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野兽(1 / 1)

在此之前,姜惩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禁欲,知廉耻懂进退的好男人,多金嘴甜有教养,温柔贴心不暴力,长相身高更是没得挑,还是光荣可敬的人民警察,哪个年华正好,如花似玉的姑娘见了他都得腿软走不动路。

就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姜大少爷,姜副支队,这么就能自我放纵,放肆堕落到被人压在分局会议室的桌子上做那种事的地步?

这一场激烈的……两人都格外的沉默,做完姜惩就要提裤子走人,刚跳下桌子就被宋玉祗搂着腰又拉了回来。

“别走……”

“我不走,就在局里,刚差点发生命案,我不能不管,你都这么大人了,什么道理都懂,也不用我多说什么,让我省点儿心啊,乖。”

要不是看在宋玉祗心情不大痛快的份儿上,他也不至于自我牺牲到这个地步,原本还打算在这档子事上找回点平常心,可对方一反常态的温柔非但没让他安心,反而觉着更加忐忑了。

他被脱得衣裳大敞,衬衫凌乱而松垮地搭在臂弯,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由于上半身被压在桌面上动弹不得,两条修长的腿就垂在桌沿边,被窗外透进的月光映得格外清白。

他较比常人略显浅淡的眸子倒映着皎月的清辉,宋玉祗想,此刻这双与自己对视的好看眼眸里,一定倒映着一张因为嫉妒与不安全感而显得十分丑陋的嘴脸吧……

宋玉祗低头轻吻着姜惩,情/欲褪去后,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虔诚侍奉神祇的信徒,一举一动都怕惊扰了他,连最习以为常的亲吻都不敢涉入太深,只敢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角点到即止。

“对不起……”

“别道歉。”

“我必须道歉。”

姜惩叹了口气,“如果我们之间非要有一个人为了这道歉,那一定是我。”

宋玉祗愕然。

姜惩又道:“小玉子,往后余生,我们有大把的时间相互了解彼此,并不急于这一时,我相信我们都有对方还不了解的致命缺点,未来也会经历许多让人萌生退意的考验,但我们一定能包容彼此,会为了对方,心甘情愿在感情里付出更多,不过解决问题的最好时机一定不是现在。”

他微凉的手抚着那人的脸,顺着他下颌骨的曲线下滑,落在喉结,继续向下,点了点他的心口。

“这里住着一只会吃人的野兽,对吗?”

宋玉祗只觉眼眶一热,鼻尖发酸,害怕出声会是哽咽,便不敢回答,只点点头。

“看好他,别让他咬死我,也别让他吞噬我的爱人,总有一天,我会让冰封的雪原春暖花开。”

这话比起任何催/情/药都要有效,话音刚落,他就觉着再度被顶住了。

姜惩赶紧推开宋玉祗跳下桌子,系着衣扣的同时嘴里也不闲着,又卯上了那股子劲儿,非得刺人几句难听的才好受。

宋玉祗一向宠他,倒也不生气,连自己都没顾上就忙着帮他拉上裤链,话到嘴边还没出口,就听走廊里一阵异动,吓得姜惩赶紧弯腰钻进了桌子底下,看他还愣在原地,又一把给人拉了进来。

门外脚步声渐近,沉重的回响好像有人含着怨气,每一步都重重踏下似的。

武广平黑着一张脸冲进会议室,没看见里面有人,猛地甩上了门,那力道大得震得姜惩耳膜直颤,心道这下坏了,老武同志真发飙了。

从前梁明华在的时候见他脸色差都不敢惹他,姜惩知道这回自己是惹了大麻烦,只能在心里默祷,盼着老前辈别当着分局众位同僚的面把他活剐了。

武广平找了一圈都没看着人影,又气冲冲地下楼找说法去了,姜惩赶紧穿戴好了,交代宋玉祗一句便下了楼,隐隐猜到今晚他不会过得太舒坦了。

武广平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他也好脾气地受着,静等对方把这股火发出来之后自己平静下来。

“罗辛皓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声带被毒物腐蚀严重,很可能不能再发声。”

“凶手是奔着灭口去的,这个结果应该是意外,2021年了,不至于有人还不会写字打字,还是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我已经把嫌疑人控制起来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可以趁热打铁。”

武广平已经从温幸川那儿听说了下午局里发生的事,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没什么想问的,小甄本来就是分局的人,这几年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这事我得避嫌。我已经通知了王局和老周,等下他就会带人过来,这案子由市局接手,你我都别再管了。”

虽然武广平知道,该知道的事,姜惩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两人坐在审讯室旁的暗室里,隔着单向玻璃观察着甄少云在里面的一举一动,不知怎么,武广平突然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坐在里面那个位置,坐在被告席上,被宣判刑期,蹲在号子里度过自己的后半生,甚至是走上被处决的路呢?”

这话问得隐晦又沉重,不像是开玩笑,姜惩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实在想不懂一向正义感爆棚的老武同志怎么说得出这话。

武广平似乎也没指望得到他的答案,沉默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想过。从我进入公安系统,穿上警服,戴上警徽,第一次走进审讯室的那天,我就想过也许有朝一日,我可能也会坐在那里。”

“你一向是个悲观的人,这么想也不奇怪,但你不会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的。”

“你也好意思说我悲观?”武广平看他一眼,乐了,“小惩啊,咱们两个有多少相似点呢,要不是你亲爹是个混账王八蛋,我都快以为你是我生的了,脾性相近,心态和思维模式都很相似,有时候我想得极端,总害怕你和我在一样的立场时,你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姜惩隔着玻璃注视着甄少云,仿佛透过他又看到了什么更深更远的东西。

“我不会。我永远不会。”

武广平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就好,好孩子。其实少云和你是一样的啊,你们这些年轻人,来的时候都怀着一腔赤忱,热血沸腾,立誓的时候宣告要把一生都奉献给祖国可不是说着玩的,至少那个时候,你们的忠诚都是真的,可惜人是会变的,至于以后守不守得住这份初心,还要看你们自己的毅力。”

姜惩静静地望着他。

“实话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始终如一,人是最善变的动物,始终如一是违抗天性,贪婪和自私都是本性,压抑本性其实是一件非常难的事,哪怕是在看似光明磊落的系统里,也有很多看不到的黑暗死角。”

姜惩知道,武广平的意思是说,甄少云并非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很可能是在进入系统后才被“污染”的。

他问:“老武,你是在给他开脱吗?”

“我为什么要给他开脱,他不是我儿子也不是我徒弟,跟我非亲非故,有什么好说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到底知道什么?”

武广平不说话,低垂着眼眸,眼中唯一的光彩也被掩在了暗处。

“知道一些,不多,但我不能告诉你,不然下一个被肃清的人就是你。”武广平苦笑道,“当这世道一片混沌,唯一的清白之身,只会被人认为是异类。”

之后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死寂的房间里似乎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心跳声,也不知是谁跳得那么快。

好半天,武广平才说:“在没了解事情的全貌以前,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吧,江倦未必是恶人,江住也未必是善人,真相还需你自己去发掘。”

提到江氏兄弟,姜惩激动起来,一时忘了轻重,拍着桌子问道:“老武,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对方摇摇头,“我说了,知道的不多,也不知真假,不好误导你。我是看了你的反应才觉得你最近过得不好,能让你姜惩子闹心到这个地步的人除了姓江的两个臭小子,也就只有外面巴巴等着的那个了吧,居然还真猜中了。”

“老武,你这眼睛真毒啊,”姜惩哭笑不得,“这本事还是别用在自己人身上了,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你还要面子……”武广平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咀嚼了几遍,就不说话了。

临近八点的时候,周密带着支队的人来了分局,一看到姜惩就忍不住骂他:“你这臭小子是柯南上身了吧,走哪哪出事,你这体质别搞刑侦祸害人了,回家吃奶去算了!”

姜惩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哼着,也不顶嘴,他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屉蟹黄小笼包,中途还嫌腻,拨给了宋玉祗几个,晚上肚里空空不说,还被按着做了体力消耗那么剧烈的事,现在这会儿正虚着,懒得跟人顶嘴,就枕着宋玉祗的大腿装死。

狄箴这下可乐了,贱兮兮地凑过来问:“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我听说现在同性恋也能去国外领证,虽然在国内没啥用,但领个证总归能证明关系,有点儿仪式感,现在连高局都知道你俩的事了,我觉得你们要是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不然全雁息……嘶,指不定长宁甚至全省都知道姜副支队是个喜欢跟人玩暧昧,睡几宿就抛弃爱侣的负心汉呢。”

说来狄箴这小子的变化也不小,从一开始的恐同患者到今天嗑上cp天天等发糖的样子,老二次元了。

姜惩没空理他,一脚把他蹬远了点,趁着没人注意,扳过宋玉祗的脸亲了一口。

看着那人一脸餍足地眯了眯眼睛,他也舒坦不少,“怎么,现在不跟我犯浑了?”

“我哪儿敢。”

“信你的鬼话。”

不过狄箴倒是提醒了姜惩一件事,高局把他派遣到花溪分局,也许就是对此有预感。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于情于理他都该通报一声。

他跟人打了声招呼就去了走廊,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点了根烟,手随心动拨了个电话出去,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感谢惩哥的小娇妻小可爱打赏的1个地雷,感谢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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