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阑珊,阖家团圆安康。
除夕这一夜,大家都在自家里围炉,还有对对子。
墨如初用完膳,便带着她去了屋檐上放孔明灯,祈福来年更好。
“你许了什么愿望?”她望着一旁的墨如初有些好奇。
“与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他望着她神情专注,认真。
苏霁月拿着孔明灯的手一愣,有些猝不及防,她直接瞥过头不敢看他。
他的眼神太温柔了,仿若深海里的一摊水,能将她整个人融化。
她龇牙一笑,朝他问道:“表哥,可是有心上人了?”
她怕自己会沉溺在这样的眼神中无法自拔,对于她自己她还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他的心上人长什么样子……
“嗯。”他应了一声。
“那表哥为何没有和她在一起呢?”她记得话本上说,相爱的两人无论在何方,最后都会在一起。
“是陆暖暖吗?”她曾听秋叶说过,他和是青梅竹马,原本是打算与她求婚,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嫁给别人。
想来他心仪之人便是她。
他摇了摇头,一直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盯出一个洞。
“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话刚落,她连忙抬手擦了擦脸上,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或许这样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只是为何他觉得有些不甘心呢?
罢了,罢了,若是因此吓到他,那才是因小失大。
与此同时,一道宛若闷雷的声音落入两人耳中,两人纷纷抬起头望着漫天烟火。
“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尽满阶红。纷纷灿烂如星陨,喧豗似火攻。”也不过如此吧。
苏霁月突然觉得脑袋炸裂,仿若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特别难受。
“青芜,你怎么了?”他见她痛苦的模样,焦急问道。
她摇了摇头,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等她回过神来,却又什么也没有。
她脸色煞白抬起头望着他,缓缓道:“我没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总觉得这烟花,她在哪里见过……
他不语,只是神情复杂,望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年初一。
苏霁月一早上就被秋叶拉起来梳妆打扮,说是墨如初要带她去长安城一趟。
她觉得有些疑惑,不明白去哪里做什么?
秋叶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道:“小姐,少庄主已经在门口等您了。”
她一听,觉得墨如初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不过他不困吗?
昨夜两个约定好一起守岁,但是她熬不过时间,最后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醒来已是第二日。
听秋叶说,墨如初昨晚一夜未睡,今日依旧神采奕奕。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晋王府。
她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豪气的房子,见匾额上的几个大字,顿时觉得墨如初这朋友不简单。
“愣着干吗?进去啊?”墨如初见她发蒙,提醒道。
她回过神来朝他微微一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王府。
到了前庭,便有仆人端来了茶水,让他们先坐片刻。
少顷,只见一位身穿红色绣着蟒纹,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墨如初熟络地打着招呼:“如初来了。”
“九爷盛邀,那有不来的道理。”墨如初双手抱拳,缓缓开口。
萧珩听到他的话笑了笑,便坐在前座。
彼时,他才注意到苏霁月,望着墨如初打趣道:“这位就是你的红颜?”
墨如初俊美的脸庞竟不争气地红了,见他有意捉弄自己,望了一眼有些呆滞的苏霁月,连忙轻咳一声,生怕他接下来的词语会吓到她。
萧珩见他这模样,嘴角忍不住一笑。
墨如初瞧着一旁正在吃点心的苏霁月,见她眼里只有美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是个吃货!
不过这样也好,也显得他尴尬。
夜晚。
萧珩在府中摆席,邀请平日里交好的几位友人和朝中交好的同僚在前厅里畅饮。
苏霁月觉得很是无聊,便直接在花园里散步。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环顾四周寻找来人。
一道碧青色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站在亭子里背对着她,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忧愁拉得纤长。
这王府曼舞笙歌,而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悲伤,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她有些好奇,这女子是谁?
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吹笛子呢?
她的脚不由地朝她面前靠近,想要看眼前的面貌,究竟什么样的女子竟吹出如此悲伤的曲子。
“看够了?”林寒烟回过头来望着正盯着自己看的是霁月,精致的脸庞带着一股冷漠,疏远。
她面色一囧,讪讪一笑:“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道怒斥的声音:“大胆,见到王妃竟然不行礼?”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一位年长的嬷嬷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披风盖在林寒烟的身上,一脸严肃地望着苏霁月。
苏霁月反应过来,学着话本上给林寒烟行了礼。
那嬷嬷见状,脸上的怒气才消。
林寒烟依旧面无表情,朝那嬷嬷道:“刘嬷嬷,你先下去忙吧。”
她好不容易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实在不能和她过多的交流。
刘嬷嬷见状也不好多说,只是朝她行了礼,便离开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寒烟见她一直站在那里,开口询问。
“王妃来这里做什么,我便来这里做什么。”
林寒烟轻笑一声,细细地打量着她,觉得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你倒是有趣。”
她嘿嘿一笑,见她紧蹙的双眉,忍不住伸手抚平,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浓烈的悲伤气息。
林寒烟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坐在亭子里,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示意她坐下来。
苏霁月也没和她客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你刚刚吹的曲子可是《梅花落》?”
林寒烟闻言,眼中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这曲子。
“你懂曲子?”
苏霁月摇了摇头,解释:“我曾有幸听过一次,只是那人没有姐姐弹得好。”
那一日他和墨如初去听曲,那人也吹了一首梅花落,只是曲子没有她的悲伤,而是带着一股清流不谙世事。
林寒烟见状也没有多说,只是望着她手腕上的玉镯子,眼底带着一抹震惊。
“你这镯子?”她有些诧异问道。
“这镯子可有什么不妥?”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镯子哪里来的,她记得自己醒来手上便带着这个镯子,至于来历,一点也不清楚。
林寒烟摇了摇头,若是她没有看错,这镯子是沧海至宝琉璃镯子,只是为何会出现在她身上呢?
苏霁月仔细端详了一下镯子,见它和普通镯子没有两样,便也不在意。
林寒烟觉得很是奇怪,明明是个凡人,却带着仙家的东西。
两人闲谈了一会,墨如初便来寻她,她和林寒烟告别,便和墨如初离开。
林寒烟盯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萧珩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轻声低喃。
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冲刺着她的味蕾,她回过头来望着来人,声音清冷道:“王爷,您喝醉了。”
“烟儿,是在生我气吗?”萧珩知道她还在和自己置气。
她将头转向另一边,眼底带着一层氤氲,只要她稍微眨一下眼睛那泪水就会掉下来。
她确实很气,他们五载的感情,却比不上皇权的重要,他明明承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转眼却要娶丞相的嫡小姐为侧妃。
他这不是存心让他难堪吗?
“烟儿,我娶她只是权宜之计,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他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不得已才娶那丞相的女儿。
“权力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她不明白权利那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违背诺言。
“烟儿。”他的声音沙哑隐隐带着怒气。
她轻笑一声,终究是自己错付了。
她推开他的怀抱,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一个人?王爷的心太难猜了,从前我以为王爷的心确实只有妾身,只是如今我才知道,王爷的心中只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林寒烟。”他脸上青筋暴起,紧紧握着拳头。
“怎么?王爷恼羞成怒了?”
萧珩紧紧盯着她,见她这张小嘴喋喋不休,俯身直接将她封住。
林寒烟彻底傻眼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耍无赖,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对她。
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心里觉得一阵委屈,眼睛红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推开。
“萧珩,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很好欺负?为何你要这样对我?”她望着他声嘶力竭质问。
萧珩见她脸上的泪水,心口瞬间疼得厉害,轻声喊道:“烟儿,我没有。”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她很好欺负,也没有觉得她……
“萧珩,我累了。”历经这些事情,她真的累了,想要离开。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和他一起,却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