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辞旧岁,锣鼓阵阵迎新年。一大串鞭炮,在韩府门前炸开。一大群小孩捂着耳朵,看着正在爆炸的鞭炮跃跃欲试。可惜没一个小孩是韩家的,在有些人心里少了一份喜庆。
韩?没这样的认为,今天的韩府非常热闹,韩府没有回家过的人,包括公主府的人、曹春娘、暂时没在京城安家的左长风、崔涂念等,全都集中到府上过年。
今天韩?不用担心去军营了,神卫军军营只有一些看护之人,赵扩对那些降兵降将很够意思,让他们住在殿前军军营中。与殿前军同吃同住,殿前军的生活不在神卫军之下,韩?没必要去担心那些。
一番热闹不提,韩?和大家共饮一杯后,问左长风两人:
“你们在朝廷的事情弄清楚没有?”
左长风点点头:“都弄清楚了,今天曹兄带我们去了兵部和吏部,那里的官员已经将盔甲这些东西发给我们,官牌等过完年再发。”
原本今天朝廷不上班,为这些才被提为官将的人开绿灯。韩?说:
“公主府还有房间,以后你们暂时住在公主府。这些天没什么事,到处逛逛,等待朝廷通知。”
住在哪里这些是小事,两人无所谓,崔涂念问:
“听说朝廷要过完元宵,各部才开始正常办事。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待很久啊?”
两人才来京城,韩?知道他们不习惯,笑着说:
“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朝廷会处理的,但再快至少也要等到元宵过后。现在还未商量,我明天进宫问问。你们只管放开玩玩,没事的时候去神卫军营熟悉一下也可以。”
“这事朝廷已经提过,”韩侂胄说:
“皇上已同意初三下葬牺牲的众将士,到时他也会去。初五招集大家开朝会,到时主要由武将参加,各位在前方的将领也要去,商量出兵事益。不过加上准备等等,怕要下个月才正式北伐。”
大厅摆了十多桌,男女分开而坐,大家各有各的话聊,坐在另一桌的谢香说起一件事:
“听说从大理运来几头象,一只只大得吓人。三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象在哪里?”二丫连嘴里的汤也顾不得喝完就开问,流得她一下巴。谢香说:
“在礼部,是大理运来贺新春的,大家都猜测可能朝廷要元宵那几天才弄出来。”
现在的马芳已经五岁了,长高长胖了些。头上茂密的长发结成一个个圈圈,戴了不少头饰,看起来比以前更漂亮几分。她一脸失望问:
“元宵还有好多天,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呢?”
“没事,我们可以去礼部看。”二丫说:
“看看又不会让它少根头发,到时我们带你一起去。”
“多谢三姑。”
每桌都在聊,聊得正欢,一个护卫带着一个中年太监走进来。韩?还以为赵扩是不是又犯了什么病,中年太监首先招供:
“陛下有旨,赐韩府御宴一桌,以显圣恩。”
拜年皇帝送吃送喝都不奇怪,只是非常麻烦。大家谢完恩,一大桌的菜只能热了再用,谁也没等那些菜。吴氏还算满意,对赵丹说:
“听夕韵说你们明天就去拜年,的确应该先去宫里。你们拜年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你等会看看还需要些什么。今年是你们成婚后的第一年,可别失了礼数。
……
今年是赵丹嫁过来的第一年,隆重程度比回门那次更盛。韩?没时间给谁准备特别的礼物,全是在市场上买的高级货,中午,一家人带了几大车来到皇宫。
韩?已经在这个世界过完一个新年,新鲜感差了些,但能与家人团聚,心情非常好。赵扩和去年一样,将年饭定在养宁宫。韩?来时尚早,一坡礼送完来到养宁宫,赵惇正一手拿着一个放大镜、一手拿着一份报纸看得正入神。一番礼完,几人围在桌前,赵惇说:
“报纸这东西可真是好东西啊!现在我恨不得天天看。还好大家发行的时间虽长,有那么多报纸轮流弄出来,也能让人看得很尽兴。”
韩?笑了笑,不要说赵惇,就是吴氏,也常在家拿着一张报纸看。和赵惇不一样的是吴氏眼神好,不用任何辅助。
“读任何一本书,都太单一了些。报纸上的内容丰富多彩,包罗万象,很适合打发时间。听说报纸弄出来后,那些纸商也都不再为纸卖不出去而发愁了。”
众人一阵大笑,赵惇说:
“眼镜更是个好东西,我感觉戴着很不错,能看清楚得多。听两个孙儿说,这东西戴久了对眼睛不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曮两弟兄就在旁边,韩?到来后,就像是他的跟屁虫,一直在和他们一道拜年。赵丹看着他们阴阴一笑:
“好啊,你们果然给皇爷爷弄了副眼镜,该当何罪。”
赵福胆子小低着脑袋,赵曮红着脸争辩:
“我们哪知道现在的眼镜戴上不好?还好皇爷爷只是在看报纸的时候戴了一会。”
“戴一会,相公不知道,你们瞒不了我。皇爷爷一天有半天都在看报纸,这是一会?”
赵福轻咳一声说:“无论一天戴多久,我们给皇爷爷的眼镜真没几天,应该不要紧吧?”
韩?将吓人不偿命的赵丹打住:“稍需一段时间没什么,现在的镜片还没弄好,长期戴上对眼睛不好。”
赵惇可惜了几句,在坐的都是一家人,他对韩?说:
“子健不用有任何顾忌,我们相信你,才会让你当天下兵马大元帅。你的愿望我们已经知道,那个愿望的确非常完美,能让人用一生来创造。让你当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是为了方便。现在皇上虽任职大元帅,你是副帅,不可能事事请示他。你在前方只管做,我们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多谢皇爷爷信任,”韩?最想要的也是信任。在以前的朝代这种信任虽难得到,在宋朝更难得。还好那么多的事他没白做,就算赵惇父子对他虽有所忌,也是正常那种忌,大半还是相信他,要不然不可能让他任那么重要的职。赵惇说:
“我也偶尔带她们出去散散心,现在的京城变化很大。就算不出去,晚上站在宫里高处,看到的夜景比起以前更加璀璨。各种颜色的琉璃灯,京府衙门用来照路的路灯也换成了琉璃灯。白天的变化更大,看报的、坐车喝酒、谈医论兵等等。要不了多久,京城到处都能看见水泥路,这些都和你有关。你做这么多事,我能看出,是在实现你心中的愿望。”
韩?不知道赵惇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些,说说也好,尽量将他们的疑心打消。他不知道,赵惇也是朝这方面想的。
“我这人很懒,若非心中还有这个愿望,也会学那些高人隐士,到处去游山玩水。甚至比他们玩得更出来,带着家人去海外看看外面的世界。人生长不过百年,真正做事情的时间最多只有一半。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百姓,能活得像自己才有意思。我现在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奋斗,对于我来说就是最有意思的事。”
韩?说得虽含蓄,赵惇能听懂,他暗自感慨完,将这些感慨说出来:
“你说得不错,无论是谁,活得像自己才有意思。我这生算是失败了,早年生活在皇宫,宫中的生活你们也知道,毫无自由可言。与凤娘的姻缘、为帝后的所作所为,这些都失败了。想做的事不能做,仿佛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如同傀儡木偶。这样的帝王生活,远不如一个百姓来得自在。”
赵惇不说韩?也知道,他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失望者。一个皇帝,连宠爱一个宫女都不敢,怕是古今最窝囊的皇帝了。韩?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只好拿命来说事:
“这些都是命,许多事情要懂得放下才能自在。像皇爷爷现在,一身轻松,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能过好现在的生活,足以弥补以前那些不足了。”
两人谈的这些大家都不想听,没过多久赵扩带着一群人进来,加入到他们谈心的行列。还好在吃饭时,终于说到正事:
“子健对北伐有些什么建议?”
韩?想了想反问:“父皇准备如何安排?”
知道韩?的脾气,赵扩没有客气,满面红光说:
“这次北伐和以前不一样,有子健辅佐,朕很有信心能收复中原、灭了金国。就算不能灭,也要将他们赶回北方去。朕准备先写檄文声讨,登报天下。选个时日,率百官为三军校场送行。至于先攻什么地方?兵出几路?到时再与大家细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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