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附近都是荒草,有膝盖那么高了,把人要扔在里面,一下子不仔细看也找不出来。
但是洛云斐有系统帮忙,那金光灿灿的两个字指着徐子敬,洛云斐撩开草丛,看着双眼紧闭躺在那里的男孩,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血污土尘弄得灰头土脸,瘦地只剩下皮包骨头。
洛云斐也不在意他身上的脏污腥臭,只觉得他很是可怜,蹲下身温柔小心抱着他,掏出怀里的帕子,撩开那打结的长发擦去了脸上的脏污。
徐子敬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有一个清香温暖的怀抱仿佛在云间一般,迷迷糊糊地睁开一点眼睛,只看见朦胧中一个人影,看不清面容,只能记着那水润的黑眸满是怜悯,心里一痛,在外面这么久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抱着他了,心里悲从中来。
撩开了脏发擦去尘土,虽然徐子敬面黄肌瘦,但是依然是眉清目秀,稚嫩的脸上滑过一道泪痕,久违的温暖善意让他忍不住想起过去灭门之前的生活,就这徐子敬的脆弱泪水一下子让洛云斐心软了。
洛云斐抱着徐子敬,也不怕身上的罗裙被他弄脏,一抱起身就觉得男孩轻地不像样,但是到底有些分量。
洛云斐身体也弱,走到车前,已经是秀额冒汗,看见方瑜靖眼前一亮,赶紧出声让他帮忙。
“这是什么人?”方瑜靖赶紧接过来把昏迷的徐子敬扔上车,转过来心疼地看着洛云斐身上的污渍,拿手帕给他擦去额角的细汗,心里对那不知名的脏小子一阵冷寒迁怒。
方瑜靖怕洛云斐心善被人欺骗利用,低声问他,轻轻握住那雪白细软的柔荑,滑如凝脂的触感让他心神一震。
“刚才看见的,很是可怜,把他带去医馆治一下吧。”洛云斐黑眸水水润润地望着他满是哀求的软意,声音轻灵娇气,方瑜靖哪里能够拒绝他。
心里一想,左右有他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更何况此刻洛云斐被他揽在怀中,心猿意马,方瑜靖就不管马车里的人了。
徐子敬在外漂泊还是有所防备,虽然此刻意识昏沉,还是强撑着一丝意识,听到那轻灵如水的嗓音满是善意,心里总算卸去了所有防备,那些积压已久的悲哀愤怒委屈,丝丝缕缕,仿佛蛛丝一般缠裹着心脏,郁结于心,吐出一口血后才彻底昏死过去。
撩开了平金绣的车帘,看见那稚嫩瘦弱的孩子徐子敬嘴角一道鲜血,洛云斐一下子慌了,他还以为就这么死了,也忘记了男主哪里有那么容易死,只觉得他那么凄惨可怜,晶莹温热的泪水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脸上。
就这两行清泪,让一旁的方瑜靖心头一震,那比什么珍珠都还要珍贵,仿佛梨花一枝春带雨,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乞儿就能落泪,至纯至善,让他如何不喜欢,不去爱。
“他还有的救。”方瑜靖软了声音,揽住洛云斐的肩头,声音沉稳有力,一下子让人安心了许多。
洛云斐抹去眼泪,也平静了一些,黑眸水润清澈,信赖地望着他,看着他把男孩抬入客栈,找来大夫为他施针开药,徐子敬的脸色确是有所好转,心里也放松了下来。
方瑜靖出去吩咐人回沉水派送信,今晚就不回去了,又安排了饭菜,洛云斐就在屋内看着。
等方瑜靖推门进来,看着洛云斐为徐子敬擦药,那眉眼温柔仿佛脉脉含情,心头酸涩嫉妒,下意识地揽住那细软腰肢抱入怀中,吃醋般的话语脱口而出。
“你不要对他那么好。”
“他还是一个孩子,你至于吗?这么斤斤计较。”听到这句话,洛云斐忍不住哑然失笑,柳叶眉轻轻弯起,水润黑眸一片温暖的笑意。
“什么孩子,他比你小不了几岁。”方瑜靖趁机低下头偷了一个吻,漆黑如墨的眸子愈发深邃,望着洛云斐那红艳水润的嘴唇,舔了舔嘴唇,大有再来一口的意思。
看着方瑜靖更加不满,洛云斐赶紧回抱着他,顺着他的毛出声安抚:“好了好了,我不对他好,就对你一个人好。”
哄孩子一样把方瑜靖哄走了,借口想吃醉心楼的绿茶酥和鲜笋烧麦让他赶紧去买,答应他叫伙计来给他上药,方瑜靖这才满意。
不过想吃这些点心也不全是借口,沉水派人多,厨子当然少不了,加上洛云斐又爱挑食,方瑜靖特意找来了几个菜系的大厨来,这也导致了洛云斐的嘴越来越挑。
今天是迫于无奈来客栈用饭,就是简简单单的两荤两素一汤,洛云斐嘴馋了,撒娇让方瑜靖去买。
醉心楼在十里外,方瑜靖脚下带风,踩着轻功不一会儿就到了,等买好了洛云斐要吃的点心,又用轻功回来,烧麦还是热腾腾的,绿茶酥也还是香香脆脆。
“轻功真好,可惜我不会~”吃着烧麦,洛云斐忍不住羡慕地感叹。
方瑜靖面色不变,给他夹了一筷子清炒藕片,淡淡地开口:“学轻功很辛苦,更何况有我在你身边,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这潜台词就是说他要一辈子陪着他,洛云斐被方瑜靖这看似正经的小情话一撩,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水汪汪的黑眸似娇还嗔地瞪了他一眼,默默低头扒饭。
两人在旁边的客房吃着饭,徐子敬这个时候悠悠转醒,只记得昏睡前那春风吹薄雨的泪水,以及那清软娇柔的怀抱和一声善意温暖的嗓音。
“他是谁?我能见见他吗?”微微颤抖的身体,徐子敬满心悲喜交加,他坐起身从小二口中知道有人好心救了他,这些年漂泊在外受尽欺凌,如今得了对方救命之恩,激动之下恨不得立刻下床去见洛云斐。
“两位大爷、大奶奶,那位病人醒来了,说要见你们。”小二连忙让他躺好,去了隔壁通报,一敲门也不敢进去,就在门外说了一声。
“下去吧。”方瑜靖早就听见了动静,只是洛云斐还在用饭,不想打扰了他,此刻来通报,忍不住蹙眉,声音冷淡自有一番威严气势,小二噤声离去,不敢再上来了。
“我去看看他。”洛云斐一听见徐子敬醒来了,顿时间眼前一亮,赶紧站起身把空碗就拿过来,舀了一勺汤浇饭,给徐子敬去送饭了。
“你还没吃完……”话音未落,洛云斐就端着菜碗开了门跑去了,方瑜靖心里嫉妒不悦,漆黑如墨的眸子滑过一丝阴霾晦涩,面上也阴沉似水。
“你可算是醒来了?我送了一点饭菜来,你肯定是饿坏了,快吃吧。”洛云斐看着徐子敬茫然地坐在床上,那皮包骨头的瘦削身体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痕,满眼心疼地坐在床边把碗给他吃。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怜悯的眼睛仿佛春日山涧,清澈透亮,徐子敬一眼就想起了他昏迷前那双映着阳光的璀璨黑眸,感激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洛云斐清透眼底的善意毫无杂质、显而易见,把碗放到他的手里,声音愈发轻柔温和,仿佛温暖的阳光熨帖着他冰冷的身体。
“先吃饭,把饭吃了再说。”洛云斐故作生气,白嫩精致的脸上飞起薄红,水雾朦胧的明丽黑眸看着他,微抿红唇,贝齿轻咬。
徐子敬也饿坏了,感动的眼泪汪汪,也不多说话,把筷子拿起来狼吞虎咽,吃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就着米饭吞入腹中。
洛云斐怕他噎着,赶紧有倒了一碗凉茶,担忧地坐在那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瘦骨嶙峋都硌他的手,可怜地他都眼眶一红。
对于徐子敬来说,洛云斐那善意就像是他数九隆冬一身单衣赤脚走在路上,遇见了一团篝火,当时暖了一下身子,但是这枝叶木头终究会有烧净的时候。
“大恩大德,铭感五内!”徐子敬狠狠发誓,哪怕今生还不了他,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来还!
说着,徐子敬黝黑的眼睛仿佛夜里的小狼一般紧紧盯着洛云斐,把那音容笑貌死死记在脑海里。
“你从今以后如果没有去处,愿不愿意跟着我?”洛云斐被那倔强感激的小眼神看得心里微酸,徐子敬的相貌好,底子不错,被小二擦洗赶紧了身体,现在白白净净很是可爱可怜。
“叩叩!”徐子敬正要说话,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门头一响,方瑜靖端着药碗进来,看见洛云斐坐在床头,脸色愈发阴沉。
“娘子。”方瑜靖心里打翻了醋坛子,在桌上放下了药碗,声音微凉,搂着洛云斐那细软的腰肢一下子抱起在了怀里,那亲昵姿态充满了占有欲的宣告。
徐子敬坐在床上顿时间愣了,眼眶红红还带着泪水,男孩的倔强骄傲不容许他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落泪,强忍着那些涌上心头的悲切,抿唇打量。
徐子敬抬眸观看,那青年身材高大更显得怀里的洛云斐娇小玲珑,神情冷淡,三十岁左右,英俊的脸上还留着一点胡子,气质很是儒雅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