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修喝多了，听完沈家杨的话，他扯了下嘴角，说：“我不会乱来。”
沈家杨笑了声：“我只是告诉你，你能拒绝所有诱惑吗？如果不能，还是早点结束，别祸害沈菀。”
陆齐修抬头看沈家杨，即便喝多了意识不太清醒，还是能听出沈家杨的弦外之音，说：“我不会对不起她。”
“沈菀应该跟你说过吧，我和她妈的情况。“沈家杨自嘲笑了声，“我当初也跟你一样的想法。总认为自己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其实男人有钱了，都是一个德行。”
陆齐修：“我不是，我也不会。”
沈家杨摆摆手：“再说吧，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陆齐修抬手用力摁了下太阳穴，听到沈家杨在打电话，是沈菀打来的，沈家杨回头看他一眼，说：“刚好，陆齐修喝了酒不能开车，沈菀，你过来接他。”
沈菀说：“爸，他怎么喝酒了？”
“应酬哪能不喝酒，现在是给机会锻炼他，你不懂。”
十几分钟，沈菀从家里开车过来，见到了陆齐修，他还算清醒，认出了她，勉强露出抹笑容，说：“怎么来了？”
沈菀有些心疼上去搂着他，“还能走吗？我们回家。”
沈家杨和司机站在边上，司机怕沈菀扶不动，想上去帮忙，被沈家杨制止：“让她自己扶。”
“沈总，小姐一个人可以吗？”
“不可以也得可以，这人是她选的，她得承担选择的后果。”沈家杨冷眼旁观，铁了心不打算不让人帮忙，自己也不帮忙，说：“我给她挑好的人不稀罕，非得选他，不就喝了点酒，我当初刚出来做生意，在酒桌上喝趴下，都没说什么。”
司机隐隐从老板的话里听出一点醋劲，意思是说自己女儿关心别的男人，不关心他这个父亲。
沈菀没听到沈家杨说什么，她勉强扶着陆齐修隔壁，低声询问：“很难受吗？”
陆齐修虚揽着她的肩膀，嘴角勾了勾：“我没事，看到你就好了。”
陆齐修稍微离开她，自己站稳，说：“大晚上的你一个跑出来多不安全，以后别这么晚出来。”
“可我不放心你。”沈菀说，“走吧，先回去。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沈菀回头看着沈家杨，说：“许叔，麻烦你送我爸回去，他也喝了酒，别让他开车。”
司机连忙应道：“好的小姐。”
沈家杨重重咳了一声就走了。
沈菀没去理他，父女俩之前原本就有隔阂，这下因为陆齐修，沈菀更不待见他，就跟爷爷说的一样，他年纪越大脾气越犟，谁说都不听，明明他自己也有错，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陆齐修自己跟着沈菀身后走，她说什么他就应，老实乖巧，收敛一身乖张的戾气，眼睛也只看着她一个人。
沈菀打开车门，叫他上车，他乖乖听话，但不会系安全带，扣子死活扣不上，最后求助她，说：“菀菀，帮我。”
这下沈菀确定他是醉了，不过挺乖的，她很喜欢，连忙帮他系好安全带，启动引擎先叮嘱他：“我要开车，你不能耍酒疯哦，不然我捞不动你。”
陆齐修嗯了一声，有些疲惫似的闭上眼睛靠向一边养神。
陆齐修没住她的公寓，对他来说，要是吃住都靠她，真的是吃软饭了，他自己租了一间小公寓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沈菀没发表意见，都听他的。
到了公寓，沈菀叫他起来下车，陆齐修醒了后，眯着眼睛看了她好半晌，说：“你怎么在这？”
“不是我你想是谁？嗯？”沈菀伸手摸他的脸，“我爸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陆齐修靠着椅背，轻舔了下嘴角，说：“没什么。”
“说谎。他肯定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我太了解他了，又不是没经历过。”
陆齐修无可奈何摸她头发：“他也是为你好，换做是我可能会更激进。”
沈菀：“好了，上楼吧，我给你煮姜茶。”
到了公寓，沈菀有他公寓的钥匙，打开门换鞋子，走进厨房煮姜茶。
陆齐修跟在她身后关了门，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栽在沙发里，他仰着头望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听到厨房有动静，他侧过头看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所有的都值得。
沈菀端着一碗姜茶走出来，蹲在他身边，喂他喝完，才说：“困不困？”
陆齐修放下碗，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说：“你喷香水了？”
“一点点，不好闻吗？”
“不会，好闻。”
沈菀又想起来，说：“上次在你家穿的那条小裤裤，你帮我洗的那条，你还记得吗？”
“嗯？”
“你是不是把它搓坏了，我昨天才发现居然有黑色线头，你缝的乱七八糟的。”
陆齐修笑：“抱歉，要不赔你一条？”
沈菀：“好呀。”她咬唇，“齐修，还有阿格里给我发的信你要不要看看？”
“阿格里写给你的。”陆齐修习惯性捏她腰，“这裙子有点松了，你又瘦了。”
“齐修，我今晚不想走了。”她眨眼睛，“有点想你。”
陆齐修：“才几天没睡一块，就想我了？”
“哼，反正我今晚不走了。”
“嗯，不走，我明天要跑一趟外地，提前跟你说一声。”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三四天，你爸说要我拿下华北那边的生意，既然给了我机会，我不能不争取，沈菀。”
沈菀明白：“那你注意安全，别喝酒了。”
陆齐修：“你觉得我酒量很差？晚上是没吃东西，喝的猛了点，差点出洋相，还好你及时出现拯救了我。”
沈菀被逗笑：“但是你喝酒后好乖啊，怎么办，我好喜欢。”
陆齐修轻轻哼出一声：“还不是你在，之后我不在那几天，你也注意自己安全，别跟其他男人走太近，每次别的男人看你的眼神都不怀好意。”
沈菀去拉他的手，男人掌心粗糙，她皮肤嫩滑，每次被接触，她仿佛都像触电一样，酥酥麻麻传遍全身。
她问：“那你呢？”
他低头看她的眼睛，眼神像是黑夜里蛰伏已久的狼的眼睛，看得她心发颤，半晌，她说：“我过几天也要进剧组了，不在州城，在其他城市。可能又要一段时间见不了面。”
陆齐修轻笑：“那你乖乖拍戏，我忙完就去找你。”
沈菀：“嗯，你好点没，头疼吗？”
“还行。”
沈菀看阳台外的夜景，突然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希冀，而不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这与她之前的心态截然不同，她觉得这样就很好，很好了。
沈菀在他这里过夜，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爷爷接的，他还问：“跟陆齐修在一起？”
沈菀：“对的，爷爷。”
老爷子哎了一声：“女大不中留，你的心都飞走了。”
“爷爷，爸回家没？”
老爷子明白她转移话题呢，哼了一声，说：“他回来就去书房了，整天唉声叹气的，你爸也是混，年轻时候作的恶，现在知道报应了。”
“好啦爷爷，我不和你说了，你早点休息。”
老爷子想了想，说：“你们到底没结婚，注意一点。”
“知道了。”
挂断电话，陆齐修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刚好看到她拿手机，说：“你那个戏要拍多久？”
“三个月。”沈菀算了算日子，“拍完差不多秋天了，而且我还有个摄影展，之后会有点忙。原本计划今年去其他山区看看。”
陆齐修想起她刚到什川拿了部单反相机到处拍，应该也是为了这个摄影展，摄影展不一定是专业的人举办的，只有有钱和有这方面资源就可以开，不需要太专业，而且沈菀开办这次摄影展也不是为了营利，是做公益。
说起摄影展，沈菀下意识观察他的表情，他却没说什么，把她带到怀里，嗓音低哑：“需要我帮忙吗？”
“嗯？”
“你想说什么？”
沈菀抿唇，轻轻摇头，声音微颤：“我没想说什么。”
“真没什么？”
沈菀：“真的。”
陆齐修眼眸发沉，没再追问。
沈菀不跟他聊摄影展的事，她单方面认为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的话题。
之后沈菀开始进剧组拍戏，她一直很低调，带的工作人员就阿莫一个，什么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能不麻烦其他人就不麻烦，同剧组的其他演员看她这么低调，还说把自己助理借给她使唤。
都是开玩笑的，沈菀也没当真。
陆齐修忙，沈菀也忙，两个人的时间经常对不上，经常是隔着时差发微信，沈菀一旦闲下来，不是拿剧本看，就是拿手机给他发消息，聊天的内容都是很日常的对话，互相提醒对方准时吃饭，注意身体，还有就是，她想他。
期间赵美珍来剧组探班，见了面，赵美珍问她：“你开心吗？”
沈菀毫不犹豫回答：“嗯。”
“你爸爸把陆齐修派去外地工作也是为了锻炼他，沈菀，我知道陆齐修人不错，我也一直信任他，我之前不同意你们是因为我觉得他骗我，我让他照顾你，不是让他把你骗走，所以我才这么生气计较。”
眼下没有其他人在，沈菀踌躇了会，眼神坚定：“小妈，他没骗我，是我也喜欢他。”
赵美珍：“我知道，我也年轻过，会不懂你？你要明白，沈家就你一个女儿，以后沈家的都是你的，你爸也不想你太辛苦，所以给你找一个各方面都能照顾你的对象，而陆齐修他是不错，但他什么都要重新开始，你能等吗？”
“小妈，你要是劝分不劝和，那还是别说了。”
赵美珍：“我说你几句还不爱听了，何况我能拦得住你吗？不是都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吗，还和我们闹脾气？”
沈菀：“那小妈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你爸爸的意思，既然决定了，那就把这事早点订下来，先订婚，在结婚。”
沈菀心里一喜，“爸爸低头了？”
“能不低头吗？”赵美珍无可奈何：“你见过他父母没？尽快把这事订下来，我叫人去他家请他父母过来，聊一下你们的事。”
沈菀开心了：“谢谢小妈。”
“也有你爸爸的功劳，别跟他犟了，该回家跟他一块吃饭还是得回家。”
沈菀点头：“嗯，好的。”
赵美珍：“徐导的戏是出了名辛苦又累的，你能不能熬？”
“当然可以。”
“沈菀，你自己独立出来一个工作室也没问题，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事，我这边还是会帮你处理，到底是一家人，我永远都是你小妈。”
沈菀终于敞开心扉抱了抱她：“小妈，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都是一家人。”
沈菀向剧组请了两个小时假陪赵美珍在附近的餐厅吃了顿饭，吃完饭送走赵美珍，她才回到剧组继续拍摄。
陆齐修到了那地之后就开始和当地负责供应链这块的人打交道，请客吃饭的应酬难免少不了，他倒是能应付，就是对方喝多了久开始吹牛，他皮笑肉不笑附和，其他的，也没什么大问题。
在酒桌上的合同是最好签的，而且这单生意之前就是促成的，不过是沈家杨让他来熟悉熟悉，跟底下的供应商打个交道，心里也有底。
酒足饭饱后，陆齐修把那人送到酒店，付了房钱，安顿好之后才离开，他站在马路边上，一身西装勒的慌，他把领带解了，塞进上衣的口袋里，又解开衬衫几个扣子，露出锁骨，然后站在马路边上抽烟，等车。
等车的时候他给沈菀回消息，刚发过去，那边迅速回复，甚至发来一个语音视频，他嘴角弯了弯，点了拒绝，然后发了语音过去，说：“现在在外面，信号不好，回酒店给你看。”
沈菀发来信息说：你还在外面干嘛？工作没谈完？
陆齐修还没回复，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声音，叫他。
“陆齐修，真是你。”
那女人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看到人后，陆齐修瞥了眼，没说话。
倒是张妍主动走过来，说：“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真巧，可能是上天可怜我，让我再见你一面，刚才在酒店我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张妍在酒店刚好看到他在，以为是认错人了，没想到走近看真是他。
陆齐修眼神疏离，说：“的确巧合。”
张妍说：“齐修，我弟的事，对不起，是他不懂事，直接去你家闹。”
陆齐修：“不用在意，说起来我也有责任，一开始放纵这件事没管，要是说清楚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你这番道歉我只感觉到了两个字，冷漠。你还不如不道歉，我到希望你欠我什么，这样你就一辈子对我有亏欠，可你没有，是我欠你。”
张妍打扮非常艳，身上风尘味很重，赵毅垮台了，她也没了经济来源，年轻的时候抽烟喝酒熬夜，又没好好保养，还流产，把身体和皮肤都搞垮了，现在想重新做回老本行都不行了，只能到酒店做前台。
她很巧妙避开了什川和州城，这两个地方都是不她去的，所以到了隔壁市，没想到意外遇到了陆齐修。
陆齐修依旧很冷淡，说：“没谁欠谁，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妍：“你等一下，就当是朋友叙叙旧也不行吗？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陆齐修：“我女朋友要是知道会吃醋。”
张妍跑到他身前：“你是真要跟她在一起，都带她回家了？”
带回去见父母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是真打算结婚了，不然不会带回去。
张妍：“也对，她家世好，人也漂亮，最主要的是，她比我干净多了，又是明星。正常男人也是会选择她，我能理解，可是齐修，我可以给你做小，我不计较，我会安分守己，只有你偶尔抽抽空来看看我就行。其他的我不奢望。”
她有在网上看到沈菀的消息，也是意外得知她的职业，知道她的身份后，张妍觉得自己彻底没了机会。
她不是沈菀对手。
根本没资格跟沈菀竞争。
陆齐修毫不掩饰冷淡：“你知道不知道你说这种话只会显得你掉价，而且我对包小三的事不感兴趣，张妍，你要是脚踏实地还是会有正常的生活。”
张妍低声说了句：“是吗？”
陆齐修不和她纠缠，终于等来了出租车，拦下，打开车门就上车了。
剩下张妍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又回到酒店继续上班，她问刚才给陆齐修登记房间的同事，得知了陆齐修登记开的那间房睡了一个男人，她借口上洗手间，跑到那间房里，用备用房卡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男人躺在床上休息，一身酒气，敞着肚皮，看起来实在难看。
张妍忍着生理上的恶心，凑近他，翻找他身上的钱夹子，然后把钱拿走了，拿走的瞬间，她心想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但也要让陆齐修吃点苦头，给他制造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