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瑾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喉咙痛,鼻子堵,脑袋也有些疼。
到底还是感冒了。
可是陈阳却活蹦乱跳的,屁事没有。
陆姐嘲笑他身体太虚,让他去买药,周瑾才懒得去呢。
吃过午饭,就钻到了床上,开着空调,盖着被子,虽然并不困,但就是不想动弹。
陈阳冲进来,找他要钱,说是去给他买药,陆姐安排的。
周瑾甩过去一百,然后拿个小本本记了下来。
前前后后,花在这小子身上,估计得有五千多块了,四舍五入一下,就算一万吧,以后再让他十倍奉还。
陈阳走后,周瑾又一次陷入了空虚与寂寞之中,手机没什么好玩的,电脑也懒得看。
要不看看书吧,宋阳之前送他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没看完呢。
这本书在星爷的喜剧之王后,就成为了圣物,横店的群演们,对出头还有想法的,基本都会买一本。
可是买来之后干什么就不好说了,据周瑾观察,用途最多的有两种一是压方便面,二是压箱底。
子曰买了很多书,虽然一本都没有看,但是不也和看了一样快乐吗?
说的就是周瑾这类人了。
其实也不怪如此,这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确实有够无聊的。
斯坦尼斯估计是觉得表演理论太过无聊了,所以模仿着小说里的人物对白,将自己的表演理论,用老师和学生的对话表现出来。
好吧,其实更无聊了。
周瑾翻翻目录,随便找了一章看看,结果没看几页呢,就想睡觉。
那些字他都认识,可是凑一块就不明白了,好不容易看懂的几行什么演员要有想象力,要有幽默感,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周瑾百无聊赖地翻着,突然掉下来一页纸。
咦,这是什么?
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论戏剧艺术,谈演员,论演员的矛盾之类的,好像都是书名。
周瑾想想,好像记得以前宋阳专门开开过一个书单,说是表现派的歪路子,让他千万不要看。
可是周瑾这人吧,本来也不喜欢读书,宋阳要是不说,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去看这些书。
可是宋阳说千万不能看,周瑾反倒是起了点好奇心了。
就好像上学的时候,老师说千万不能看少女阿白、少男阿滨这类书,可他非得看看是怎么回事。
越是禁止,越是难耐。
要不,弄一本来瞧瞧?
在大天朝,看书自然不用买实体的,网上多的是电子版。
打开电脑,上网一查,卧槽,原来葵花宝典和双修大法,真的是不能一块练的。
宋阳一直和他说的什么体验派,方法派,其实都斯坦尼斯的体系,可是表现派却独树一帜,完全是不同的一种表演理论。
这一下子就把周瑾吸引住了。
简单来说,体验派就是演员从身体到灵魂,要完全投入到角色中去。
打比方说,演个悲伤的情绪,体验派就是完全地放开身心,去感受角色的情绪,然后哭出来。
最典型的就是巩丽和张子怡。
这种方法,入戏快,可是出戏就难了,而且对演员伤害很大。
所以在此基础之上,又补充了一种新的理论,也就是方法派,用来帮助演员进入角色。
在演悲伤情绪的时候,可以想一些别的难过的事情,用这种情绪来替代角色的情绪。
如果一个演员经验足够丰富的话,那他完全可以储存足够多的情绪,胜任绝大多数角色。
国内的一些优秀的演员,如徐振、黄博、大漂亮,基本都是这个路数。
而表现派就比较吊了,这一派认为表演的精髓,在于表现,而不是合一。
所以演员不需要代入自己的情绪,而是要观察和模仿,通过大量的训练,来提升自己的演技。
在演悲伤情绪的时候,演员脸上可能在悲伤,可是内心不仅毫无波动,甚至特么还想笑。
这一点,在老一辈的表演艺术家看来,不就是糊弄人嘛。
他们更多的是,讲究个不疯魔,不成活,说哭就真的得哭。
连方法派的替换情绪,都不受人待见,就更别提表现派了。
所以,表现派在国内就成了歪路子。
而且表现派还要长年累月的训练,所以练的人极少。
在国内集大成者,也只有冯源征一人而已。
当周瑾看完这些的时候,心里无限感慨,话到嘴边,只剩一句,卧槽。
他猛然发现,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压根不会演戏,老郑头指点他要多观察。
于是他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观察和模仿。
在表演前,先想好动作和表情,然后演的时候照做就是了。
可是因为经验不够,对身体和面部表情的控制不足,演什么都透着虚。
后来,演常胤的时候,因为和宋阳厮混得多了,老说什么要投入角色。
于是周瑾又一次地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情绪替换。
我体会不了常胤的情绪,我拿自己的情绪来替代总行了吧。
还是先想好表情和动作,在遇到情绪比较激烈的时候,就找找对应的经历去代替。
那个时候,他的演技总算是从空中,落到了实地。
就在周瑾开始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又遇到了斗牛。
黄博的表演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要用自己的情绪,去替换牛二的情绪,那他岂不是得和牛二一样惨才行?
否则,他要怎么演出那种悲催的感情呢。
这个时候,他的那些想法和经历,突然失去了作用。
“啊切~”他大大地打了个喷嚏,鼻涕在鼻孔里涌动。
周瑾抽张纸巾擤了擤,觉得自己可能要悲催了。
那些国内的优秀演员们,几乎都是体验派,或者从体验派过度到方法派。
没有说一上来就是表现派的,然后再换到方法派。
当然,后来的小鲜肉除外。
可是周瑾也不打算走鲜肉流啊。
“瑾哥,我进来了啊。”
周瑾瞎想的时候,陈阳推门进来,抱过来一堆药,还有一瓶热水。
“陆姐让你按时吃药,你记得吃啊。”
陈阳看看周瑾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招呼一声,就决定离开。
“站住,”周瑾在背后叫住他。
“你还记得前几天,你跪在你娘坟前的感受吗?”
陈阳一愣,眼神瞬间熄灭,“怎么了?”
他以为周瑾有什么事要对他说。
周瑾严肃地坐起身来,仔细地看他的眼神,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陈阳有点害怕。
“就是,你刚刚的眼神,”周瑾连说带比划,“忽的一下子就暗下去了,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陈阳一愣“就是那样的啊。”
“那么这是自然反应?”
“不知道啊。”陈阳一脸懵逼。
“那个,哥,我先走了啊。”
陈阳不知道周瑾是怎么个路数,但是怕他又揭自己伤疤,于是飞快地逃走了。
“这是自然反应吗?”周瑾看着陈阳的背影,若有所思。
“啊切,”他又打了个喷嚏。
“哎?我刚刚这个喷嚏是怎么打出来的?”
周瑾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之中,两条鼻涕流下,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