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到晚春季节,残花遍野,满目尽是红白香粉。连空气中,也能闻到阵阵清香。对于一些不懂风情的人来说,这才是最佳的赏花季节。
韩?就是个不懂风情的人,可惜他没时间去赏花,数十骑,飞驰在广阔的郊野,虽香残遍野,这些花魂在他们眼中一晃而逝。
为了行事不被打扰,韩?这群人,只有他们几个才简单易了容。除了他,还有他几个亲卫、曹方云、单元衡等一些将领。这群人只是一小部分之一,还有十多批人,已经陆续朝他们的目标挺进。
这次的事韩?感觉有些蹊跷,为了抓时间,他没带两个老婆上路。但又甩不掉,只好想出一个主意。他领八百人先行,赵丹和谢夕韵领五百人后面赶来。这一千三百人,除两百侍卫,全是神卫军的将士,几乎至少都是小队长一级的人。
韩?想过,要带一万人长途拉练太耽搁时间。他只能将这些小队长一级的人带出来,万一实在找不回马,还可以练练兵。并不耽搁时间,大家都骑着战马。相比之下,他们这组算最慢的了。
六十几骑翻过一座山口,一个身材壮实的壮年男子骑到韩?身边,指着前方介绍:
“将军,前面就是张村,过了张村再走三四十里,就到褒城了。”
说话的这个壮年男子叫赵进升,是上次参加武举的人之一。没能为将,从军后成了一个都头。他就是兴元府的人,对这一带很熟悉,韩?让他当这一组的向导。
韩?抬头看了眼天空,现在还是中午:
“先去前方休息一会,弄些东西吃再赶路。”
这算是韩?第一次正式行军,行军最大的困难就是吃。他对这方面很在意,每到一个地城镇,就要备好足够的食物,免得在半路上杀马充饥。他让两个老婆跟在后面,生活比他们要好得多。为了练兵,他们有驿站不入。他让赵丹公开行军,沿路让地方官招呼。他不知道赵丹没听他的,吃了不少的苦。
张村是个还算较大的村落,有三四十户人家。一群人马进入村里,大人小孩站在自家家门口围观。韩?还在左看右看,一个矮瘦的老头,领着几个男子朝他们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
这样的问候并不奇怪,这年头管得很严,还有连带责任。比如一个逃犯逃到某个村里,大家不但没察觉,还管吃管喝。到时候逃犯被抓住,管吃管喝的人也要受牵连。韩?拿出一张路引:
“这位大叔,我们是浙东的商人,准备去西和州做生意。”
老头看过几人的路引,脸色轻松不少:
“你们去前方可要注意,在瓦杂山那边又闹匪患了。前不久有批人在那里被抢,听说被抢的还是些官兵,死了不少人。”
韩?跳下马,将马放开,一点没套对方的意思。他今天骑的马,是韩同卿送的那匹疾风。非常不错,比骑摩托车还要好得多。永远不用担心马会找死,和人同归于尽,要是瞌睡来了,还可以在马背上打瞌睡。走到岔路口时,疾风会主动停下来,按你的选择再前进。
极品马就是不一样,疾风被放开后并未离多远,跟在韩?旁边,韩?问:
“大叔,你们村有没有马料,我们出银子买。”
人吃的他们带得有,马比人吃得多得多,他们没带。出来不方便,但疾风和几个将领骑的上等马要喂马料,外面的马料一半是草,一半是豆谷一类的粮食。老头点点头,对跟来的几人说:
“你们去弄些马料来卖给他们。”
喂马的事不用韩?操心,韩?问老头:
“瓦杂山我们知道,那些贼匪是什么人,居然连官兵他们也敢抢?”
老头心肠不坏,以为他们在担心:
“前两天官兵派了不少人下来搜查,听他们说,是金牛县草环山那群山贼。那些山贼我也知道一些,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听说他们抢了官府不少马,官府正在到处找他们。”
韩?估计这老头可能是个里正,也就是村长,知道的不少,又开始打听:
“既然知道那些人的老巢,怎么不派人去那里抓他们?”
这事老头不知道,想了想说:
“应该派人去了吧!我见那些官兵很急,看样子出的事不小。草环山虽离金国很近,他们应该不会放过。那帮人虽有几百号人,哪里斗得过官兵?迟早会被官府剿灭。”
一个村长,哪知道多少东西。韩?又问了一些事,见对方不知道,没有再纠缠对方,从钱袋中掏出一大锭银子。
“大叔,我们赶路累了,想吃顿热饭。你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下,这是饭钱。”
有银子好办事,几十人正在一个小院中吃饭,一骑来到小院门口。马背上的年青人跳下来,跑到韩?面前:
“将军,我们打听到一些情况。兴元府的官员得到消息后,组织人在四处找寻那帮山贼。听说他们已派人去金牛县打探,从金牛县传来消息,说草环山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韩?盯着报信的年青人,这个长着颇为秀气的年青人叫陆观,是特务营一个都头。第一批这里打探的人。陆观点点头:
“听说那些人全溜了,一个都没在。”
“不好,”同桌的单元衡说:
“他们定是去投了金国,我们干脆集合人马杀到金国去,一定不能放过那群王八蛋。”
开始韩?想过几种可能,逃到金国的可能性比较高。要是对方真逃到金国了,短时间不可能报得了仇。
“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就算五千个人,路过也有影子,不要说五千匹马。你们从瓦杂山开始打探,分成几批,一直打探到草环山。我们直接去草坪山,在那里会合。”
……
兴元府是个大府,管四县两城。这里因是边城,有一万多守军,就算那些大贼匪也不敢来此闹事。与金国虽偶尔有些小摩擦,有几十年没打过仗。无论文官武将,早就将这里当成内陆城市。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将大家安定的生活打乱。
一间宽敞的大厅中,坐着四个身穿官服和盔甲的男子。在主位,一个身高脸长、眉间带着几分愁绪的中年文官,扫了眼另外三人:
“查了这么多天,不但什么线索也没查到,连草坪山那些人也失踪了。你们说,到时候朝廷派人来,我们如何向他们交待?”
“这事的确不好处理,”左边一个脸型较瘦的老者接道:
“虽是西和州那边派人护送,但事情在我们的地界发生的。他们奉有圣旨运送,朝廷若怪罪下来,我们最轻也要落个守土不严之责。我们还是想办法,尽快查到那帮人的下落才是。”
在右边坐着一个头大身粗、下巴长着不少短须的中年将领。中年将领苦笑道:
“听湛志高说,柯大恶说他们劫了马就去投金国,我们就算打听到他们下落又有何用?”
“不然,”刚才说话的老者说:
“就算他们去投金国,他们现在在金国哪里?得到些什么封赏?这些我们只要打听到,也有了交待的东西。要是什么都打听不到,朝廷一定会降罪的。这批战马是辅国公为神卫军买的,降的罪恐怕不会是最轻的那种。”
主位上的中年文官听完愁眉更皱,正要开口,从外面进来几人。其中一人,正是和韩晃一起护送战马的湛将军。
湛将军的气色不错,脸上的肉比起以前更多了些,进来朝四人抱拳一礼说:
“谢大人,我家大帅招我回去处理军事,我来向大家辞行。”
大厅中原来的四人脸色很不好看,中年将领说:
“湛将军,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准备回去?”
湛将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盯着中年将领:
“高将军,你这是何意?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谁让你兴元府匪寇当道?要是在我西和州的地界,谁敢打劫我们?”
“湛志高,你还好意思说?”高将军气得脸色发红:
“我从军几十年,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兵将。几百兵将不敢和那些山贼一战,丢下几千匹战马逃走。我要是你,已经上京城去向朝廷请罪了。”
湛志高脸都没红一下,正色道:
“当时我们受到那么多山贼伏击,士兵受那些护送马的百姓影响,一窝蜂全逃了。不但他们逃了,连韩相的亲卫长韩晃也逃了。我一个人能顶什么用?要不是我带兵杀出重围,死的人更多。我有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