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炮局出来,杨询站在马路牙子,盯着黑黢黢的道路发了一会儿呆。
掏出一包中华,敲出一支点,两行烟柱从鼻子里喷出,吐出两字“完犊子了”。
“杨询,别看了,都他妈快成望夫石了。”
“你丫真没出息,不就是个婆子吗?哪儿没有?赶明儿我给你发一打。”
“我早说过你俩成不了,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袁军郑桐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起着哄。
杨询轻蔑的一笑:“大丈夫横行天下,岂能为儿女情长所迁就?哥们是会被婆子绊住脚的人嘛?少操这心,该玩玩去1
“我就说吧,杨参谋长没那么容易倒下。”
“得,咱们忙正事要紧。”
说完几人又围着洋婆子艾洁莉打转了。
我们把时钟拨回十几分钟前。
周晓白跟人吵了起来之后,立马打电话给家里,让家人来接。
很快,一辆小汽车来到炮局,周晓白她老爷子的秘书刘全有进去没几分钟,就把周晓白和杨询全捞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炮局老大殷勤的将他们送出大门。
周晓白和罗芸车的时候,刘全有则走到杨询身边笑意盈盈地说了句:“杨询同学,你们还年轻,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杨询的肩膀,又意味声长地说道:“晓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想她走错路。”
“周晓白走错路?这特么不是说我呢?我走他妈哪了?”杨询撇了撇嘴,您老怎么不说张海洋,他就住您隔壁呢。
秘书一般都没嘴儿,这话该是周晓白她老爷子说的。
汽车已经开出很远了,杨询看了一眼炮局,发现那几个雷子还站在那里,都快赶十八里相送了,顿时明白了。
这他妈是我爹妈走错路了!杨询吐出一口气:“得嘞,咱还差着等级呢,去俅1
“哥几个,这么晚了,还跟那扯什么淡呢?赶紧的,咱回家1
“你丫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人幸幸苦苦从高卢鸡赶来参加x命,你就不知道关怀关怀?”袁军回了一句,又舔着脸凑到洋婆子跟前,故作豪放道:“艾洁莉同志,咱们x命战士,到哪儿都是一家人,我家就是你家,你安心住下,绝对出不了问题。”
袁军就跟狼似的,眼睛冒着绿光,口水流了一地,就差没把色~狼两字写脑门了。
杨询一瞅他们两身高,乐了,就算人洋婆子答应了,让你占这个便宜,她比你高半头,办事的时候你搬着梯子去吗?
郑桐也跟着凑热闹,他把胸脯拍的砰砰响:“我们都是x命战士,都为纯洁的,神圣的x命事业奋斗,难道我们之间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你丫那小鸡胸就别拍了,小心散架咯,给你吃十瓶六味地黄丸,你也变不成打桩机。
杨询无语,洋婆子就这么好?连郑桐这样闷x型的都放下了矜持。
在他们七嘴八舌的攻势下,艾洁莉很快败下阵来,答应去杨询他们院借住一晚,本来人家只是想找个人带路回学校的。
本来还想骑车,可他们为了谁带艾洁莉这点事差点打起来,最后谁也没成,大家推着车走。
回到院里,大家一致决定去钟跃民家刷夜,因为这么多人中,就属他家最大,四室一厅,是刷夜的好地方。
“跃民,你丫把我们坑惨了,咱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进炮局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袁军踹开钟跃民家大门,大家伙一拥而入,二话不说把他按在沙发柔躏。
杨询兴致不高,搬了张藤椅坐下。
洋婆子艾洁莉抱着胳膊站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袁军他们打闹。
艾洁莉敢独身千里迢迢来这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高卢鸡闹起来的时候,什么场面都见过写,一点也不怕生。
杨询搂了她一眼,觉着这小妞有点意思,一点都不带怵的,之前没注意她长啥样,仔细一看还有点像苏菲玛索。
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钟跃民才咸鱼翻身。
见到艾洁莉,乐颠颠的要给她个吻手礼,结果被袁军他们按桌子底下去了。
从桌子底下起来,他捋了捋头发,搞怪的站到客厅中间,学着西方人那一套,开始致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来到钟家古堡参加晚宴,这次晚宴,我们很荣幸的邀请到了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旧秩序的反抗者、美丽的高卢之花――艾洁莉小姐,以及四九城排名第二的顽主、钟跃民同志强有力的挑战者――杨询同志,大家鼓掌欢迎,其他不配有姓名的,比如郑桐、袁军,我就不一一点名了,这次晚宴我们准备了享誉世界的名贵红酒――张裕解百纳、知名白酒――红星二锅头、四九城名菜――卤煮火烧、杨家菜代表――炖猪蹄、钟家特色小吃――凉拌萝卜皮、以及下酒神物――油炸花生米,供大家享用,在晚宴开始之前我们先听一段优美的歌剧――《林海雪原》。”
说完,还人模狗样的行了个绅士礼。
袁军郑桐他们都看乐了,笑的东倒西歪,艾洁莉也捂着嘴偷笑。
末了,钟跃民跑房间里捣鼓了半天,还真拎出来两瓶红酒,然后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白萝卜皮,一叠油炸花生米。
“呦呵,还真行,这是打算喝一顿了?等会,我也给你添几盘菜。”
杨询转身走了,家里卤煮吃完了,猪蹄倒还有几根,袁军买的多,还没吃完。
不过空间里还有烤全牛,烤全羊,烤鸭什么的,酒也有几十瓶,不过烤鸭就算了,这玩意不好下酒。
过了一会儿,杨询拎着半只烤全羊,一大包猪蹄过来,包袱里背着十瓶小二,怀里还揣着五瓶茅台。
到地一看,好嘛,大家伙把家底都翻出来了,郑桐拿了几个鸡蛋,袁军不知道从哪寻摸来一条咸鱼,乐冀中弄了瓶茅台,候三抱了一包袱红薯,于建国搞来一条腊肠。
钟跃民搬来小炭炉摆桌,生火,面搁一块铁板炙子,下面烤红薯,面甭管什么肉,都折一块给烤了。
倒酒,一群人围坐在火炉旁,还挺有那么点意思。
杨询端起酒杯,朝大家伙示意:“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迎来了新的伙伴,新的革命战友,值得庆贺,让我们为艾洁莉的到来干杯。”
“干杯1
八九个杯子凑一块,发出清脆的清响。
杨询仰头往嘴里倒了二两,夹了块烤的焦黄的咸鱼嚼了半天才吐出一口酒气,“够劲。”
这个夜晚是在酒杯碰撞中度过的。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杨询觉得那天的咸鱼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香的咸鱼,那天的酒总也喝不够。
杨询依稀记得当时钟跃民吹的牛。
他说论打架他打不过杨询,论喝酒三个杨询绑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他们就开始比喝酒。
最后谁赢了谁输了,一直也没个答案,有人说钟跃民赢了,但有人反驳,说他早喝趴下了,说杨询赢了,又有人说这孙子喝一半人都没影了。
只有杨询自个知道,那天晚,所有人都输了,而且他自个还吃了大亏。
杨询钟跃民比酒,其他人打着歪主意灌艾洁莉,结果反让艾洁莉全给灌趴下了。
杨询喝头,路都走不直溜,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透气,然后让人人拎回了家。
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脑袋有点晕。
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下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