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于血缘?
还是对以往那个已经隐没了的小妹的情感?
如果前者,她不相信;
如果后者,她会内疚。
这时的韩倾歌还并没有了解到,
世上的人总不会是个个相同的。
正如那些生在同一个家里面的孩儿,
长出来的个性就个个不一样。
也正如邵姨太与大太太其中的天差地别,
两人其中谁也无法相互明白谁。
邵姨太看不惯大太太的懦弱良善,
大太太更不会明白邵姨太的狠毒心肠是出自何处。
常常用自个的主意去揣摩别人,往往就容易出错。
无论怎么去想,现今的韩倾歌都无法揣摩清楚韩书涯的主意,
所以她只好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现今摆在她面前最首要的事,
是如何在这愈来愈暗潮汹涌的环境里面生存下来。
韩书涯是由衷还是假意,都不是最重要的。
大概日后在他离去家族手握权力之时,
能够对自个有所助力,然而现今原来是没关系话语权的。
只是倒是可以先同他打好关联,毕竟谁也说不准以后…
思及此,韩倾歌猛然一惊。
她又开始不自觉的算计了起来自打这一世重活了之后,她就学会了算计。
到现今此份算计似乎已经慢慢的深入骨髓,甩都甩不脱了。
可是她并非邵姨太,并不是事事都想以功利对待的。
的确,方才重活的那一段时间,
她打心眼中不适应这个身份,对身旁的人都没关系情感。
似乎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除去母亲和云遥,便没关系温情可言。
包括身旁的婢女,能利用的利用,能拉拢的拉拢,
那些都非是出自由衷的做法,而是经过了算计和考量之后所做的事。
可是那不是韩倾歌,最少不是真正的韩倾歌。
她不会是上一世那般无知至极的,
可也不应走向另一个极端,变成不择本领只求利益的人。
当算计这件事已经变成了习惯,
即使那开始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抉择,到最后也只会迷失自个。
所以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于韩书涯的好意,
韩倾歌是抱着善意和些许困惑的立场来面临的。
不过在过了一天之后,摆在韩倾歌眼前最为严重的问题,
不是什么活下去也不是什么韩书涯,而是柳秀娘。
在同罗兰商讨了之后,韩倾歌考虑找那些新来的婢女们谈谈心。
这里面必然有老太君的人,
然而老太君必然不会是坏心,
所以韩倾歌现今也没考虑一直瞒着老太君。
更不需说,时候久了之后,老太君当然也会有所察觉。
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摆出来让老太君了解,
老太君是一直站在自个身后的,如果一直遮遮掩掩,反倒伤她的心。
于自个的奶奶,韩倾歌早已经释怀了许多。
不论怎么说,血脉相传,老太君毕竟是她的奶奶。
更不需说没有害她的主意,
没做过害她的事,自有苦衷,那是逼不得已。
虽说一直对老太君上一世的漠视耿耿于怀,
然而到现今原来是不会再仇恨了。
毕竟老太君这一世对自个一直还是掏心掏肺的,
如果继续仇视,难免也太没心没肺了一些。
这时正是晚饭刚过,韩倾歌坐到里屋,
好似百无聊赖的瞧着花晴绣花,
原来是趁着花晴垂首没注意之时,与罗兰互视了一眼。
月舒原先也坐到花晴的一旁瞧着她绣花,却被罗兰拉了起来。
罗兰满面浅笑的与她闲话了起来:
“月舒,你可曾学过女红?”
听她这样问,月舒十分迟疑地点了点头,
面上有些微红,声音小小的答复:
“也曾学过一些,不过略通而已,手里的功力粗糙的很,并没有花晴阿姊绣的好。”
“瞧你此话说的,花晴手里的功力可是比咱们府里许多人都要好,
还被老太君亲口夸过的呢。
”
被罗兰这样夸,花晴似乎有些不佳意思了,抿着唇浅浅的笑了一笑。
罗兰眼珠子一转,将话题引到了花晴的身上:
“没错,我身旁一直坐着花晴如此一个能手,却非要没怎么认真地学过女红。
怪不得我娘老说我,总说若是我不佳好学女红,
日后可要怎么随着小姐一起儿呢?
那岂不是要在姑爷家的下人眼前丢人么”
她说的不经意,然而听的人却十分入心。
罗兰的娘正是大太太身旁的王妈妈,
罗兰的年龄不大,日后随着小姐一起儿出嫁是板上钉钉的事。
尤其是现今罗兰还同小姐关联如此好,
又是院里的大婢女,只要她在小姐眼前说上两句,大概就能做到些什么。
哪怕做未到,也能从她的嘴里听到一些口风。
在场的两人都十分想让罗兰继续说下去,
可偏偏她就不启齿了。
屋子里也并没有旁的人,
那些新来的婢女都被陈婆子带去训话了,所以花晴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阿姊的长处并不在此,在小姐身旁,阿姊可是缺不得的一手手。
日后小姐出嫁了,姑爷家里的下人哪敢说什么呢?他们也没关系可以说的。
”
她的话十分委婉,然而罗兰却了解她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让她说下去罢了。
所以罗兰顺水推舟,摆了摆手:
“你不懂我娘说了,老太君考虑小姐现今定心学好女红,
身旁最好围着一帮手艺好的,带着小姐一起儿。
可是咱们院里除去花晴,就没有别人了。
偏偏我又是往日里在小姐身旁呆之时最久的,
可我又偏偏女红极差,这怎能不被我娘训呢?”
听到了自个想听的,花晴心中计量着,嘴里又说着安抚她的话。
“阿姊别气馁,如果阿姊想学好,我可以教你的。”
听到此话,罗兰眉尾一扬:
“这可是你说的不若去我屋子里面,你细细教我罢?”
花晴微有些迟疑,看了一眼韩倾歌:
“就在这屋子里面学不佳吗?
小姐身旁可缺不得照顾的人…”
她还没说罢,韩倾歌就摆了摆手:
“你们要去就去,别顾着我,你们在这叽叽喳喳的也吵。
对了,你们出去之时让那个新来识字的…识字的…”
她挠了挠头,愣是没回想那个姓名。
“小姐说的是侍者罢?”
罗兰接过她的话头,试探性的求教。
“没错就是侍者”
韩倾歌两手一拍:“她把姓名给改回去了我就没记住。
嗯,让她进来给我念书听,你们如果在这里面反倒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