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主城区四条大道西环路就是其中之一。《潇湘居》离西环路不远还在主城区的范围之内,出行、生活都十分的方便。
虽然已经是南运河的南岸属于穷人区,可是这片地区被一条清澈的河环绕着,热闹中不失宁静,因此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几座庄园一个接着一个,有山又有水环境优美。潇湘居原本叫潇湘苑,是一处富绅的私宅。金瑞麟当了国舅,如此优雅的环境立刻被他看着。
金府名义上是收购,可实际上是强取豪夺。富绅哪敢跟国舅爷较劲,只得忍气吞声的卖给对方。为了保命富绅连夜带着家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加上皇帝的暗卫遍布全国,这位国舅也不敢太招摇。既有正规的手续过户,也怕再生出事端了来,既然卖家走人金瑞麟也就没再派杀手灭口。从此潇湘苑改名潇湘居,成了会馆不少人还称其潇湘馆。
九月初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留在潇湘居的路上。
“少爷,我们到了。”
胡大宝跳下自己的马车,恭恭敬敬的站在说了一句。可是等了一会还没见里面的人出来,他看了看主人的两名保镖。
暗卫贾雨化名风雨充当小雨保镖,他掀起帷幔低声的叫了一句:“主人,我们到潇湘居了。”
“哈气。”
马车内一身锦衣的小雨,带着半张面具故意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走下马车嘴里还嘀咕着:“这么快,晚上只睡了半宿。”
‘看来这位阉人日子也辛苦,’胡大宝心里想着,弯着腰说道:“少爷,里面请。”
“带路。”
“哗啦。”
小雨打开象牙骨架做成的一把折扇轻轻的扇着,完全是一付贵族家的公子。他摇着扇子慢慢的跟在胡大宝的身后,仔细观察着内部的情况。
潇湘居属于京城数一数二的休闲场所,内部有假山、水塘、品种繁多的花草、树木。精美别致的建筑物坐落在幽静的树林中,蜿蜒的回廊仿佛是一条丝带连接着各处的屋子,哪怕是下雨天在这个院子内都不用打伞。
一进潇湘居,里面的陈设优雅中透露着华丽,干净的回廊铺着光滑的青石砖。两边还有淡橙色的纱幔捆扎在一根根极致的木柱上。回廊两边连成一片的珊椅没有一丝的灰尘,廊檐下挂着一个个古色古香灯笼。
小雨慢慢的欣赏着风景,眼前美景也让他赞叹不已。走了大约三十多步《风雅阁》出现在他的眼帘。
风雅阁内部只有一面是实墙,洁白的墙布上挂着一幅幅丹青,其他三面都是雕刻的木窗户。
屋外还有一条游廊,游廊的边上就是一个池塘,清澈的水面种满了荷花。由于到了九月初河面的荷花已经不少凋谢,一个个莲蓬又是一付别样的美景。
“公子,小心台阶,”
胡大宝提醒着小雨刚刚走进风雅阁,就见后面一四十多岁的男子急匆匆的跑了过上。
“大掌柜,早。”
胡大宝心里似乎有些不满,看着小雨说道:“少爷,这位就是负责潇湘居的管事,叫林柄中。”
“给少爷请安。”
林柄中一看胡大宝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你就是林掌柜,失敬了。”
小雨的语气虽然不带任何的表情,但是话中还带着失敬两字,这下把林柄中吓个半死。
他刚才弯腰行礼这下双腿一软立刻跪下,道:“少爷,小的被事情耽搁了,失迎怠慢了公子,请公子赎罪。”
“起来吧。”
小雨这个主人的身份扮演的淋漓尽致,说了一句转过身又向前走着。
“谢少爷。”
林柄中看了一下大掌柜才站起身来,额头上已经微微出汗。
胡大宝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连忙跟在小雨的后面。恭敬的模样像一个小跟班而不是大掌柜。
“好幽静的地方。”
小雨赞美着,大掌柜连忙拍马屁,道:“公子喜欢就常来。”
“可身不由己啊。”
小雨的回答让胡大宝十分尴尬。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他不知道后面该接。
小雨也没理会他表情继续走,一路上有不少的外人停下脚步看着一行人。有些客人当中不少人认识这里的馆主,因此看着林柄中小心翼翼的表情,纷纷猜测着小雨的身份。众人转了三道弯来到了一处《水韵阁》。
《水韵阁》是整个潇湘居地处最高点,站在这里可以观赏整个园内景观。内部三面实墙一面窗户,这间屋子墙壁上展示的画也最多。
小雨虽然不会作画,可是骨子里很羡慕能作画的文人。他慢慢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幅画吸引了他的眼球,他停下了脚步。
如果是一付普通的画小雨也不会停留很久,可是这幅画与众不同的是里面的人物。画中身穿一身淡黄色衣裙的少女,容貌有八分像小雨,所以小雨心里很震惊,就连两名暗卫看了心里都十分的奇怪。
好在小雨戴着面具,不然精明的吴大掌柜肯定会有所察觉。
一张大约两尺宽的丹青是一幅仕女图,空中飘浮着朵朵的白云,一颗梅花树枝上挂着一个断线的风筝,树的影子下方一个身穿纱裙的少女一手拿着团扇扑着一只蝴蝶,一手拉着自己裙子的一角,远处一个男子坐在草地上抚琴。
右下方还有一枚画师印章,左上角还题诗一首,
梦中倩影如昙花,
片片相思枝头挂;
蝶恋梅花随风去,
孤影独琴寄相思;
今生无缘连理枝,
来世双双比翼飞。
小雨看着一枚印章轻声念着:“孤独云。”
“公子,喜欢就让此人的画留下。”林柄中一看小雨对这幅画感兴趣连忙献殷勤。
“孤独云是谁,哪里人士?”
“少爷,巧了。此人的口音就是京城的,人还在如意轩内。小的刚刚耽误了点时间,也就是跟这位画师谈价格。”林柄中刚好乘着机会把自己刚才的过失解释一下。
小雨弄不清楚为何画中的人像自己,手里的扇子一收,:“前面带路,去会会这位孤独公子。”
“少爷,请!”
看着小雨的语气没刚才这么严肃,林柄中心里一阵高兴。
《如意轩》是潇湘居谈生意的场所,此刻面戴一张白色面罩的男子正望着远处的景物。
随着门口的脚步声他转过脸看着一行人进来。
林柄中连忙给小雨介绍着:“少爷,这位就是那幅画的画师-孤独云。”
小雨带着面罩,对方也带着面罩,这下谁都不认识谁。作为主人的小雨毫不客气,坐在正位上把手里折扇哗啦打开,轻轻扇着,问道:“你就是画师孤独云。”
“正是。”
男子语气不冷不热。
“能解下面罩吗?”小雨问着。
小雨的话让男子十分的犹豫,这下林柄中不愿意了,板着脸说道:“公子,这位可是我们的当家人。怎么,公子还想不想把画放在我们会馆了?”
‘原来是潇湘居的东家。’男子心里嘀咕着,还有些不情愿抬起手,缓缓的解下面具。
‘慕容旭!’
小雨心里吃惊的差点失态,连忙用扇子挡住自己的半个脸轻轻的扇着。随后问道:“公子,画不错,可是意境太悲伤。管事,他的价格是多少,本公子买了。”
“公子,”
“公子、”
林柄中跟慕容旭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在场所有人都十分的不解的看着他们俩。
小雨手指了指慕容旭,道:“你先说。”
“公子,我跟馆主刚刚才签好协议的。两个月之后卖出的价格五五分成。我也知道会馆的规矩,如果你们要无条件奉送。不过既然有协议,也到等到两个月后才能取下。”
“这是为何?”
不光小雨奇怪的问着,所有的人心里也存在着同一个问题。
慕容旭的眼睛似乎向着远方,道:“因为我想让一个人知道我的心意,也就值了。”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护卫心里奇怪的想着。
慕容旭的一句话让小雨尴尬而又内疚。尴尬的是两名暗卫还在,内疚的是拍卖场上狠狠的踩了对方一脚。
“公子,你一定能确定对方能看见?”小雨不冷不热的问着。
“能不能看见,全凭天意。”慕容旭回答的很坚决。
‘看来还真的是天意。’小雨心里不是吃惊而是震惊。接着又继续说道:“看到又怎么,不看见又怎么?如果我理解没错,公子应该是一相情愿吧。”
慕容旭看了小雨一眼没立刻说话。小雨吃了一惊,还以为对方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慕容旭又接着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既然天意让我们认识,那就说明我们还有缘分在,她知道我的心就足够了。”
慕容旭说个没完林管事可真急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还没办呐,要是这位主子没时间还真的是件麻烦事。他几次想开口都没敢,怕惹火了这位主人。
慕容旭双手抱拳,说道:“公子既然看中在下的画,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在下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行!管事,这事就这么定了,两个月把画给本少爷留着。”
“是,少爷。”
一看两人终于把事情说完了,林柄中心里十分高兴。:“孤独公子还有事吗?”
林柄中的一句话无疑是送客的意思,慕容旭向小雨客气的行礼,道:“公子,告辞。”
“随意。”
小雨望着慕容旭的背影离去,片刻缓过神来说道:“林管事,这地方不错。老胡,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少爷留步。”林柄中急了。
“还有何事?”小雨又坐回椅子问着。
“少爷,这银子就当是小的孝敬您的。”
林柄中一出手就是十万两的银票,小雨不用想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故意客气的推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
林柄中还以为对方还嫌少,咬咬牙又拿出了一张十万两银票,说道:“公子,潇湘居还留着,您看我们这些人是不是还是留在此地?”
“这个、”
小雨说了半句似乎在思考着,把林柄中急的不行。
“林管事,也不是我不通融。你也知道我们为主人办事也要向上面交差。大掌柜,所有的铺子都通知过吗?”
“公子,都已经通知到了。”
“能去多少人统计过了吗?”
“我让他们每家最起码去三人,他们都答应了。”大掌柜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笃笃笃,”
小雨敲了敲桌子,才说道:“这么说来如果这里不算,十一家铺子只能去三十三人咯。”
“公子,应该也就这个数。”
“哗啦。”
小雨把扇子一收,语气严肃道:“这样,迎春阁人数最多,让他们去十人把这个窟窿填补了。如果他们有异议别怪我不客气。还有,大掌柜,这一件事情你必须亲自操心。主人也不是傻子,迎春阁内的那些心腹是首选人,特别是汪掌柜必须去。”
“是!公子。小的一定照办。不过其他的掌柜也必须去吗?”大掌柜谨慎的问着。
“必须有半数,不然我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好,一定按照公子的要求办。”大掌柜回复着。
林柄中心里十分激动,这些银子算是用在刀刃上了。
小雨看着林柄中,说道:“林管事,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主人走之前可是交代过,这里的树桩全部用新人。你们这些老人必须撤出京城,不然主人的暗探来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明白吗。”
“公子,小的一定照办。绝不让公子为难。”
“好,就这么办。还有事吗?”小雨看着两人问。
“没了。”林柄中利索的回应着。
“行,既然没事该走了。我可真累了。”
小雨站起身来淡定的拿起银票塞进兜里,嘴里还问着:“胡总管,还有两家可要抓紧了,不然耽误了时间上面怪罪下来,你我可没好果子吃。”
“少爷,就是迎春楼买家价格太低,所以一直没脱手。您看,”胡大宝把难题扔给了小雨。
“多少?”
“四百万两。”
“对方是什么人?”
大掌柜迟疑了一下连忙道:“还不清楚,对方也是戴着面具来的。”
“是吗,谁怎么狠,把价格压的这么低。茶楼怎么样?”小雨随口应付着。
“公子,茶楼有十几人来问过,基本上三家能确定,他们还在考虑中。”
“为何茶楼比迎春苑还俏?”小雨心里不解,停下了脚步问着。
“公子,这您就不知道了。迎春苑虽然生意好,可东家的名声就不好听了,所以接盘的人很少。”
“原来如此。不过还有一事不明白。既然名声不好,改行不就行了,迎春楼虽然没去过,地方应该不小吧。”
“公子有所不知,迎春楼已经名声在外,改行可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了,这些妓女又能做什么,总要吃饭吧。”
胡大宝表面上耐心的解释着,可心里却在腹诽着:‘太监就是太监,什么都不懂。这行钱来的最快也最轻松。这些婊子能放手吗。’
小雨总认为妓女都被逼迫才做这门生意,因此觉得自己很理。奇怪的问:“妓女难道不能干别的事情养活自己,难不成他们什么都不会?”
内行人胡大宝听了小雨的回答都快吐了,解释着:“公子,哪家铺子都不会雇佣妓女做事,那还被人笑掉大牙。”
小雨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潇湘居的门口,此刻马车都已经在等着主人。
“公子慢走。”
林柄中带着手下,笑容满面的送走了这尊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