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还是棋子(1 / 1)

联络不上,联络不上……

姜知欢知道她死了,纷纷而下的劫灰,几乎让筑基期前的修者无法呼吸,她自然不敢回合欢宗,她将华复送至合欢宗山门后,就飞也似地逃走了,她漫无目的地在修真大陆上奔走着。大自在殿不能去,那里有她的情人;修仙世家不能去,那里有她的情人;散修地界不能去,那里有她的前面首;魔域不能去,万剑山不能去,凌霄宗不能去,药王谷不能去……只剩下妙音门这个选项了,妙音门主国秋百年前沉眠,新任的门主陶石安同白千羽交情不深。

姜知欢一边安慰自己,宋期肯定是一时忙碌才没能联系上,一边朝妙音门赶去,不料,在路上碰见了她最不想见的人——景桓。

她下意识就想遮住自己的脸。

“景兄?是她吗?”

自己的身后也传来了声音,姜知欢的手在衣袖下不住发抖。

“不要试了,你的行踪就是她告诉我的。”景桓一步步接近姜知欢,“你是她的弃子了。”

“不可能!”姜知欢忽然爆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与她平日如同春风般和煦的声线相去甚远,她想拔腿逃跑,可前后接近的两人的灵压将她死死地定在原地。

“我早该料到……”景桓压抑着巨大的痛苦,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间蹦出来的,“可我终究不是造成你死亡的罪魁祸首!”

姜知欢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直视景桓:“可你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不恨你还能去恨谁?明明当初你只要接受我,甚至只要做出个样子,就可以把我拉离泥潭!她当时都已经死了五年了,你以为自己在为她守贞吗?”

“是你选择不走正道,像你这样走捷径的姑娘在圈子里多了去了,你看谁获得了好下场?”景桓皱眉。

“我是被逼的,和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不一样。”

“可结果是一样的。”景桓冷淡地说,“被逼的?可你做主播这么多年,早就足以让你离开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家庭,为什么你还要继续一边心甘情愿被吸血一边说自己是被逼的?”

“像白蓁那种从小生活在美好家庭里的人自然不能理解我,但是我以为你能,我以为你能知道泥淖一样的家庭最终会诞生什么样的怪物。”姜知欢像是知道自己逃不掉,跪坐在地上,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会喜欢白蓁呢?明明我们之间才是同病相怜。”

“不,我与你的病因不同,尽管都是失去母亲。”景桓冷淡地判定。

“我理解不了白蓁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如果我跟她生在一样的环境里,我也能做到那些。”姜知欢冷笑,“宋期给我看,她在这里被人骗去魔域受辱的模样,我真想笑,她也会落到这一步吗?”

“噗——”姜知欢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重物挤压一般,惊惧痛楚下吐出一口黑血。

“施主,还请你不要提及那段往事。”诸晏表面风轻云淡地说着,周身的灵压却放肆地翻涌。

“好了,闲话说完了,如果要取我的命,来吧。”临到这一刻,姜知欢反倒不怕了,伸出纤纤玉指抹去嘴角的污血。

“两位!幸而在下到的及时。”灵兽载着谭文毓自上空缓缓降落,“这始终是合欢宗的弟子,能否交给我处理?”

诸晏双手合十:“谭宗主,这女子心思恶毒,怕是留不得。”

姜知欢朝佛子的方向翻了个白眼,鼻子里喷出了轻蔑的声音。

“她,当真……”景桓双手紧紧握拳,努力平复气息问道,“她一开始询问过我……”

“眼下魂灯连同元神碎片已经被凤凰带走了。”谭文毓似乎将这句话演练了无数遍,才能像现在这样说得如此平和。

“谭宗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诸晏捕捉到了他言语中的令他震惊的部分,追问。

“由于千丝术的特殊性,千羽不得不生生地将元神分离。”

“哈,哈哈哈哈哈!”姜知欢笑得更加大声,“华复那个傻子,居然真的相信了,不知道白蓁生离元神的时候他是否在场啊,哈,啊!”

她忽然像是被无形之手掐住了脖子,她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她分离元神,是早有的打算。”景桓说道。

“我,失败了……”姜知欢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又称为弃子了啊……”

“虽然你的元神没什么用,可是……”谭文毓脸上浮现出了温和的微笑。

“不要,求你,宗主,我错了,宗主,啊不。”姜知欢慌乱地手脚并应地爬向诸晏,“佛子,您心怀慈悲,求你救我,我真的是被人胁迫的,不得已的。”

诸晏看着这具美丽的皮囊,一壁诵经一壁往谭文毓的方向走。

谭文毓在姜知欢的面前蹲下身:“知欢啊……不要总说自己是被胁迫的,在路与路之间,很多选择都是自己做出的。”

“啊——”姜知欢凄厉的叫声惊起了枯林里的乌鸦。

诸晏闭上了眼睛,景桓则看着谭文毓将姜知欢的元神掏出,名为姜知欢的皮囊失却生机地瘫在地上。散发着宝蓝色光芒的元神被装入魂灯,谭文毓将魂灯收入储物袋中,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景兄、诸兄,在下先行一步。”

“景兄接下来预备如何?”

景桓无奈地勾起唇角:“不知道,也许会找个异兽泛滥的地方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打算沿着这条路笔直地走下去,最后找个她也许会喜欢的地方,坐化。”

此时的诸葛家,在一片挽留与不舍中,诸葛思明交代完最后一件事,身上不带一件法器走出大门。他回过头,惊觉诸葛家竟处处有她的影子,她曾在那片紫藤架笑,她曾在那个亭子里顾盼神飞,她在那个水榭同他饮过酒、赏过月……

他忽然想起了妙音门的母亲,她也是这样,身上不带任何防身的物件,离开这个伤心地。

其实我对小姜这样的人,情感是很复杂的。虽然她在这里面有点讨厌,但是她也是会有独立的故事线的。

还有取她元神这件事不是泄愤,是有原因的。

接下去还有一章,宋期视角的系统线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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