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你的问题我一定回答!”
蒋依容有如行走天下的豪客侠士一般,冲着范闲说道。
“范某想知道,为何蒋姑娘昨日那么急切地想要对范某动手?”
范闲看着蒋依容手中长短两剑,言语尽量平缓。
虽说他对于蒋依容突然动手的原因有了猜测,但还需要在蒋依容这里印证一番。
如此,他才好有针对地进行下一步行动。
听到范闲的问话,蒋依容俏脸又是一阵羞愧,连声问道:“范闲,你不会还在怪我伤了你吧?”
她心思单纯,倒是没想到范闲问话背后的深意。
“没有没有,范某怎会如此不分黑白,姑娘昨日已经手下留情,今日又将东夷城的金疮圣药送给范某,范某怎么可能还有半点责怪之意。”
范闲摇摇头,安着蒋依容的心。
听到这话,蒋依容脸上的羞愧这才消退一些,依旧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范闲道:“昨天之所以刺杀你,是因为我师妹受不了废人的生活,竟然趁我不注意想要自尽!
我想赶紧帮她完成任务,带她回剑庐让师傅帮忙看看她能不能重新接回经脉。”
“你师妹?司雪?”
范闲的眉头凝了起来,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寒芒闪过。
他也和司雪打过几次交道了,对这位已经废了的东夷城八品刺客有所了解。
心思深沉,冷血无情。
这八个字就是对其最好的评价。
这样的人,若是当真存了死志,又怎会恰好在自尽的时候被蒋依容发现,这分明就是给蒋依容演的一场戏!
为的,就是让蒋依容下定杀自己的决心。
而这也正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任澹背后那位与司雪有交集,已经因为任澹的被抓,坐不住了!
“蒋姑娘,虽然有些话不该说,但看在朋友的份上,范某还是得提醒一句。”
范闲收敛心神,冲向看向蒋依容,郑重地道:“你那位师妹,只怕心思比你想的重。”
闻听这话,蒋依容的俏脸也是一怔。
她虽然性子天真烂漫,但并非傻子,范闲的话出自真心她也能感受到,更为重要的是,范闲一句话,让她响起了师妹窗前那双男子脚印。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转身就朝着关内走去。
“蒋姑娘,你去何处?”范闲跟着站起来,看着蒋依容的背影问道。
“去问问师妹到底怎么回事!”
蒋依容头也不回,快步朝着关内而去。
她心里藏不住事,又是坐起立行的性子,现在从范闲这里得到了提示,却是一刻也忍不了。
“姑娘等等,范某送你进关,否则那些官兵不会轻易放你进去的。”
范闲连忙快走几步,赶上了蒋依容。
半个时辰后,虎门关内。
范闲右手轻捂伤口,缓步行走在街道上。
入关之后,蒋依容便迫不及待地与自己道别,匆匆前往了住所。
“噗——”
正在行走的范闲面色一红,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他此时体内真气开始乱窜起来,伤口更是隐隐作痛,重新渗透出鲜血。
凌渡河外,他只不过是为了开解蒋依容,用霸道真气与天一真气阴阳交济的玄妙制造了真气温顺的假象,此时心神松懈下来,再也无法伪装了。
“再来这么几次,就真吐啊吐啊吐习惯了。”
范闲左手拭去嘴角血迹,自嘲地低语了一句。
他抬头向着前方的道路看去,目光突然一凝。
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僻静小巷口,谢必安抱剑而立,正远远看着自己,显然是在专门等着自己。
范闲左右望望,走了过去。
巷子内,范闲看着谢必安笑道:“怎么,看到我受了伤又孤身一人,准备替二皇子杀了我?”
他神态轻松,似乎完全不担心谢必安骤然发难,周身的真气却已经隐然调动了起来。
“小范公子,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谢必安不在意范闲的试探,抱着长剑声音平淡地说道。
似乎是因为范闲的受伤让他生出了强弱移位的心理,他这次与范闲对话,不再是谦卑恭敬,而是带着一种平等的感觉。
他整个人身上,更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仿佛刚杀过人一般。
“交易?为二皇子?”范闲一挑眉,继续试探着。
谢必安却很直接地点了点头,看向范闲道:“不知道小范公子对于任澹背后那人的藏身之地,有没有兴趣?”
谢必安一句话,让范闲整个人却有些惊愕。
这谢必安不仅承认了他还在为二皇子做事,竟然想要将任澹背后那人的信息透露给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
范闲双眼一眯,心神愈加防备,看着谢必安问道:“你的条件呢?”
“谢某想请小范公子,将任澹的事情捅到京都。”
谢必安很是直接地回答了范闲的问题。
他这一番举动倒是与二皇子颇像,该藏着掖着的时候连尾巴稍都不露,想要开诚布公的时候,又坦诚地吓人。
“好算计啊,二皇子的意思?”
范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一双眸子意味不明地看着谢必安。
任澹是太子的人,又牵涉进黄福根所告的五大罪中,若是将这件事情捅到京都的明面上,任澹必死无疑,太子也会元气大伤!
而这件事情,唯有他范闲这个平北侯、陛下眼前的红人去做,才能保证绝对的成功!
“临来时殿下吩咐过,若是小范公子能挖出来任澹,就让谢某与小范公子坦诚相见。”
谢必安依旧双手抱剑,语气诚恳地对着范闲说道。
范闲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二皇子早就知道任澹是太子的人!
“是吗?既然要坦诚相见,那就请你告诉我,二皇子还有哪些势力埋着?”
范闲压下波澜起伏的心神,淡笑着看向谢必安。
听到范闲这话,谢必安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二皇子的许多暗中势力,但这些并不在与范闲交易的范围之内。
“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坦诚相见的诚意啊,这个交易还是算了。”
“虎门关这么大,离了你我还找不到那人?”
范闲讥笑一声,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留恋。
二皇子提出的条件是有些打动他,但是经过北齐一事,他已然知晓二皇子是一条戴着面具的毒蛇,且已经与自己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自己怎么可能与其合作?
与虎谋皮尚且难以生还,与毒蛇合作,只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范公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范闲身后,谢必安的声音冷了几分,真气有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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