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黎心思敏感,这么个事情一出来,他做什么都有些恍惚,平时睡觉的时候他都是抱着齐啸琰沾床就睡,今天却……
他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身边男人的呼吸平缓开来,他还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整夜他这心里都忐忑难安,一会在黑暗里把男人越抱越紧,一会趁着小壁灯的晕黄的灯光努力把人看清了。
临到早上的时候,闹钟响了的时候他才刚刚闭上眼睛。
铃声一响,他跟受惊了的小鸟一样,一下子就从男人怀里扑棱起来,把齐啸琰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男人忙起身把人拉回怀里摸了摸他的脸。
简黎一夜没睡脸色实在算不上好,齐啸琰有些担心的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脸色这么差?”
简黎喉结上下滑动,下意识的摇头。
齐啸琰皱眉亲了亲他有些苍白的双唇,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的温度,“真没事?”
“没有,就是晚上一直做梦,没怎么睡好。”他说着用脑袋顶了顶男人的肩膀,方才没睡几分钟便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太晦气了。
齐啸琰伸手把人拥在怀里,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可能是太累了,今天下午放学回来早点睡,也别跟着我去公司了。”
“嗯……”简黎点点头,伸手攀上男人的脖子,懒洋洋的问他,“今天还要加班吗?”
“我尽量不加。”齐啸琰侧脸再次吻了吻简黎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简黎还是摇头。
齐啸琰看了一眼时间,“那今天就不起来背书了,再睡会?”
片刻,两人谁都没做声,简黎就这么靠在男人身上坐着睡着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张妈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见两人都没起来的样子,她便先敲了敲对面简黎的房门。
只是许久之后都没人应声,片刻以为里面的人睡过头要进去的时候,齐啸琰推着懒洋洋的人从对面房间出来了。
霎时间三人面面相觑。
齐啸琰摸了摸鼻子,让简黎先去吃饭。
张妈脸色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男人身后的房间,齐啸琰才堪堪出声,“昨晚在我这学的太晚就直接在这睡下了。”
张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回去厨房没再说什么,过完年这段她也不是没发现两人之间的亲昵,只是…也不敢轻易多想,两个人她都伺候了这么多年,并不希望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过张妈后来想想,发生了又怎样呢?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取暖如果这样就可以更幸福些,有何不可?
简黎看着两人的眼色,乖乖的吃饭,也不敢多说,生怕张妈看出来什么,反倒齐啸琰好像并不在乎,自己盘子里的培根都给了简黎。
“上午如果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我们去医院看看。”
简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跟着道,“我没生病,就是有些没睡够而已……”
张妈站在旁边看两人的眼神便更奇怪了,某人后知后觉的连忙噤声。
从家里到学校十几分钟的车程,简黎硬是又睡着了,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来男人都没忍心叫他,最近第二次质检就要开考了,他琢磨着简黎应该是压力太大了。
车子在校门口停了五分钟,又缓缓开走。
两个小时后,简黎从梦里惊醒,看着齐啸琰休息室的天花板还有点懵,他现在不是应该上课吗?
齐啸琰的办公室此刻人不少,几个负责这个事故楼盘的主管都在,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几人已经开了无数次会议,被问了无数次责。
简黎幽幽的光着脚顶着一脑袋的炸毛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的时候,众人都那么惊悚了一下下,本来还皱着眉头的男人看见出现的人一瞬间便舒缓开来。
“你们先回去,中午下班之前做出来方案给我。”
众人点头应是,便一溜烟的都快速退了出去。
齐啸琰站起身来抬步走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怎么连鞋子都不穿?”然后把人往回带,“睡之前我给你量了一下,有点低烧,待会让秘书拿药进来,你吃两颗。”
简黎一边点头,一边伸手就想往男人身上扒,男人失笑,干脆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一说生病了就这么粘人?嗯?”
他现在被男人抱着的高度和他平视,额头抵着齐啸琰的,掀唇为自己辩解,“那你还不珍惜,我好了就不这样了。”
“比起现在你还是赶紧好起来,这么蔫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不知道的人该以为我欺负你了。”齐啸琰就着这样的姿势退后坐在身上的大床上。
简黎撇撇嘴,只要齐啸琰一对他好,他就下意识的开心,但开心的同时一想到昨晚看到的东西,心情又会突然猛的一沉,他伸手把男人抱的更紧了,脑袋抵着男人的下巴蹭了蹭,一字一句道,“我喜欢生病。”
齐啸琰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又忍不住按着他的脑袋,“说你是小孩子还不承认?想逃避学习是不是?”
“我要是小孩子,警察现在就应该把你抓起来。”怀里的人也跟着伸手摸他的后脖颈,心里又甜蜜又酸涩,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多了,说不定哪天齐啸琰就知道真相。
然后……然后就没有他了。
男人磨了磨牙,歪了歪脑袋去咬他的耳朵,“可是你不是啊。”
简黎点头,默默低声道,“当然不是,我已经成年很久了。”他都快二十三岁了,哪里跟未成年沾的上边。
“嗯?自己嘀咕什么呢?”齐啸琰把他的下巴挑起来,皱眉看着他。
某人不怕死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已经成年很久了……”
男人可怕的脑袋往后扯了段距离,“我耳朵要被你喊聋了。”
简黎长长的叹了口气从他身上下来滚到床上躺着,若不是看到那两份文件,齐啸琰这个样子哪里像是看过那些东西的样子?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还是……
根本就没看过那两张纸?
不可能,关于他的那份资料,若不是前面被抽出来看过他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名字,所以,几乎就是确定被看过了,更何况还被放在下面那么隐秘的地方,不是齐啸琰做的还会有谁?
齐啸琰把秘书送来的药给他倒出来两颗,“还困吗?”
简黎摇头,说不来是不是困,就是懒洋洋的不想动,觉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难怪齐啸琰说他发烧了。
吃了药之后,男人就出去工作了,简黎靠在床边看书,心里的大石头一直在那里悬着,怎么做都觉得不舒服。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好几天,烧一退他就去学校了,齐啸琰也没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这天周六下午,简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写字楼前面蹲着,直到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之后才站起身来朝前走去。
邓闯看到简黎第一时间就往后退了两步,自从被齐啸琰提点了两句之后他就回头细想了一下,虽然这种想法都是无稽之谈,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毕竟是他太对不起简黎,有这种荒诞的想法也情有可原。
“你,你怎么在这?”
简黎眼睛眯了眯,眉头皱着,有些厌恶。
但还是坚持开了口,“我找你有事。”
邓闯很避讳的和他保持了距离,“咱们……咱们好像不熟吧?你找我能有什么事?”他干干的笑了两声。
“上次不是还说要请我吃饭?怎么又不熟了?”简黎扯了扯唇,笑的有些讽刺。
对面人笑的有些尴尬,“那不是生活所迫嘛。”说实话眼前简黎的气场还是大大的有,跟在齐啸琰面前的乖巧不一样,有些咄咄逼人。
“走吧。”没待邓闯再说什么,简黎转身往前走。
邓闯看着前面的人,莫名有些冷汗,明明还是个高中生,连大学都没上的小破孩,怎么看着这么老成,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什么,他背后冷汗发的更多了,还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两人去了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咖啡厅,跟贺风城的那家根本没法比,但简黎实在没心情看什么地点,他只是想确认点事情。
“齐啸琰后来有问过你什么事情吗?”简黎开门见山道,多余的话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人说。
邓闯这下脸色有些发青,片刻后才艰难道,“你……你是指的什么事?”
简黎扫了他一眼,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表情不会这样。
“简黎。”他掀唇提醒道,“死去的那个简黎……”
对面的人忽然差点尖叫出声,“你,你认识简黎?”
简黎眯了眯眼睛,没回答,只是往身后靠了靠等着他的答案。
良久之后,邓闯才整理好心情缓缓开口,“齐总是问过我一些这样的事情,具体问了我七月份左右有没有去过寒山陵园。”
简黎一下子心都凉了,“具体的细节呢?”
“还,还问我跟你之前认不认识……”邓闯继续道。
“那你的回答呢?”简黎问,“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不认识了。”邓闯着急道,“但是齐总身边的人却说你看我的样子不像是之前不认识,所以简黎?你……之前认识我吗?”
简黎安静的笑笑,看着对面的人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怎么?如果我说认识呢?”
邓闯脸色突然一白,“你,你到底是谁?”
简黎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也不管对面人激动的样子,直接站起身来,“帐已经结了,你走把。”
“等等。”邓闯也跟着起身叫住要走的人,“你到底是谁?简黎的死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急切的想撇清自己。
前面的人背脊一僵,也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该庆幸,“有没有关系你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我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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