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牙齿发酸,心生羡慕,王爷的别苑能白住吗?不付租金,送谢礼钱更多。
这份谢礼沐家肯定会送,这跟贿赂是两回事。住了人家的房子,送礼是人之常情,何况这座宅院是南成远的,给他送谢礼也是巴结的方式。
可怜她送出的几件玉器,一千多两银子呀!岂不成了画蛇添足?南成远已经收下了,还能要回来?黑,这只人渣真是黑心又狡诈。
纵横中天大陆,敛财有方的慕容玖竟然……很傻很天真,江雪哭的心都有。
“王爷生财有方,小女受教,几件拙陋玉器权当谢礼。”
南成远站起来,轻轻一甩宽松的衣袖,脸上的笑意冷漠中透出讥诮,“难得沐九小姐通情达理。不过昨晚沐九小姐和令兄入住,本王就给沐候爷发了六百里加急密信。最晚后天,沐候爷就会把本王替他管教孙子和下榻菊陌的谢礼一并送到王府。至于沐九小姐的玉器,本王就当做归还丝帕的谢礼,却之不恭。”
你怎么不去死呀?我宁愿丢一百条手帕,也不愿意以四件玉器做谢礼。
明明是意料之中。可江雪还想抽自己两巴掌,当然更想大嘴巴子抽某人。
她叹了口气,仰起苍白的脸,看着天空中欲来欲暖的太阳,牙齿不禁打起了哆嗦。雷公呢?求你放个晴天霹雳吧!不霹死他就霹死我吧!
在这个时空正式挂牌经商六年,生意越做越大,银子越赚越多,人也越来越小气,早就背上了奸商的罪名。可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比她奸不知多少倍的大有人在,而且还冠冕堂皇地坐在朝堂上以号施令,叫喊着惠及百姓、福泽万民。
“难得……”
江雪刚要狠狠“恭维”南成远几句,忽然听到高处传嘿嘿笑声,打断了她。
南成远有如云中飞燕,直扑树梢,一袭黄色中衣划过碧树蓝空,开出一道亮丽的花色。凉亭外高大的桂树上,一身黑色短衣的英俊男子正居高临下,嘲笑他们。南成远掠过桂树枝头,一黄一黑缠斗在一起,满树桂花簌簌落下。
“九小姐,萧十八来了。”
“不管他,走。”
萧十八总是绷着脸,难得一笑,今天之所以笑得那么忘情,还不是见她吃了哑巴亏,兴灾乐祸。江雪越想越气,做人真失败,当时萧十八处于困境,她好心收留。现在倒好,这愣头青见有人欺负她,不但不替她出气,还嘲笑她。
当然江雪也善于检讨自己,给自己找平衡、留退路永远不失为聪明之举。萧十八替她杀人,保护她,但江雪一直按暖香的月例给他零花钱。暖香十年的月钱也不够雇用一个杀手,所以――让萧十八尽情嘲笑,占便宜的还是她这个主子。
江雪和暖香刚进菊陌,萧十八就从房檐上跳了下来。江雪瞪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径自进了客厅。看到装玉器的礼盒大模大样的摆在桌子上,江雪笑了。萧十八很聪明,江雪刚想吩咐的任务,他早已完成了。
“谢谢你的雪桃,布袋里有我摘的野果,给你当做回礼。”
萧十八又换成了那副冷脸,一声不吭,把野果全部拿出来,放在手心上。一颗一颗吃得很用心,好象在品偿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
“你不是说不去京城吗?怎么又跟上来了?”
“就是不去。”
江雪不想听他没头没脑地说话,递给他一块玉牌、一封信,又很大方地给了他几块碎银子,“去城东绸缎庄找罗掌柜,把信和玉牌交给他,晚上再回来。”
“不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你是我的保镖。”
“讨厌他。”
江雪还没来得及问他讨厌谁,萧十八早就消失不见了。暖香把礼盒抱到江雪面前,眼角透着兴奋,小姐的脾气贴身的丫头当然,损失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嘿嘿……这个萧十八,本小姐小瞧他了。不错,深知本小姐的想法。”
回头多给他几两银子,总苛扣劳工也说不过去,江雪一向认为自己很大方。这回萧十八挽回了她的损失,她兴奋得真搓手,大快人心呀!等南成远知道东西丢了,明知是她拿回来了,也没有证据,让他郁闷去吧!活该!
“啊――九小姐,这是什么?”
暖香打开礼盒,脸马上变了色。江雪盯着礼盒,险些昏倒。要不是有暖香在场,江雪真想爬在地上大哭一场,撒泼诅咒、痛声怒骂南成远。
南成远,你怎么能这么狡诈?你还是人吗?这也太欺负人了。
礼盒里半件玉器也没有,《女则》、《女训》、《女戒》、《女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盒子里,龙飞凤舞的字体好象无数双眼睛,正冲江雪偷笑呢。
“九小姐,这……这个萧十八,真该死。”
江雪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拿出《女则》抖开,轻哼了一声,“不是萧十八,哼!真是高人,他们早有准备,比本小姐肚子里的蛔虫还清楚本小姐有什么打算。”
“九小姐,戏月姑娘来送丝帕了。”
“收下丝帕,就说本小姐身体不舒服,不见客……”
“沐九小姐不舒服吗?”
没等通传的人出去,戏月就直接进来了。她大模大样地送出去的礼盒,现在又回到了她房间,而且还大喇喇地摆在桌子上。戏月玉青色的身影淡然素静,连脸上的笑容都是淡淡的。可是在江雪看来,这笑容就是讽刺,天大的讽刺。
“戏月姑娘,我们九小姐没有请你进来吧?”
“没有。”戏月摇了摇头,转向江雪,笑容更淡,“奴婢来的时候,王爷有话,他说只要沐九小姐不舒服,奴婢就必须进来看望。”
江雪僵硬地点了点头,“麻烦戏月姑娘代我谢过成亲王。成亲王让戏月姑娘来,恐怕不是看望那么简单吧!还有话要说吧!”
“沐九小姐多虑了,王爷没让奴婢传话。”戏月很恭敬地捧出一方丝帕,“奴婢已将丝帕洗净熨平,请沐九小姐过目。”
暖香接过手帕,放到桌子上,“戏月姑娘,奴婢送你出去。”
戏月深施一礼,“多谢暖香姑娘,九小姐休息吧!奴婢告退。”
江雪拿起手帕一看,不由一怔,这方丝帕也是乳白色真丝所绣,也是四薄荷图案,可是中间的小花却是蓝色的。竹玉送给她的那一块中间的小花是淡紫色的,她记的很清楚。这方丝帕不是竹玉赠的那块,却那么相似,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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