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宁书一愣,但她努力往好处想,“或许……或许是大表哥担心你,才悄悄安排了人?”
云簇想到刚到曲阳时,她到曲生楼玩,结果在那里差点被一壶热水毁了容,现在又来了两个不知来路的父女,怎会是她哥哥派来的人。
更何况,东宫的护卫有一大半都派到曲阳来了,云簇不说,却不代表她不知道。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外面惹事。
不过,这些话云簇都没有说出口,她怕章宁书担心,于是假装作出一副思索的模样,点了点头,“或许吧。”
章宁书看看天色,又看看走在她们身后的江一,转开话题,说:“今天也没几个时辰了,咱们一会儿去哪儿?”
云簇想了想,说:“带你去个好地方。”
章宁书好奇,“什么好地方?做什么的?”
云簇勾唇一笑,有些诱惑地,“去看男人!”
普陀寺。
云簇离开之后,沈慕便叫人去查方才在寺外,她到底和那父女俩说了什么,但是打听了一圈人,都没人听到。
“算了。”想到方才的如日光一般明艳的云簇,沈慕摆摆手,“叫人好生看顾好她,别叫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是。”
“汤劭贤呢?”沈慕又问。
“气得晕过去了。”推鸿想到方才看到的那惨烈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后脖子,“公主是真的狠啊,胳膊都给人家踩脱臼了。”
沈慕冷嗤一声,“他是活该。叫人把他送回府,别在佛寺门口惹眼,叫人看见还以为出了什么命案。”
推鸿点头应下,“属下这就安排。”
“等等——”不知想到什么,沈慕忽然又叫住他,他并拢两指朝推鸿招了招。
推鸿附耳过来,沈慕唇边带着一味笑,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
一辆飞速行驶的马车穿过主街,拐进达官贵人最多的伍东巷,留下一片烟尘。
行人们纷纷避让,有好奇者探头张望,想看看是谁家的马车,但车辕上没有半点标记,布帘子也是朴素的麻布。
直到汤家大门前,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一个没封口的布袋子从车上扔下来。
车夫猛抽一鞭,马车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被扔下来的布袋子露出一角,一个人从里面滚了出来。
外衫被扒,头发散乱,满身是血,但是看着起伏的胸膛,应该还活着。
“哎呦,这是谁啊,怎么了这是。”
“看这样子是被打劫了吧……”
“瞧着眼熟,莫不是汤府大少爷吧……”
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传进耳朵,汤劭贤动了动手指,艰难地睁开眼睛。
有人一惊一乍地,“他醒了!醒了!抬头了!”
汤劭贤烦得要死,他吼了一声,“都给爷滚开!”
周围人一怔,再没人敢上前来了,大门正在此时被人推开,两个护卫走出来,看到趴躺在地上的人,奇怪地走过去,用脚尖踢了一脚,“谁啊你?知道这是……”
话没说完,汤劭贤阴沉着一张脸抬起头,护卫吓得退后两步,“少少少少少爷?”
汤劭贤挣开缠在腿上的麻袋,狠狠瞪他一眼,“还不快扶老子起来!”
没一会儿,大少爷被人打的半死又扔到汤家大门前的消息已经穿的合府尽知。
汤仪和老夫人,以及正休沐在家的汤家二爷一齐来到汤劭贤的院子。
“回老爷、老夫人,少爷就是手臂脱臼了,其他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不必挂心。”府医帮汤劭贤把伤口包扎好,禀报道。
今天跟着去普陀寺的护院也都互相搀扶着回来了,此时正跪在院外挨板子。
噼啪落板声和哭叫求饶声混在一起,汤仪重重地将手中的杯盏撂下,“停。”
板子停下。
汤仪命令:“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护院哆哆嗦嗦地开口,将白日里的情形照实叙述了一遍,最后说到那女子留下一块牌子。
汤仪皱起眉,“牌子呢?”
护院连滚带爬地呈上去。
那是一块极为普通的黑色木牌,却触手生凉,纹路古朴,绝非凡品。
汤仪眉头蹙得更紧,将牌子翻了个面,果然见背面的右下角刻着一朵小小的云纹,金墨勾色。
“父亲,怎么了?”汤二爷看他神色不对,忙问。
汤仪叹口气,把牌子递过去。
汤二爷拿来一看,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抖,“这是……”
金墨云纹,除了皇室谁敢用。
又说是个女子,这般大胆的行径,除了曲阳公主,还有谁敢?
汤仪缓缓点了点头。
护院不知道主子们在想什么,战战兢兢地补充道:“……那疯女人离开之后,又来了一群黑衣人把我们都打晕了,等我醒来,就只看到一柄断掉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