,此计怕是不好上钩”叶翎汐眉头紧蹙,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嗯,所以说,我们要做好精细的布局才行”江臣彦手指曲紧,大拇指的指甲刻在食指上。

“你何时准备启程去前线”楚思晴倒是在思索另一个问题,插言问道。

江臣彦颔首微笑,“不是明日,就是后日了,天玑军拔营已有数日,现在应该到了建瓯,我这个临时主帅再不走,将士们会大骂我的”眼中流出的温柔和深邃,让楚思晴心中砰砰直跳。

这呆子,竟敢在两位姐姐面前,对她那么放肆。

她微微侧头,避开那双带了点情意的眼瞳,仿佛做贼的是自己一样,心虚地不敢对上那双眸子。

“那很好,我们也快点收拾包袱吧!”叶翎汐不知是没有瞧见,还是刻意忽视楚思晴的奇怪动作,淡淡地转移话题。

“啊?你们?”江臣彦茫然失声,嘴唇因叶翎汐的话语而轻颤。

“嗯”叶翎汐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天玑军的将士素来以桀骜不驯为著称,你一个新上任的统帅,怕是收拾不了他们,我过去正好协助你管理军队”

江臣彦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叶翎汐的话在理。还未开口,楚思晴秋波流转,抿唇续道“小麟已经赶赴宛城,作为开阳军的统帅,我是皇室公主,自然要作为监军随行,不然,叶家真的会被扣上谋逆窃国的罪名,何况我在前线督战,一,可以激励军队士气,二,可以堵上朝廷那个伪君子的嘴巴,三,也可以防止某位大人滥用私权,行窃国之事”

江臣彦啼笑皆非,这最后一条理由,也太瞎掰了。她哭笑不得,将目光递给了楚倾烟,温柔道“那烟儿,你就乖乖待在燕汐宫,等我们回来”

“不要,我也要去”楚倾烟断然拒绝,眼中溢满了不容抗拒的坚定。

“什么!”这下,江臣彦闻言,惊乍失声,周身僵硬如磐石,一颗心险些从口中跳出,眼眸则含着不可思议,而楚倾烟置若罔闻,只是再重复一遍“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去”

她已经将自己丢下一次了,她不要在经历一次离别之痛,相思之苦。

江臣彦神情凝重,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了震惊,她放软声音,试图说服“烟儿,这次不同于从前,这次我是去打仗,随时都会有危险,你还是待在宫殿,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哪知,楚倾烟反而有些不耐,低吼道,“安全,安全,安全,你整日都顾忌我的安危,可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的负担,是你包袱,是不是?”质问她时,双瞳直直盯住江臣彦,几欲射出那蓄在眼眶中的泪水,那声音充满了脆弱和受伤,口气由强至弱,隐隐还透着哽咽。

“不是这样的,烟儿,不是这样的”江臣彦大惊失色,一张脸涨得通红,巨大的失措感如浪潮般将她隐没。她抱住眼前的佳人,手足无措地安慰着“烟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惜,怀中的伊人神色黯然,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我只是一个累赘,我是一个累赘罢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烟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不是的……”江臣彦无错地解释着,断断续续,已显慌乱,她将眼神递给了楚思晴,请求她的帮助,可惜楚思晴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似乎打定主意,袖手不管。至于叶翎汐则对着她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我也无能为力。

叶翎汐倒是能体会到楚倾烟为何会这样“任性”,这半年来,楚倾烟早已被思念折磨的精神恍惚,憔悴不堪,若是这次再与她分离,她的精神怕是会撑不住。

江臣彦见楚倾烟如此伤心,心中愧疚更甚,心头大软,似乎妥协了,她轻声哄道“烟儿,我带着你,我不和你分开,哪怕危险,我也带着你,烟儿,别哭了好吗?”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楚倾烟从她的怀里忽然抬起头来,眼神忽然变得清澈,方才还黯淡幽怨的脸上顿时熠熠生辉。

江臣彦见她变脸速度之快,极为惊奇,她怔怔地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呆若木鸡地瞪着楚倾烟,茫然地点了点头。

“来来来,愿赌服输”楚倾烟忽然离开江臣彦的怀里,转身对着两女,双手摊开,似乎在向楚思晴和叶翎汐索要财物,她细眉微挑,柔媚的笑音,得意之极。

叶翎汐不甘心地瞪了江臣彦一眼,充满寒意的视线,犹如冰冻三尺的利剑,深深要将江臣彦刺穿。

江臣彦心中打颤,背脊沁出几滴汗水。

而楚思晴则对着江臣彦,扯着嘴角,磨着牙齿,愤恨道“没骨气的家伙,看错你了!”

说完,则和叶翎汐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几叠银票交在那布满笑靥,怡然自得的楚倾烟手上。

“你们……”江臣彦脸色骤变,愕然惊呼。随即恍然醒悟,自己又被这三个女人联手给“欺负”了。心中惊奇、无力、哀怨、自怜……纷至沓来,然而在她哀悼自己悲惨命运的同时,心底又隐隐约约浮现着巨大的喜悦和幸福。

寒风凄厉如刃,割得来往的宫人的皮肤裂开几道口子,皇城的天空阴霾而又暗沉,压得每个禁军士兵的胸膛有种喘不了气的窒息,偶尔,一群乌鸦和秃鹰会从头顶掠过,扑腾着双翼在乱风中嘶叫,那凄厉、惨淡的嘶鸣宛若一种阴森的恐吓,又似一种垂死的挣扎。

几个年幼的公主、皇子被那乌鸦尖利的嘶鸣,而吓得躲在床上,身躯紧紧抱在一块,吓得瑟瑟发抖,哪怕是裸.露在外的小脸也都是僵硬、惨白和害怕的,双瞳散发着不安和恐惧,至于那些三千佳丽则被冷然刀光而吓得面容扭曲。

富丽堂皇的宫殿,银色充斥着每一处角落,肃然而又阴唳地望着那些被囚禁在一起的人。

谁都不敢说话,谁也不愿意出去。因为被拉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回来。

门开,一个黑瘦矮小,长相丑陋的太监走了进来,用那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叫道“太子殿下有请佑王殿下!”

这时,一个脸型肥圆、方头阔耳的青年在人群堆里,猛然抬起头来,那原本皙白的皮肤在听到那声鬼魅的宣召时,变得更加惨白。而他身侧的两个女人都惊恐地瞪着他,一个在唤“皇儿……皇儿……不要”,一个在喊着“殿下……你不要去……殿下”那一道道尖锐的叫喊此起彼落,深深尖刻在众人的心中。

这时,几个银甲士兵把那两个女人和佑王硬生生地扯了开来,死死压住她们要冲上前去的身躯。

而在楚佑的身旁,也有几个银甲的士兵围在他的身侧,那个丑陋的太监走到楚佑的跟前,低声道“佑王殿下,请——”说完,还作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楚佑淡漠地望着那个太监,转头,对着离他已有三尺远的女人,倏地双膝跪地,低声道“母妃,佑儿不孝,不能再照顾母妃了,还请母妃要好好照顾凝儿,那皇儿也就放心了”话音刚落,则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傲然地随着那个丑陋的太监和几个士兵背对着众人,向大殿门走去。

“不——”怡妃猛然睁大了双眼,想要上前,却被身旁的士兵紧紧抓住胳臂。而七王妃则泪眼朦胧,嘴里嘶喊着“殿下——殿下——”可惜,楚佑听了那声叫唤,身躯凝固了一下,大步跨出了大门。

“吱——砰——”大殿的门又缓缓被关上。

在殿内的众佳丽和皇子、公主都松了口气,不过,一种凄凉、悲伤的情绪犹如浪潮一般涌入心底。特别是看到那哭得凄惨的怡妃和七王妃时,众人的心又被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而变得无比的沉重和破碎。

佑王,他还回的来吗?

楚佑走在空寂的红城,每一步都踏得很沉重,他能想象到自己的命运会走向何处。

不就是死亡吗?楚佑心底冷笑,此刻的他反而没有了恐惧和害怕。

当被重重包围的养心殿大门被打开后,他见到一个苍老、年迈的帝王正像一只萎靡的蝼蚁,蜷缩在宝座上,裸.露在外的双眸木讷、空洞、哀伤,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木然地望着自己。

这是他的父亲吗?是曾经在朝堂上、战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王者吗?

楚佑环视了一下,只见养心殿内还有几人,一个是越来越不懂隐藏情绪的楚玄,一个是妖媚浮凸,但神情有些黯然的楚歌,还有一个则是嘴角扬着锋利笑意的妖道逍遥。

“七弟来了”对上楚佑的则是那张温润、瘦削的男人嘴脸,不过楚佑见到那种假装亲热的虚伪表情,反而有种不屑的感觉。

“父皇,您还好吧!”楚佑微微撤开头,视线略过楚玄,只是盯着那蜷缩在宝座上的楚皇,由衷地担忧道。他心知肚明,自己将会命丧于此,不过,一向仁孝的他反而忘却自己的安危,一心担忧着他的父皇。

“佑儿”楚皇闻言,枯瘦的身子抖了抖,眼神也恢复了些清明,他颤微地轻唤一声。

楚佑听到那声熟悉的叫唤,脑海中,闪烁交叠着父皇对他的教导和疼爱,刹那间,愤怒、悲苦、自责、黯然……潮水似的涌入心间,像四面涌入的楚歌,声声刺耳,紧逼着他的透不过气来。他的胸肺堆积悲怒,浑身微微发抖,他又再次唤道“父皇,佑儿在,佑儿在”说时,脚步迈开,只想冲到阁台上,将自己的父亲救下。

可惜,刚移动半步,一把银色的细剑抵在他的喉前,只稍半寸,就可要了楚佑的命,原来身侧的侍卫早已抽出一把利剑,抵在楚佑的喉前,淡漠道“殿下,别再动了,不然别怪小的手一抖,伤了殿下”

楚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不在乎那把剑的距离之近。

楚玄蓦然笑了起来,俊逸的脸上挂满了嘲弄的笑意,他微笑道“七弟果然不负贤孝之名,做哥哥的佩服的紧啊!”

楚佑冰冷的眸子凝视着他,溢满了不屑和仇视。他闷哼了一下,冷冷地道“楚玄,你不配做我的哥哥,我也不是你的弟弟”

楚玄闻言,原本还带了点伪装的善笑的脸瞬间阴沉,冷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肃杀之气,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微笑,对着高坐在位的楚皇,悠然道“父皇,我可是把你最心心念念的佑儿给带了过来,你也该把你的宝贝交出来,让七弟见识一下吧,不然,对你一向仁孝的七弟会伤心的,因为他的父亲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楚玄笑吟吟地说着这段话,但谁都可以听得出,那话充满了残忍与威胁。

楚皇瞬也不瞬地盯着楚佑,眼角流出的悲伤,黯然化作一声声愧疚和抱歉,他望着性命攸关的儿子,却无力去拯救,喘息道“逆子……你要杀……就杀……了寡人,拿你……弟弟……做要挟,你……你还是人嘛!”

楚玄被楚皇骂得又惊又怒,脸倏地涨得通红,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羞愧,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父皇,儿臣只要皇位,你把东西拿出来,我就把七弟放了,我保证,你当上太上皇后,可以在宫中颐养天年,而七弟也可以继续做他的王爷,我们可取所需,何乐而不为”楚玄劝说着,底气反而越来越弱,有种说不出的无力。

他对别人尚且能够心狠手辣,但是对这个自小跟在他屁股身后的楚佑,他倒是有几分恻隐之心。

楚佑怔怔地凝视着楚皇,过了片刻,眼中的惊惧已渐渐散去,他脸上挂着那丝纯真的微笑,轻轻地道“父皇,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粲然一笑后,身子突然往前一扑,“扑!”那根横在他脖子前的利剑应声封喉,鲜血冲天激射……

“不——”楚玄茫然地望着那跌倒在地的楚佑,身子跌坐在椅子上,身躯瑟瑟发抖。

他没有要他的命,他真的想恐吓一下父皇的。

他没有想杀楚佑,没有想过要杀楚佑啊!

“佑儿……”楚皇脑中轰然,万千雷霆齐齐劈在他的脑门,泪水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他“咳咳”猛然剧咳,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在桌案上,眼底一片灰暗。

“哥哥,哥哥”楚歌也被此刻的血淋淋的场景所怔住,只是唤着那已经脸色惨白,牙齿打颤的楚玄。

而众侍卫也皆惊愕莫名,始料不及。他们都是楚玄的贴身侍卫,自然知晓主子对这个七弟的感情要超过其他的兄弟。

楚玄站起来时,身子都已摇晃,僵硬手指抖颤的厉害,他对着身旁的侍卫,沉声道“把佑王殿下好好安葬”然后,转身对着楚皇,眼睛已变得凄离、空洞和黯然,他擦拭掉眼角流出的眼泪,狠厉道“父皇,你好!你好!你果然比我更加残忍!”说完,则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了养心殿。

楚歌望了望那皱眉垂首的老人,连忙跟上了楚玄的脚步。

望着众人匆匆离去的样子,逍遥上人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而又得意的笑容。他转身拿出一块手绢,替两鬓霜白的老人擦拭着嘴角边的血渍,“可怜的陛下,您又吐血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要看到你的儿子一个接着一个死在你的面前,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说时,就扼住他的喉咙,将一颗丹药塞在他的嘴里,令他咽了下去。他微笑道“这颗太清神丹,可以保住你的命,不过,就看楚玄和楚麟能不能撑到最后一刻,为你收尸了!”说完,又放肆地大笑起来。

楚皇吞着那颗药,已无任何知觉,麻木地望着前方。他被国师挑断手筋,全身无力,牙齿旁的肌肉也被药控制着,松弛的,只能使他费力地吐字,却不足以咬舌自尽。

静静的大厅,只听到双鬓苍白的老人嘴里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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