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匪则名”。没来草环山之前,韩?还有些向往。来到这里一看,才知道山贼住的地方,也不一定都是山高云淡之地。
在韩?面前的是一座很大的山,大却不高。很像是一个巨大的馒头,从他们这里看去,左右各有一条较宽的路,中间是一些树林。
“大人,这里就是草环山,山上好像没人。”
不用许文说韩?也知道上面没人,从下面也能看到上面有不少房屋,还有不少树林。成群结队的鸟,在房屋和树林之上悠闲自得。没有炊烟,没有人影。仿佛是一幅巨大的画卷,静得让人有些心乱。韩?没在下面欣赏多久:
“走,我们上去看看。”
山上大概有百来套房屋,地盘不大,房屋建得很挤。数条石板小道穿梭在房屋之间,不少房屋的门都敞开着,有些木门东倒西歪,从损坏的木板上可以看出,应该有人对它们使用了暴力。
人留下的痕迹很多,在路上也能看到碎瓷器、烂布巾等一些生活物品。亲自来这里一观,韩?死心了,他终于相信草环山的山贼已经没在老巢,这里已空无一人。这么远来,他还是有些不甘:
“大家分开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百多人朝四周散去,韩?和折健行几人来到大山中部。在他们面前有一个上千平米的操场,在操场中间,有一间大瓦房。许知平指着大瓦房:
“大人,这里我以前来过一次,那里好像是他们的主事大厅。”
许知平来过几次,韩?没心思去想。大家来到大瓦房前,许知平说得没错,这里有一个让赵扩高兴的名字、灭金厅。连主厅的名字都叫灭金,可想陈炝对金国的仇恨。
里面的情况让几人有些惊讶,十分凌乱,碎瓷烂木到处都是,地上和墙上还有许多暗红色的印迹。杨阳蹲在地上摸了摸那些印迹:
“将军,这些是血。”
“血?”韩?有些兴奋:
“难道那些官兵在这里打斗过?”
很有这个可能,要是那些官兵在这里打斗过,可能抓到一些人,有了人,很有可能得到一些线索。韩?仔细检查了一遍,墙上还有些刀枪的痕迹,一处墙露出一个洞。这些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一定有人在这里打斗过。外面没血迹,这么多天,有血迹说不定也被雨水冲走了。
百多人找这么点地方,没过多久大家的结果出来了:
“老鼠倒是不少,其它没什么东西。”
一个年青人说:“我找的那间屋里有些血迹。锅碗瓢盆,包括衣服都有不少。”
有些人搜索的结果,家里除了一些烂布巾什么也没有。有些人仿佛走得很匆忙,没带走多少东西。韩?还在想为何会如此,单元衡跑来:
“将军,那边好像有人。”
这个消息让一些人跑步迎向单元衡,杨阳问:
“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
单元衡喘了几口气,指着他的后面:
“在那边的林子里,有一只大灰狗,恐怕是谁养的。”
“狗?”翁成虎摇摇头:
“狗有什么稀奇的,说不定是这些山贼养的。他们走后,没将那只狗带走。”
单元衡说:“那只狗不像是没主人,我走进那片树林,它非常凶,出林它就不叫了。我们最好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藏在那里。”
单元衡说的林子就在后山,坡不陡,树林很大。一行人刚进去,连狗毛都没看到,传来狗的叫声。单元衡指着里面:
“将军,它就在那里。”
韩?朝单元衡指引看去,要不是单元衡说是狗,他差点以为是狼。长着灰色长毛,个头大,一双眼睛在阴暗的树林中有些发光。要是韩?一个人,可能不敢上前一观。
这只狗的胆子大得有些惊人,大家将狗以前的地方占据,它仅跑到下面离了大家几米远,仍在狂吠不止。韩?朝四周扫了一眼,将目光落在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
这片土地堆了不少树叶,连地都无法看到。林中的叶子虽多,但这里的比其它地方更多些,韩?看了一会,觉得这些叶子在这里不太自然,看起来不协调:
“大家来将这些叶子弄开。”
大家在这里弄叶子,大灰狗的叫声更大,仿佛在挖它祖坟似的。叫得单元衡十分恼火,转过身,捡起一块碗大的石头就准备扔去,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好多蚂蚁。”
林中有蚂蚁不奇怪,韩?见被刨开的地方全是新土,草几乎没有,有些惊讶:
“难道这里埋了什么东西不成?大家去找些工具来挖开看看。”
草环山的人搬家,不可能连那些农具都搬走。很快大家找来一些锄头,一个年青人挖开一堆土,里面冒出一个东西,将他吓了大跳:
“手,人手。”
不用年青人叫韩?也看到了,是一只泥手。这个年青人可能是翁成虎的手下,被翁成虎跑过去一轮骂:
“你他娘的没见到过死人是不是?”
翁成虎骂完,从另一边的惊呼声也传来:
“人头,这里埋了人。”
“大家快挖开。”
大半个时辰后,两百多具尸体出现在大家面前。就算单元衡这种猛人,看到这些尸体也很是不忍。男女老少都有,有两具尸体的主人,恐怕不足一岁。
“是哪些天杀的杀了他们?”单元衡怒声说出,马上自己回答:
“难道是上次来的官兵?”
折健行、杨阳几个将领一点不嫌脏,尸检了一会,当过捕头的雍子先说:
“应该不是官兵所为,这些人至少死了大半个月,官兵来的时间没有那么久。并且这些人的伤口不只是刀枪,有斧头、镰刀等兵器。”
许知平父子三人也不忌讳这些,找了好一会,许知平指着一具尸体:
“大人,此人很可能是陈炝。”
相比这些人,韩?很不习惯看到这些。尸体他不怕,这些尸体已经腐烂,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他来到许知平指的尸体面前,很怀疑许知平是不是在信口雌黄。这具尸体的特点是有点高,下巴有不少胡须。已经面目全非,连眼睛都成了两个大洞,不知许知平是怎么认出来的。
韩?没有虚伪,转过头看向许知平,许知平指着尸体说:
“陈炝的左耳已失,这具尸体虽腐烂,右耳还在,就是少了只左耳。”
韩?现在才知道冤枉人家了,的确如许知平所言,这具尸体没有左耳,又是个老人。他听许知平说过,陈炝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陈炝也死了,是谁杀了他?”
谁也无法回答,从这些尸体上也找不到线索,韩?说:
“大家将这些尸体埋回去,我们去上面再商量。”
大家在这里挖埋尸体,旁边的大灰狗咬得更利害,听得大家十分噪耳。单元衡和几个士兵将狗追开,单元衡从口袋里取出两张干饼朝狗扔去:
“看在你忠心守坟的份上,给你两张饼,别它娘的再叫了。
韩?没在这里空等,将众将招集到灭金厅。他刚才的问题,大家想了一会,杨阳想到一个可能:
“将军,你说会不会是这些山贼抢到战马后,来到这里起了内讧,被另一些人杀死?”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关系到利益方面,亲兄弟也难免内讧,但有些事说不通:
“我们打探到的消息,那五千匹马很可能没来这里。他们要是内讧,应该不会在这里。”
“有可能不关马的事,”折健行想得更深一些:
“当时韩兄遇伏,并未看到陈炝。说不定是柯大恶自己的意思,想得到马去投金国。结果陈炝不答应,两边起了争执,柯大恶将陈炝这帮人杀死。”
这个可能很靠谱,不少人都在点头认可。单元衡又开始担心了:
“要是这样,我们的马说不定已经到了金国。”
唯一阻碍投金的陈炝都牺牲了,他们的马说不定已经被金国照单全收。韩?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想到一些疑惑之处:
“如果陈炝这批人没来,劫马的只有四五百个山贼。凭他们四五百人,就能劫走有八百人护送的马群?那帮山贼如此有把握?还有一个疑点,柯大恶既然得手,他又怎么会带人来这里?死了那么多人,他带的人一定不少。那些战马如果没有运来这里,他放心让那点人守护马?来这里劝陈炝投金?他要是对陈炝有这份心意,怎么可能做得如此绝情?”
想不通的太多,许知平说:
“我们知道的草环山,只是一些普通的山贼。柯大恶的武艺最高,陈炝的武艺虽不错,比起柯大恶差了一大截。除了柯大恶外,没听说还有什么利害的高手。”
韩晃问:“除了柯大恶和陈炝,他们山上还有没有猛将级的高手?”
“我对草环山也不熟悉,并不是很清楚。”许知平没敢将话说绝:
“我们接触几次,只是从一些人口中听到一些。草环山只能算个一般的势力,要是有猛将级的人,应该会被大家所知。”
韩?和韩晃对望一眼,韩?听韩晃说过,和他打斗的三人,柯大恶有半神的实力,和他半斤八两。另外两个蒙面人皆是猛将。若非三人的实力太强,他也不可能败下阵来。疑点如乱麻,一时谁也无法理清。韩?说:
“大家在四周搜搜,看能不能碰到人打听一下。明天一早回金牛县,看看官府有没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