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有几日你就出嫁了,我怎么办啊?”丫鬟在家中看着为自己出嫁兴奋而忙碌的小桃红,不由对自己的前途发出了疑问。
“玉缘、说起来,我这一成亲你这边确实有影响。现下你也已经能上台演戏了,国剧社那边的事也能干,自己谋生是不成问题的。可让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独自顶门立户也不行,所以日后咱家后院给你单开个门,后院就归你了。日后咱们以姊妹的身份相处,等你找到如意郎君嫁到了婆家,咱们再说如何?”
“姑娘、这是让奴家快点嫁人好为你和大壮腾地方,免得在这碍你们了眼吗?”
“这叫啥话?你我相依多少年了?姐姐是那样的人吗!”
“知道姐姐待我好了,不然也不会极力的推着我在国剧社的戏里露面。我现在小园子里的戏约还真不少唉。话说回来,姐姐是找到了心仪的人,可我从哪儿找心仪的人去?好人家总是对咱们的身份指指点点,可平常的闲汉嫁给他总是有点心亏。”
“你这丫头、心也不要太高,正经能过日子就行。你看姐姐找的大壮,不就是平常人?不一样能过顺心日子?咱社里的很多人,平常人看不上眼、看上眼的又嫁不了,到头来不就是落下个孤独终老吗?你可不能和她们学。”
“我的姐姐,大壮哥哪里是平常人了!人家除了没钱,论其它的也是人中俊杰好不好!”
“哎!说起来,大壮这边就有个好兄弟,还真是人中俊杰。过几日我们成婚的时候,他也来京里。小妮子你完了盯着点,若是可以我和大壮给你们撮合撮合。”
“壮哥有好兄弟是人中俊杰,我怎么不知道?他的兄弟伙不大多是拉车的吗?”
“哼!前边还说大壮是人中俊杰哪,现在又说人家的兄弟伙都是拉车的,看来之前说的言语都是给姐姐宽心哪!大壮这边还真有个俊杰兄弟,人家现在是七品县令哪,年龄还和你差不多,这样的人配不配的上你?”
“姐姐、年龄和我差不多?哪不就才十八吗?怎么可能是县令哪?朝廷里没这么年轻的官吧!”
“大惊小怪了吧?大壮的这位兄弟还真就不到十八做了县令。说起来,他家的人你还经常交往哪。学堂里的李校长,你知道吧?她有个儿子在外地做官的事你应该了解,大壮的好兄弟就是李校长的公子。”
“啊?李校长的儿子现在是县令了?怎么那么年轻!”
李玉亭带着一名随身秘书提着行李,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了京东车站。
离开京城快四年了,终于有了一次休假的机会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本来按计划他去年年底的时候,就会调回京城,结果是职位的变动,被调到了辽东任职。
在那边忙乎了近一年时间,各项工作也理的差不多了。正好刘大壮这边给他寄过来了喜帖,李玉亭就办了一个休假手续,赶回京城参加好兄弟的婚礼,同时看看家里的娘亲。
原则上来说,异地任职的官员每两年是有为期40天的带薪休假的,但是这几年,朝廷乱七八糟的事非常多,没法保障这个基本福利。今年以来,朱由检和吴甡他们专门沟通了一下。还是要尽可能的将这个基本福利保障好,不然官员们长期与家里人分离有点太不尽人情。实际上大部分官员去异地任职的时候,是将家眷们带到身边的。可这也最多带个妻子和孩子,家里的老人是没法带的。
京城好像比自己离开的时候更为繁华,出了车站的李玉亭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京城,心里甚至生出了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
“官人是要到哪儿去?坐小人的车吧。小人对京城的街面熟悉的很,保准能将你们又快又稳的送到地方。”正当李玉亭在车站外边发呆的时候,一个专门在车站外拉活的车夫跑了过来揽活。
“我要去南城的启明学校,不知你熟不熟路?”
“启明小学吧?哪地儿我熟的很,俺就是哪一片的人。听官爷的口音,好像是咱们城南出去的?像官爷如此年轻,就能穿上七品官服,真是了得的人物。”京城拉车的人,最喜欢侃大山,同时对官场的事最为上心。他见李玉亭穿的是七品官员的官服,话头自然就打开了。
“我确实也是城南人,还有好朋友也在干你们这一行哪,说不准你们都认识。这样吧、你再叫一辆车,将我的秘书也一块带上到启明小学。”
其实正常的人力车是可以坐两个人的,但李玉亭好歹是七品官和秘书挤在一辆车里不像话。
人力车夫见李玉亭一下要叫两辆车,热情劲就更甚了。赶紧招呼了一个同行过来,将李玉亭两人拉上往城南飞奔。
“官爷有专职秘书随身,哪定是正七品的高官了。这么年轻就是七品官,往后怕是要高升部堂了。小的今日有幸载了官爷,日后说不准都能当大话来说了。”
“高升部堂?哪有那么好的机缘。你既然是南城那块的,刘大壮可是知道?”
“壮爷?哪是我们这行的老祖宗,怎么能不知道哪。别说我们这行了,凡是城南的人,没听说壮爷名号的人怕是少有。壮爷可是城南三杰之一!”
“城南三杰?这是个啥名号?”
“嘿!就是俺们城南平民里头最有本事的三个后生。壮爷、还有做送货买卖的洪狗子,以及李师娘家的公子,他们三人就是城南三杰。”
本来与车夫聊刘大壮的情况,结果聊着聊着,李玉亭发现这里边居然还有自己的事?
“李师娘家的公子?他不是在外地吗?怎么成了城南三杰!”
“玉亭公子虽然人在外地,可他的名头在咱们城南一直很响的!说起来官人也是青年才俊了,可要和玉亭公子比,哪还是没他年轻。十七岁就成了县令,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平常官员,像官人这样二十岁过点就能当正七品的官,哪就很是了得了。”
赛外的风雪催人老,李玉亭明明一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可在车夫看来,最起码也有二十三四岁,所以他认为坐在车上的这位官员,肯定是没法和传说中的玉亭公子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