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甯让人牵着马儿跟在车后面,自己和叶斐然先同路一段。叶斐然觉得大可不必:“相公,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陪我啦。”
成甯挑眉:“哦,不想我和你一起了。”
叶斐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嘴上嫌弃着,人甜甜蜜蜜的依偎了过去,还牵起了成甯的手。
他反手握住她,跟她十指交扣,“这样同路一起进宫不是很好么?”
叶斐然说:“外头人会很多呢。”
随着从王府街里出来,朝着御道宫门方向走,一路上马车渐渐多了,都是朝着皇宫里去的。车厢外面不绝于耳的马蹄声夹杂着打招呼的声音,越发让她面红耳赤,羞赧不已。
成甯说:“无妨。”
他得寸进尺,反手一勾,直接把叶斐然圈入怀里,强势得很。
马车来到了皇宫门口,成甯才下了车,换了骑马。紫毛名驹,长身玉人,到哪儿都惹来一片艳羡目光。叶斐然探出半边身子,送别成甯,叮嘱道:“少喝一点。”
成甯把她鬓边歪了的簪子扶正,道:“我知道。你也是。”
叶斐然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就答应了。
夫妻二人分了道,没走多远,遇到了许夫人的车子,许夫人卷起车窗帘子,对叶斐然刮脸皮:“哎哟,我都看见了。好痴缠的小两口!”
如今满朝中,也就有数的几个人敢这么跟叶斐然说话了。
叶斐然羞红了脸,瞪了许夫人一眼:“不理你了!”
啪的放下车窗帘子,实则赶紧进空间去照镜子补妆。
一番忙乱之后,就到了今晚晚宴的地方——御花园。
御花园里,金菊飘香,玉桂灿烂,天边挂着一轮银盘似的月光,地上的灯光倒把月色给夺了去。叶斐然一来,就成了全场焦点,金月笑着迎上前,盈盈一福:“王妃娘娘万福金安,太后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叶斐然跟着金月,到了主宴会厅中,孟氏在一群命妇簇拥下坐着,唯独看见了她,款款站起身来,“瞧我们的叶夫人来了!”
叶斐然留意到,孟氏下首坐着王亭亭,王亭亭下首坐着五六个女人,都是生面孔。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来到孟氏面前行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孟氏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指着王亭亭道:“王郡主您是认识的了。这次带来好几位女孩儿,个个天仙下凡似的,好得不行呢。来,都认识认识?”
王亭亭起身行礼,开始逐一介绍,叶斐然保持微笑,有礼貌地听着,发现王家的女眷真不少……光是按照房头,就七房人了。这特么的全都是旁支……
就有些佩服,他们那是真能生,难怪百年望族咧。
在古代,人口就是生产力啊!
介绍到第四房的时候,吸引了叶斐然注意,王亭亭道:“这是四婶子俞氏。”
俞氏人长得黄瘦,弓腰缩背的,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人。她膝下三个女儿,三女儿王曼馨还没轮到娘亲介绍,已悄没声息地往前迈出了半步。
俞氏就说:“她是我小女儿王曼馨,这边是她的二姐曼香,大姐曼宁。”
叶斐然点了点头,道:“赏吧。”
出于习惯,她扫了一眼俞氏,空间突然道:“她是个双身子。”
叶斐然一愣,再仔细观察一番,俞氏吃喝行动都漫不经心的,完全没有孕妇的模样,就暗道:“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空间道:“对啊。所以我才提醒你。”
这么一分神,在座的大家倒是四散去赏灯了。叶斐然陪着孟氏赏了一会儿灯,孟氏忽然道:“好像吃多了月饼,肚子不大舒服,我去去就来。你在此处等我。”
叶斐然就命人陪着孟氏,自己站在廊下等着。
然后有哭声凄凄切切的,传入耳中,伴随着王亭亭恼怒的训话:“哭,别哭了!号丧呢!”
那哭声越发凄凉了,一下子勾起叶斐然的好奇心,不由自主凑过去看。隔着树丛,看到王亭亭在一处大树下石绣墩上坐着,面前跪着俞氏,俞氏背对着她,瘦小肩膀不断抖动着,显然声音被王亭亭压下去了,却哭得更厉害了。
叶斐然暗道:“这种无声哭泣,憋着发散不出来,很伤身体的啊!”
目光一扫,看到陪着俞氏跪在地上的,还有王曼馨。
旁边一个妇人道:“郡主息怒。四房媳妇儿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这才丢了人,也不是故意的。”
叶斐然回想了一下,这是王家二房的太太,姓朱。
王朱氏话音才落,旁边三房的太太罗氏说:“是啊,她跪这儿丢人事小,郡主您气坏了事大啊。”
“我看她也不是故意的,太后和叶夫人看起来也没有放在心上,该赏的东西一样不少。”
如果不看这两人挤眉弄眼的表情,光是听语气,倒是真心为俞氏好的。
可是……
叶斐然弯弯嘴角:看来,天底下人一般自私自利啊。这俞氏明显落了下风,可是两个太太联手欺负起人来,不带点眨眼的。
王亭亭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脑内智商欠奉的……
等等……
有什么地方不对?
俞氏怀孕,俞氏自个儿不知道,显然月份还小。
俞氏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在王家这种名门大族,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如今这般被磋磨法……
万一有个闪失?
“啪!”一拍桌子,王亭亭果然被撺掇得越发火上浇油,气恼道,“我千叮万嘱,绝不能在叶氏那人跟前丢了人。你弓腰缩背的装什么可怜?还让她赏赐你?呵呵,你缺银子,我少给你了?现在你有实惠进了口袋,我的脸倒被你丢得一干二净!什么玩意儿!”
叶斐然这才明白,是区区在下叶氏那例行公事的赏赐的错。
弯了弯膝盖,唔,痛。
俞氏被骂得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
王曼馨跟着她娘跪下去,动作慢了半拍。
一道灵光打在叶斐然脑袋上,她直觉不对,至于哪儿不对,说不上。福至心灵般,她拨开树丛,走了出去,“咦……怎地这边忒多人?”
“唔……王亭亭姐姐?您这是……什么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