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揶揄让孔玉竹整个人都仿若烧了起来一般,
她郁闷的嗔了韩筱墨一眼,用力的在韩筱墨的身上拧了一下。
“筱墨,你怎能如此说?我…我不同你说了”
她蹭的站站起,考虑会去自个的屋子里去,被韩筱墨一手拉住:
“很好好,是我说错,我赔罪还不行吗?
到底是我讲话口无遮拦了些,你是知道的,就原谅我这一次罢”
孔玉竹原也不是同她发怒,不过过于羞赧,所以才会这般做作罢了。
所以在韩筱墨赔礼了之后,她便顺手推舟的坐了下来,两手捂着脸,有些难过的样子。
“其实我也知道的,我终究是要进宫,日后就不会再与他有半分交集了。
可是我总是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也盼着他能多看我一眼,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
“可是你忍不住,对吧?”
韩筱墨顺口接了下去,孔玉竹点了点头,面上的红色褪了一些,目中忧愁的神色则愈加浓了起来。
她拍了拍孔玉竹的肩膀:
“玉竹,你休要多想了,既然知道结果,又何苦刁难自个呢?”
她一边说,一边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
“现今夜已经深了,明日我们还需早起,你不如早些歇息的好。
那些烦心的事啊,指不定你睡上一晚,就可以从此抛诸脑后了。
”
见她说的那么轻松,孔玉竹也忍不住微微一笑:“你让我早睡,那你自个呢?”
“我还需看一眼我大姐寄来的家书,你先去睡吧,我待会儿自会过去的。
”
韩筱墨随和的朝她笑,盯着孔玉竹点头顶了床,这才取出韩锦寄来的家书,就着灯火看了起来。
这是今日才到的家书,因为日里她们要学习礼仪,没有时候看,所以一直压到了现在。
韩锦的字,以前教书的西席说她写字过于急躁,
无法静下心来,所以下笔如其人,犹如赶着一般。
可是偶尔又有几个字写的极其出色,可是几个好字无法撑起全局。
而现今韩锦的字在韩筱墨看来,已经慢慢的写的愈加急躁了起来,
似乎这些年来韩锦都没怎么练过字了一般,简直不就像韩府女儿会写出来的字。
在写给韩府的家书里面,韩锦从来不会说自个过的如何不佳,只会报喜不报忧。
其真的韩筱墨看来,就是打肿了脸也要在韩家人面前充胖子,不愿让他们瞅见她的难堪。
可是在自个的亲妹妹眼前,韩锦的顾忌就不是那么大了。
她在信中所写的,全是出嫁之后过得如何不佳。
丈夫原先盯着是个随和敦厚的好人,可是在嫁入夫家之后,才知道远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先随和敦厚从另一方面看,也可以说明为胆小懦弱。
那丈夫最是孝顺,孝顺是好事,可是过头了即是愚孝。
正如随和敦厚是好事,可是过了头,即是懦弱怕事的老好人了。
韩锦嫁入夫家数载,只生了一双孪生的小姐,至今未有其他子息。
婆家当然不满,尤其是婆婆,面上不说什么,可是常常会主动给儿子挑选一些美貌的侍妾通房。
韩锦心中堵得很,可是嫁人之后,毕竟娘家太远,要撑腰也撑只是来。
看到这儿,韩筱墨的面上扯出了一抹嗤笑。
在她看来,韩锦就是个愚不可及的,
现今瞅瞅,当时那般欣喜的决定,现今还不是苦往心尖咽吗?
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男人是靠得住的,能依靠住的也轮不上,反倒不如不去奢望这些。
女人要获得渴望的物品,就只好一步一个血脚印,依靠着本领和算计去得到。
只凭着男人的施舍,哪里能够在那般黑暗的宅院里生存?
韩筱墨边看边是怜悯,唇边挂了一丁点讥讽的笑意。
草草翻过几页之后,韩筱墨才看到韩锦为何要写这家书的用意。
倒是,倘若仅仅不过为了诉苦,她何必要这般劳心劳力的?
她们姊妹两人的情感好似很好,可实质上两人心中都很清楚,
不定还比得上韩倾歌那妮子与林秋海其中的情感好。
倘如果说不佳,毕竟又是亲姊妹,说说知心话是应该的。
可是韩锦并非是一个凡事都爱向外倾吐的人,
现今专门写了如此一封好似正常的家书,只是是为了掩盖下头的真相。
韩筱墨捏着手里那薄薄的几页纸,两手浅浅的颤抖。
在这封家书的中间,夹着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似乎是写之时略略拥挤了一下,倒是不甚引人注目。
可是韩筱墨知道,这是韩锦用来向她提示的手段。
那一行字中间的第三排到第五排,
从上往下直到字迹不再密密麻麻了的所在,写了一行话,一行让韩筱墨两手情不自禁开始颤抖的话。
听闻有人在京都看到与娘亲长的十分相像的人,我原是不相信,此人说的有理有据。
我之后生疑,找人打听,却遍寻不见。
你在锦州不妨找人打探,当时娘亲下葬之时所躲藏的那些秘密。
若有需要,可以试探一下徐氏,我猜测她与娘亲的去世脱不了干系。
原先她不应喊邵姨太娘亲的,可是在这样隐秘的家书里,她终究还是写下了娘亲二字。
邵姨太大概不是个好人,大概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可一直全是韩锦和韩筱墨的亲娘。
而作为一个娘亲,她并不失职。
当时邵姨太自缢之时,她们并没有细看,只顾着伤心。
那个验尸说邵姨太已经去了,以至于任何人都没有猜测过这一点。
说来是,官府里的验尸又何必来隐瞒他们这个?当然觉得他是不会说假话的。
可是…如果那验尸被人收买,暗中有人在谋划呢?
思及此,韩筱墨牢牢地捏着那几张薄纸,慢慢的把那几张薄纸捏成了团。
韩锦说猜测徐氏,现今看来是疑点颇多。
那徐姨太当时专门过来安抚她们姊妹两人,
要拉拢她们姊妹两人为她处事。
那时韩锦原先是意动了的,
然而她在与那徐姨太接触了两回之后,打住了韩锦的主意。
那徐氏真的是太深不可测了…
于韩筱墨而言,能给她这种觉得的人并不多,
能得到她这个评价的人更不多,徐氏算得上是一个。
在她的目中,如果与徐氏继续往来,只怕到那时她们是应付不来的。
所以反倒不如干脆不要往来,就算有所举措,也可以防范的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