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见状,心下叫了一声不好,急忙挥舞双手朝汝阳王打手势。汝阳王看得似懂非懂,转首朝赵敏看去,因为玄冥二老的武功过于辛毒,不适合赵敏,是以赵敏学武基本上是跟着范遥,范遥既然装了哑头陀,自然就不能说话,指点赵敏的时候全都是用手势,几年来,赵敏竟也将哑头陀的手势学了个全,是以汝阳王上下能够跟范遥顺利交流的,也只有赵敏了。
赵敏看了哑头陀的手势,笑着对汝阳王道:“父王,苦大师的意思是这个女人与他青梅竹马,因为恼恨他投了汝阳王府,这才趁夜进咱们大营刺杀他。”这个勉强的理由也是范遥在随着玄冥二老来汝阳王大帐时候才想出来的,倒也能说得过去。
“噢”,听这个绝代风华的美貌女子竟然与哑头陀是青梅竹马,汝阳王心下一阵懊恼,第一个想法与鹿杖客并无二样,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汝阳王虽然好色,却也是雄才大略之人,知道得一个哑头陀之心胜过无数美女,当下便一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将这个女子交给苦大师了,不过,此女今晚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看来武功不错,苦大师可要多加防备着。”
范遥闻言大喜,急忙再次挥了挥手势,赵敏在一旁解释道:“苦大师的意思是她已经中了神箭八雄的化功散毒,跟常人无异,绝对不会再闹出任何的风波来,请父王放心。”
汝阳王哈哈大笑道:“好,本王就恭喜苦大师今晚抱得美人归了,嗯,对了,苦大师是中原人,如何会与这个异邦女人青梅竹马?”汝阳王不愧是一代雄主,先说将这女人交给范遥,使得他的戒心降至最低,然后再突然发问,显然他对范遥之言并不全信。
范遥既然刚才想到了这个保护黛绮丝的主意,如何会被一问就戳穿,急忙再次挥了挥手势,赵敏道:“苦大师说,他年幼的时候就去了花喇子模国,正好与这个女人是隔壁,从小一起长大,本来两人是要谈婚论嫁的,但是在那个时候,苦大师遭人暗算,毁掉了面容,自觉配不上这个女人,这才从花喇子模国东回中土。后来,这个女人在东土打探了好久,才得知苦大师投在了汝阳王府下,心中恼恨,这才过来刺杀他的。”
汝阳王奇道:“这又是为何?”
范遥再次挥舞了一阵手势,赵敏脸上有些无奈,继续道:“咱们大军昔年占领花喇子模国的时候,曾经杀了不少当地的百姓,其中就有她的先人,所以她才会如此痛恨咱们蒙古人。”
汝阳王点了点头道:“姑娘,我蒙古大军西征之时,确实残杀了不少无辜百姓,这一点本王也是有所耳闻,在此向姑娘先人的遭遇道歉。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我蒙古当政者也认识到了当时的错误,所以才会厚待于各领地百姓,希望希望姑娘能够放下仇恨,与苦大师一起效忠于汝阳王府,本王保证,必会厚待于姑娘与苦大师的。”既然不能打这个女人的主意,汝阳王便想将她招入汝阳王府,一来此女武功不错,可谓臂膀,二来也可安了苦头陀之心。
范遥闻言暗喜,急忙又比划一阵,赵敏道:“父王,苦大师请父王放心,一定会好生劝这个女人,让她归附汝阳王府。”
汝阳王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保险起见,在她归顺之前,还是先给她用些十香软骨散为佳。”
黛绮丝并不知十香软骨散什么东西,不过从范遥震惊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轻哼了一声,不过却没有说话。黛绮丝也不是傻子,眼下已经成为阶下囚,如果不想受辱,还真得配合范遥演完这出戏。不过,让黛绮丝心下好奇的是,范遥的脸为何会变得如此可怕,究竟会是什么人能将他伤成这个样子却又不取了他的性命。
汝阳王挥了挥手道:“好了,今夜之事已过,诸位辛苦一下,抓紧巡防各处,以免山上的神龙教逆贼趁机突围。”
“是,王爷。”众人齐齐躬身领命,各自退出了汝阳王的大帐,玄冥二老继续到各处巡视,而范遥则是将黛绮丝领回自己的营帐。
汝阳王的疑虑并非没有道理,刚才黛绮丝闹了一阵,几乎将汝阳王的军营烧了四分之一,冲天的大火如何能瞒得住高高在青城山上的神龙教的哨岗,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汇报给了正值今晚轮值的教主洪天啸。其实,根本不用哨岗汇报,洪天啸也是已经发现了山下的异常,大为奇怪,不过却也担心这是汝阳王的诡计,目的是诱引他率众突袭。但是,洪天啸又不能不考虑这是天鹰教的人赶到了,于是在稍稍思量之后,洪天啸让方东白留守山上,自己则下山到汝阳王的军营中逛一圈。
方东白本想自己前去,让洪天啸留守,毕竟洪天啸是教主之尊,一旦有了什么意外,神龙教基本上就会土崩瓦解,但是洪天啸却以自身武功高过方东白太多,加之又有神行百变轻功身法为由,没有答应方东白劝谏。
洪天啸下山之后,黛绮丝刚刚在玄冥二老处向外败退,正值汝阳王军营大乱的时候,洪天啸很轻松地就杀了一个元兵,换上了他的衣物,趁乱混入了军营之内,然后朝着玄冥二老追去的方向而去,他也很奇怪,毕竟闯入到汝阳王军营的只有一个人,会是谁呢?
不多时,黛绮丝被范遥拦下,洪天啸也随着人群跟了过去。竟然是黛绮丝,当黛绮丝的蒙面巾掉落的一刹那,洪天啸心中大为吃惊,他以为今夜闯营的会是义父殷天正,却没想到是黛绮丝,心下既感动又得意,感动的是黛绮丝闯营自然是为了他,得意的是,有此事可以看出他已经在黛绮丝的芳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只是,还没等洪天啸来得及出手,黛绮丝已经被范遥擒下,而且,范遥对黛绮丝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瞒不过练了天耳通的洪天啸。洪天啸知道范遥绝对不会害黛绮丝,更会在汝阳王跟前设法抱拳他,这才没有出手,想静观事情变化。
黛绮丝被带进了汝阳王的大帐,洪天啸担心她有失,便也装模作样地跟在后面,却是不敢距离汝阳王的大帐太近。不过有天耳通,洪天啸仍是将帐内汝阳王与赵敏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知道黛绮丝不会有危险,这才放心下来。
范遥带着黛绮丝离开汝阳王的大帐之后,洪天啸本想尾随而去,但是转而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只是远远看着黛绮丝跟着范遥走进了一个大帐,便微微一笑离开。
进了大帐之后,黛绮丝冷冷问道:“范遥,没想到你竟然成为了蒙古人的走狗,枉我义父以光明右使之要位给你。”
范遥来到门旁,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信没有人在外面偷听,这才轻声解释道:“黛绮丝,你误会我了,当初阳教主无故失踪,引得明教大乱,众兄弟为了教主之位大打出手,偌大一个明教竟成了四分五裂之局。然而我认为教主并未逝世,于是便离开明教,独行江湖,寻访他的下落,忽忽数年,没发现丝毫踪迹,后来想到或许是为丐帮所害,暗中捉了好些丐帮的重要人物拷打逼问,仍是查不出半点端倪,倒害死了不少丐帮的无辜帮众。后来我又听到明教诸人纷争,闹得更加厉害,更有人正在到处寻我,要以我为号召,你也知道我野心不大,无意去争教主,亦不愿卷入旋涡,便远远的躲开,又怕给教中兄弟撞到,于是装上长须,扮作个老年书生,四处打探教主的下落。”
黛绮丝问道:“难道义父是被汝阳王所害?”
范遥点了点头道:“虽不中却不远矣,有一日我在大都闹市上见到一人,竟然是阳教主夫人的师兄成昆,我不禁暗暗吃惊。毕竟那时候武林中早已到处轰传,不少好手为人所杀,墙上总是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的字样。我不由起了好奇之念,想查明此事真相,又想向成昆探询阳教主的下落,于是远远的跟着。只见成昆走上一座酒楼,酒楼上有两个老者等着,便是刚才你见过的玄冥二老。成昆是金毛狮王谢逊的师父,武功高强,我不敢离得太近,只是远远坐着假装喝酒,隐隐约约只听到三言两语,但‘须当毁了光明顶’这七个字却听得清清楚楚。”
“啊”,听到这里,黛绮丝不由惊讶地叫出了声,脸上皆是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