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人，穆清澜心里的愤怒隐隐叫嚣，前世被他一剑穿心的画面还在眼前，她简单的深呼吸，开口，“刘睿远。”
刘睿远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点了头，“衡王妃，你怎么会来这里？”
穆清澜不在乎他的称呼，“我有事情要问你。”
见到刘睿远满眼的疑问，穆清澜脸色冷峻，“你可记得，慕易？”
刘睿远顿时惊讶，他上前一步，见周围没人，立刻问道，“你是谁？”
穆清澜笑了起来，“我是穆清澜啊，你不记得了？”
刘睿远紧紧的皱着眉头，“你想说什么？”
穆清澜却轻轻笑着，语气冷漠，“我想问你，慕易跟了你多年，为你做事，你最后却送了她一剑.....你还记不记得，沁雅阁后面的小巷子里，你骗了她。”
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连三皇子都不知情，她一个穆家的大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我？”穆清澜答道，“我刚刚不是回答你了吗。”
“你怎么会认识慕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穆清澜眼里划过一丝讥讽，“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我知道你让慕易留在沁雅阁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你和三皇子到底做了些什么，我还知道，你利用慕易对你的感情，让她去和那些男人套话.....不少朝臣呢，我都知道。”
刘睿远有些慌了，那么些年，他利用慕易做过不少坏事，光背后搜集调查朝臣之事，就够他死一回的了。可这些事情极其隐蔽，三皇子都不一定知道全部，唯一的知情者慕易也死的透透的，穆清澜为什么会....
“你不信？”穆清澜笑了起来，“去年三月，你让慕易从来客中探寻工部主办的寺庙，那是皇上下旨修建，由工部负责，为的是祈福来用。你想替三皇子拉拢工部，自己从中捞取利益。”
刘睿远眼睛本就有红血丝，这会也不知道是太过着急还是太过慌乱，眼睛仿佛更加泛红。
“去年六月，你府里走水，你怀疑有人故意纵火，而且肯定是你在朝中得罪的人。但你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便让慕易多方打听，可到头来并没有结果，你一怒之下，处死了当时守院子的侍卫丫鬟。”
“怎么，还要我继续说吗.....”
刘睿远上前一步，抓住门框，语气阴狠，“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远处的冷斌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刘睿远的模样似乎很生气，有些担心。穆清澜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再看着刘睿远，“我说过，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什么？”刘睿远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我问你，慕易信了你那么多年，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哪怕不喜她，为什么最后非要杀了她？”穆清澜双手藏在袖子里，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手心已经被捏的有些破了。
刘睿远被撕破了面具，似乎也懒得争辩，突然不屑的轻笑，“所以，你是替慕易打抱不平？”
穆清澜抬头，“不是，我只是，替她问个缘由。”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问的。”刘睿远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讨论天气一般，今天的天气好不好，饭吃了没有。
“看来，你认识慕易。”刘睿远盯着穆清澜，只见她神色平静，他突然笑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说起来，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杀了她，对她更好。”
穆清澜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慕易那个人，什么都好，可跟着我那么多年，身上的清高孤傲一点都没少。亏她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若不是那张脸，我也不会带她回临安城......她知道的太多了，越来越不受控，所以，她不得不死。”
穆清澜只觉得手心隐隐作痛，她知道，她应该是掐破了自己的手心。
“你可以让她离开临安城，永远不再见面，为何非要杀了她？”
刘睿远似乎被刺痛，声音突然微微放大，“她跟了我八年！八年！你能想象，她一个沁雅阁的人，八年，居然还有清白之身......她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只要她活着，我就会有身败名裂的危险！况且，我本想多留她些日子，是她自找的！”
穆清澜只觉得手心越来越疼，脑子里有什么轰隆隆的响着。
那日，她如往常一般在沁雅阁待着。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刘睿远，哪怕唐悦说了无数次刘睿远不可靠，哪怕月娘对着她唉声叹气了很多次，让她离开。
可她固执的很，她从谷里出来时，刘睿远待她极好。刘睿远找的所有借口，她都信了。哪怕刘睿远身边有其他女子，他也会找借口，她那时也信了。
她一个姑娘家，在谷里长大，不懂得人心险恶，被师父和大师兄护的很好，唐悦也总是依着她。所以，她活了那么多年，当真是不知道一个人能狠心到这种地步的，她甚至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子对着一个女子说着柔情蜜意的情话，转头又能和其他女子调情。
哪怕她在沁雅阁待了那么些年，见到那么多的男子都是那般，她也觉得，刘睿远是不同的。
可当她无意间撞见刘睿远与另一个女子在床上时，那些斑驳凌乱的场景，满地的衣服，以及奢靡的情况，让她的脑子一瞬间炸开。
所以她拿了剑，她追着刘睿远到沁雅阁的后巷，她想要一个答案。她这么多年的委屈求全，她只想刘睿远亲口给她一个答案。哪怕刘睿远对她说几句软话，重新找个借口，她觉得自己也是能接受的。
但她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刘睿远的命，她只想发泄自己的怒气。
世事难料，她等了那么多年的人，以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方式，结束了她的所有念想。
穆清澜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觉得喉咙有点腥甜，但逼着自己咽了下去，“你，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刘睿远沉默许久，才开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