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真无法相信天性凶残的王三笑在这个魏总的手机里活得像个小妖精,虽说佛祖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本着对两人都负责的态度,康天真指指照片,谨慎地问魏琮,“我说,你喜欢的是这样的王三笑啊?”
“我只有这一张。”
康天真敏锐地发现了商机,嘬着牙花子靠近他,“我这里有很多笑笑的照片,你要吗?一万块钱一张。”
“有多少?”
“从小到大,几十上百张吧,”康天真吊儿郎当地颠着腿,“如果你足够有诚意,我们还可以长期合作,正脸、背影、艳照、裸照、床照……只要我想搞,什么都能搞到。”
魏琮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宋文渊笑着将康天真扯到一边,“别闹了,魏总,我们是不会帮你约王三笑的,既然他不愿见你,必然有他的原因,我们尊重他的选择。”
门外突然一阵喧哗,魏琮矫健地一个箭步冲到门后,正好外面的人破门而入,王三笑悍然闯进门内,“出什么事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吧,”康天真从宋文渊身后探出头来,看到是他后,立马嚷嚷,“你干嘛把我们房门给踹开?酒店会要我们赔钱的。”
王三笑凶狠的眼神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变得柔软,“我看到两个陌生的保镖守着房门,以为你们被欺负……”他一转头,看到门后的魏琮,话音戛然而止,目光不善地在他们几个人之间转了几圈,落在桌子上的保险箱,“这就是那幅画?”
“是啊,”康天真伸手在密码锁上徒劳地拨弄着,“魏老不愿意卖画,但他愿意借给我们渡过危机,所以说,魏爷爷虽然看上去有点可怕,但还是好爷爷嘛。”
“打开我看看。”
魏琮走过来,二话没说打开保险箱,取出真画,在茶几上展开,王三笑接过放大镜,俯身一寸一寸地看过,“果然不是凡品,魏老不舍得出手也很正常。”
“我们能理解他,”宋文渊道,“此次他能伸出援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康天真一边看画,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王三笑,猥琐地琢磨这货在床上的是个什么光景,琢磨半天,颓然地发现根本脑补不出来!
王三笑在他心中简直是男神一样的存在,他无所不能、威风八面、舌绽莲花、臭不要脸……这样的人居然甘居人下?
等等……会不会是被霸道总裁强迫的?不可能,这个世界上能强迫王三笑的人还没生出来。
“翻着俩傻招子看什么呢?”王三笑拧了一下他的腮帮子,笑道,“明天回南京吗?”
“明早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康天真道,“笑笑,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魏琮眼神突然幽深起来。
王三笑往嘴里丢了一颗开心果,嚼得咯吱响,“不,我准备去西北走走。”
“留在北京,”魏琮低声道。
王三笑瞥他一眼,“天子脚下,你们这样的大佬太多,我一介平头百姓施展不开拳脚。”
魏琮蹙起浓眉,“有人欺负你?”
“你爹,”王三笑似笑非笑地说,“全北京城最不给我面子的就是你老子了,魏总打算给我做主吗?”
魏琮顿了一下。
“逗你玩儿呢,”王三笑横他一眼,转向宋文渊,“既然你们事情已经解决,那也不用我多啰嗦,明早我派人来接你们去机场。”
王三笑跟一道霹雳一样闪亮登场,然后像一阵骤风般洒脱离开,悲催的魏琮总共只来得及说了九个字,于是那张天生不高兴的霸道总裁脸更加郁闷了。
康天真没心思去顾及他的心情,捏着保险箱的把手,“哥们儿,既然笑笑你也见到了,这画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带走了?”
魏琮看向他,眼神不甚友好。
宋文渊温和地笑笑,伸出手去,“如此看来,魏总和王三笑果然是朋友,以后我们也可以相互放下戒心了。”
魏琮冷漠地和他握手,低声道,“下次再来北京,希望还会见面。”说完,带着保镖离开酒店。
房间终于只剩下小两口,宋文渊去锁上房门,回身,看到康天真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个保险箱,抬起头来,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中透着迷茫,“宋文渊,其实我们这么做事不对的吧?”
“嗯?”
“做错事,不是应该认错吗?”康天真低声说,“我们打眼,是我们眼力不够,不该掩饰的。”
宋文渊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认错是应该的,但不是现在。”
两人将名画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洗完澡回到床上,康天真滚进宋文渊的怀里,枕着他的手臂,“你说,笑笑该不会真的和这个魏总有一腿吧?”
宋文渊这一天下来身心俱疲,强打起精神陪他八卦,“看着不像。”
“也是,”康天真点头,“魏总好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笑笑对他爱理不理的,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上一次我们来北京的时候,在魏总公司遇到过笑笑,你还记得吗?”
“嗯,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你师兄也在,看他和公司秘书的样子,笑笑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该不会真有一腿吧,”康天真打了个哈欠,疲倦地说,“我还看到笑笑的脖子上有吻痕呢,天哪,越想越可怕……”
宋文渊抬手关灯,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人,这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顽强得八卦着,不由得笑道,“王三笑也到了适婚年龄,如果他们真在一起,我们应该祝福。”
“他才不需要我们的祝福呢,”康天真哼哼,停了两秒,忍不住又说,“可是那个魏总看上去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霸道总裁,家里还有个太上皇,笑笑该不会受欺负吧?”
宋文渊失笑,王三笑岂是会被欺负的人?笑着吻吻他,“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
“嗯,”康天真趴在他的胸前吻了几分钟,终于疲倦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王三笑来送二人去机场,戴着墨镜坐在法拉利古董车上,捏着一根粗长油亮的香油果子,边嚼边问,“哪天开业?”
“九月十号,”康天真凑上去,在他油条的下端咬了一口,“给我吃点。”
“好日子。”王三笑拎出一个塑料袋,油条、手抓饼、豆浆,堪称早餐标配。
康天真拉着宋文渊上车,开吃,“笑笑,我昨晚想了一夜,美容觉都没有睡好,你和魏总到底咋回事?”
“叔叔魅力太大,男女通吃,他只是又一个拜倒在叔西装裤下的追求者而已,”王三笑咬着香油果子,一脸高冷的说。
“那……”车上还有司机,康天真想了想,谨慎地凑过去,趴在他的耳边小声问,“魏总是那个在你脖子上留下吻痕的男人吗?”
王三笑云淡风轻地瞥他一眼,“叔叔经验太多,早忘记了。”
“!!!”康天真如遭雷劈,喃喃道,“上次你还说自己是处男,这才几个月啊……”
“时光匆匆流去如白驹过隙……”
康天真黑脸,“喂!”
王三笑哈哈大笑,“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就姓魏的那个半哑巴,还拐不走你王叔叔,放心吧。”
“那就好,”康天真后怕地抚抚胸口,说,“我真的怕你脑子一抽就嫁入豪门了,远在北京,又不会生儿子,万一被公婆虐待我们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去救你,那个魏爷爷看着就不太好惹的样子。”
“……你还真是操碎了心。”
送到机场,康天真去换登机牌,王三笑扫一眼宋文渊,“有事要单独和我说?宋大少该不是也来关心我的感情进度吧?”
“有天真一个人关心就够了,”宋文渊笑起来,“我是有事想请你帮忙调查。”
“什么事?”
“魏老身边有个女人,叫顾艳……”
王三笑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她名义上是魏老的生活助理兼艺术品投资顾问,在魏老身边目前是最得力的,文渊,你觉得她是你的母亲?”
宋文渊漠然地说,“她不愿认我。”
“那你想调查什么呢?她不愿认你的原因?”
宋文渊顿了一下,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要调查了……”
康天真换好登机牌,跑回来挽住宋文渊的手,“咦,你们在谈什么,这么严肃?”
“没什么,”宋文渊笑着看他,“我们走吧。”
今年南京一如既往的秋老虎发威,进入九月份气温再度攀升,到了九月十日简直能热死牛,周日的古玩街四点半就开市,古玩虫们大多趁着清晨的凉爽前来淘古。
上午八点,礼炮声划破天际,深居简出的十太公和宋文渊携手拉下红绸,怀信楼三个汉隶苍劲有力,标志着当年的江南第一藏书楼再度开张。
店铺布置得古朴典雅,正中是一堂明式家具,两边的玻璃柜中陈列着善本古籍,身后的多宝格里展示着官瓷和玉器。
镇店之宝——唐代画家荆浩的真迹静静地躺在玻璃保险柜中,并没有展开。
虽然被逐出师门,但他毕竟曾是黄兴运的关门弟子,又是当年大藏书家宋世祺的嫡系子孙,因而南京本地很多收藏爱好者都前来捧场。
“宋文渊,”康天真走进来,他穿一件浅蓝色衬衫,搭配西装裤,竟也颇有几分成熟的社会精英感。
宋文渊正笑着陪一位收藏家欣赏古玉,闻声抬起头来,看到他,“怎么了?”
康天真双眼闪着狡黠的贼光,附在他耳边低声道,“黄老怪来了。”
“……”宋文渊往门口看过,果然看到黄兴运和两名穿着对襟褂子的老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忙对收藏家道了声谦,抬腿迎出门外,春风满面地伸出手去,笑道,“老师。”
黄兴运负手站立,拒绝了他的握手,倨傲道,“你已不是我的徒弟,以后不要再喊我老师,我愚钝不知变通,教不了你这样心思灵活的徒弟。”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