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庆京都,疏影阁。
作为京都城内名声不显的一处茶楼,疏影阁今天的生意若是还算不错。
总共上下两层的茶楼,坐得满满当当的,只有范闲和言冰云两人所在的茶桌周围有两处空桌。
“故事很简单。”
范闲给言冰云倒了杯茶,继而缓缓道:“曾经有两个敌对的势力,你可以称其为秦楚,秦为了解决楚所带来的威胁,直接对其痛下杀手,灭了他们全家,而且秦还把楚的孙子抢了回去。”
“但楚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秦为了知道事情的真相,把楚的孙子培养成了嫡系亲信,还让他一直为自己效力。”
“但楚的孙子对这些毫不知情,在一次事故中,楚死在了秦的手中,而且在这件事情里,楚的孙子还出力极多。”
“你觉得,如果楚的孙子知道一直养育自己的秦是杀父杀母的仇敌,他会怎样?”
“莫名其妙。”
言冰云瞥了范闲一眼,继而道:“你这不算是故事。”
听到这话,范闲大感无奈:“你就把他当成一个故事来听。”
收敛了脸上笑容,范闲正色看向言冰云:“你觉得,如果那个楚的孙子知道了真相,他会怎么做?”
“杀父杀母之仇,必当报仇雪恨!”
言罢,言冰云微微蹙眉片刻,又随之补上一句:“可秦对他又有养育之恩,换做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或许只有一死。”
听到这样的答复,范闲瞪大了眼,瞬间打消了把真相说出来的想法。
原本他还盘算着要不要把肖恩的事情告诉言冰云,不过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
“得,那就打住到此为止。”
范闲伸了个懒腰起身:“陈萍萍让你带来的消息我已经接到了,然后呢,你还打算回二皇子身边?”
“对。”
言冰云随之起身,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另外,二皇子那边小动作极多,不过现在还没有搜罗到有用的消息,自己珍重。”
说完,言冰云转身就走。
范闲笑着摇了摇头,目送言冰云下楼。
然后,范闲看到了让人十分无语的一幕。
随着言冰云离开茶楼,整栋茶楼一楼二楼的所有客人也都随之起身,不过片刻功夫,整座茶楼中一个客人都不曾留下。
就连茶楼老板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看到这里,范闲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怪不得言冰云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有这么多监察院的探子帮着打掩护,什么事儿做不了?
满心无奈的摇了摇头,范闲起身回家,从茶楼到范府,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范闲回到家的时候,柳如玉正捧着一封信看的仔细,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范建就坐在一旁,身边放着炭炉。
见范闲进门,范建略略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听说早些时候你去了长公主府?如何?”
“没拿到想要的消息。”
范闲随口回了一句,而后看向柳如玉道:“二姨娘这是怎么了?”
闻言,柳如玉稍稍叹了口气,将信筏递了过来。
范闲大致扫了一眼,这才明白为什么柳如玉会是那般表情。
这信是范思辙托人送回来的。
信的开头第一句就是“娘,你儿子要饿死了”,再往后就是开口要钱。
也不知道范思辙是不是看红楼看得多了,里面的字词语句基本上对着红楼照搬照抄。
总结来说,整篇家书就两个字。
卖惨!
而卖惨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讨钱,字里行间都透着自己在江南过得如何如何不好,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银子的支持等等。
信封的末尾还提了一句,让柳如玉帮着催范闲写两章红楼出来。
看完范思辙的家书,范闲啼笑皆非,只得道:“既然要钱,给他就是了。”
“这个口不能轻易开,给了第一次,往后不知道要多少次。”
柳如玉是最知道自家儿子脾气的,也知道以后会是什么个情况。
“那就这样。”
范闲沉吟片刻,旋即道:“给他一笔启动资金,然后告诉他,这是让他开店做生意的钱,以后不管他赚多少钱,家里都不要。”
“如果以后他再要钱,家里会以投资的方式给钱,但到了年末,是要拿红利的。”
说到这里,范闲笑道:“以范思辙的性子,决计不会从自己的口袋掏钱,再加上他本就有经商头脑,这样一来,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柳如玉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可这样真的好吗?万一他真像信上写的那般呢?”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不管放在何时何地,都极为实用。
不管对范思辙变着法子要钱的事情不满,可真到最后,柳如玉肯定还是会把钱给他的。
闻言,范闲忍不住笑道:“二姨娘,就范思辙那脾气,他会让自己受苦?”
“绝对不会!”
柳如玉这话说的十分坚定。
范闲随之笑道:“这不就得了?”
“好了好了。”
见柳如玉还想开口,范建直接盖棺定论道:“就按照闲儿说的那般,他要多少钱,给他就是了。”
听闻这话,柳如玉顿时有些为难。
见状,范建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了?”
柳如玉一脸的为难,在范建的注视下,这才缓缓竖起一根手指:“他要一万两。”
“什么?”
范建砰的一拍桌子,当场站了起来:“一万两?当我这里是钱庄吗?”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听到范建这话,范闲眉头微微一挑,将这件事情挂记在心上。
最后,范闲好说歹说,总算还是劝范建松了口。
等到范建气呼呼的离开,柳如玉朝范闲投来一个感谢的眼神。
范闲笑着点点头,这才跟着范建往书房的方向赶去。
等到范建落座,范闲随意找了处空地坐下:“爹,你觉得,我若是想要将长公主解决,要用什么法子才合适?”
“长公主?”
面对范闲的询问,范建皱眉沉思良久:“解决长公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虽然不是陛下的亲妹妹,但格外受宠。”
“再加上现如今内库还在她手上,想要对付她,只能徐徐图之。”
听到范建这说法,范闲一时半会儿也有些为难起来。
“这么说来,就只能先从内库下手了吗?”
内库是长公主的命根,她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所以,即便他已与婉儿成婚,接手内库仍旧十分艰难。
可内库又是长公主的盔甲堡垒,不把盔甲打开,又无法解决彻底将其解决。
所谓老虎咬龟,莫过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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