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你疼疼我(1 / 1)

微风拂过额前,薄光年心头也隐隐被风吹动,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的眼睛很亮,圆且清澈,带着满满的元气的笑意,风一般地,朝他直扑过来。

这么……这么有感染力的,直白的,坦率的快乐。

他从来没有过。

但她一直想给他。

从人生第一次见面,她笑吟吟地告诉他“我叫鹿溪”起——

他像一只温暖的小动物,始终趴在他身边,最后连他的胸口都被捂热了。再不能回头,也不愿意放手。

许久许久。

薄光年微闭上眼,压低声音,轻声说:“好啊。”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些长。

地地道道的北城私房菜,不算难吃,但也没给鹿溪什么惊喜。

薄光年以为她不喜欢:“换一家?”

鹿溪眼睛一亮:“还能换地方?”

薄光年擦擦手指,还真打算跟她一起走的样子:“嗯,出门右转走一百来米,就有麻辣烫店。”

鹿溪:“……”

她坐回原位,嘀咕:“那还是吃鸭鸭吧,鸭鸭没什么不好的。”

薄光年失笑,叫服务生为她煮了一小碗面。

两个人酒足饭饱,在小院子里闲逛,鹿溪抬头,终于发现盲点:“这楼上可以住人?”

薄光年颔首:“对,跟正常酒店房间差不多……要不要进去看看?”

鹿溪奇怪:“房间没有订出去吗?”

如果订出去了,还怎么骗你过来呢。

薄光年无声地在心里笑笑,摇头:“给我们留出来了。”

鹿溪跟着他上楼,越往里,越觉得惊喜。

房间构造没什么特别,走的是复古风,但整体的氛围很绝,鹿溪推开门,仿佛一脚踏回两千年前,红烛高帐,良人在侧。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桌案前坐下,发现,从二楼这个角度往下看,透过木窗棂上的单向玻璃,能看见后院一树一树粉红色的花。

有一些已经落了,在林间铺开浅浅一层,但大多数还热烈地生长着,风一吹,就跟着晃。

今夜月色很好,后院又没什么人,流水般的银色月光穿梭于林中,又倾泻在花瓣上。

鹿溪忍不住:“这是什么花?”

薄光年不动声色地关上背后的门,语气平静:“合欢。”

鹿溪嘀咕:“喔,难怪这么好……等等,合欢?”

她脑袋上方的小雷达嘀嘀嘀响起警报,下意识回头看他。

但还是晚了一步。

几乎是她回过头的同时,薄光年已经迈动长腿走到了她面前,两手拦腰将她一整只地抱到窗边小桌案上,按住她的后脑,就亲下来。

鹿溪猝不及防,仰着头,被迫回吻。

他吻得很重,大概因为憋得太久,呼吸凌乱,攻城略池,甚至有些乱了章法。

鹿溪感觉到他的手很不安分,偏偏脑子又被亲得一片空白,只能艰难地抗议,在接吻的停顿中寻找能发言的小空隙:“唔……你,你干什么……不是说以后对我好一点,会征求我的意见,你、你怎么这么快就……骗子!”

她攥住他衬衫领子胸前的部分,薄光年微怔,理智终于稍稍回来一些。

一旦碰到鹿溪的嘴唇,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可控。

骨子里的欲.望始终在叫嚣,想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再亲密一些。

她让他沉沦。

薄光年有些狼狈,稍稍放开她,额头仍然抵着她的额头,眼中的光芒在屋内光线里不断变幻。

他胸腔起伏不定,半拥半抱着她,嗓音哑得不像话:“对不起……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鹿溪晕晕乎乎,脑袋缺氧,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她被他抱着抵在窗边桌案上,羞耻感从脚尖攀爬着向上,没几秒,耳垂也开始泛红。

她语无伦次:“就、就算是……也不能在这里啊!门没有锁,而且,而且万一被站在下面的人看到……”

“不会有人看到。”薄光年眼睛一眨不眨与她对视,嗓音低哑,“门我已经锁了,窗户装的是单向玻璃。”

鹿溪:“……”

鹿溪急了:“你准备得这么到位,就是在这儿等我呢,你,你这个人……”

薄光年忽然凑近她,小心地,又碰了碰她的下唇。

他的嘴唇有一些凉,刚刚那个吻也没能把他捂热,晚上喝了点儿红酒,好像现在才迟迟上头。

他带着一点极其轻微的醉意,声音很低很低地,哑声对她说:“小鹿,你疼疼我。”

鹿溪微怔,脑子里轰地一声,有什么炸开。

情难自禁地,她垂眼。

在一地铺开的银色月光里,捧住他的脸,也吻住他。

鹿溪,这一晚,本来应该很愉悦。

但某些时长被延长了,超出预估,她就又觉得,不是那么快乐了。

这种放纵的副作用直接体现在身体上,她在天快亮时才迟缓地睡去,中途迷迷糊糊醒过一次,裹着被子往薄光年那儿靠了靠,那么小的动作,也觉得疲惫不已。

于是又闭眼睡去。

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

薄光年穿着睡衣,但并没有离开床榻,坐在床头戴着眼镜微皱着眉翻看信息。

鹿溪脑子混沌,视线一瞥,看到床头有给她准备的干净衣物。

但她实在不想动,就象征性地扯了扯被子。

薄光年立刻放下手机,看过来:“醒了?”

鹿溪往被子里缩缩,十指扣住被子边边:“我饿。”

每次……这样。

她醒过来,声音都带水汽。

为了防止薄·禽兽·光年再次兴起,她把完整的句子缩减再缩减,只吐出这么两个字。

薄光年失笑:“想吃点儿什么?我让厨房煮了阳春面,要不要尝一尝?”

阳春面,也是平平无奇北城菜。

鹿溪不想吃这个,她脑子里噼里啪啦地往外冒川菜菜单,但是她又不想开口说话:“累。”

薄光年心软,呼噜呼噜她脑袋上的毛:“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就在房间里吃,嗯?”

鹿溪不说话,又往里缩缩。

薄光年当她默认,掀开被子站起身。

再回来时,鹿溪又睡着了。

他没有给她拿阳春面,一起生活这么久,不至于连一个嫌弃的眼神都看不懂。但他记得鹿溪昨晚很喜欢私房菜的乳酪,于是给她带了一碟这个。

但是……

怎么又睡着了呀。

他放下小碟,走到床边,鬼使神差地,坐下来。

看着睡梦中毫无攻击性的鹿溪,他伸出手指,轻戳了戳。

好软。

想捏捏,还想亲亲。

他动作很轻,鹿溪没醒。

薄光年思考了一会儿,将乳酪打包进小食盒,把她抱起来,帮她穿衣服。

鹿溪再醒过来,已经是黄昏。

她的思维断断续续,中途短暂地醒过几次,每一次伸手摸摸,薄光年都在身边。

她就放心地闭上眼,继续睡。

等完全睡醒,揉揉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了。熟悉的主卧熟悉的吊灯,薄光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长腿微屈,面前放着电脑。

鹿溪:“……”

鹿溪攥住自己身上的睡衣,倒抽冷气:“是你把我带回了家?”

薄光年摘下眼镜,平静地看过来:“是啊,怎么?”

鹿溪:“我没有穿衣服!”

薄总:“我帮你穿了。”

“那……那……”鹿溪语无伦次,社死画面在脑子里不断轮播,“那你岂不是抱着我,穿过了庭院?”

薄光年故意沉思:“好像是。”

鹿溪:“!”

鹿溪疯了:“那跟没穿衣服有什么差别!所有人都会知道——”

他们昨晚干了什么。

以及,夫人起不来床。

薄总是抱着夫人离开的。

啊啊啊啊。

薄光年看她一醒过来就原地崩溃,心里忽然有点好笑。

他站起身,迈动长腿走过来,居高临下,问:“知道什么?”

鹿溪虚弱:“知道薄总的夫人柔弱无辜不能自理。”

薄光年唇角微动,浅淡的笑意跃上眉梢。

他将她的被子稍往里掖了掖,在床边坐下,摸摸她的脑袋,低声:“没有人看见,我让他们先离开了。而且,我用西装外套把你脑袋罩住了。”

他怕她睡着着凉,给她穿好衣服之后,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用被子裹起来带走。

鹿溪:“……”

那更可疑了好不好!

她抱头:“万一被人看到了,他们就会猜,薄总是不是带哪个小妖精,在外面过夜了。”

薄总本人:“……”

他眯眼:“没有人问,只有你在问。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会带别的女人在外面过夜的人。”

鹿溪在被窝里拱拱,谨慎地小声:“万一呢。”

薄光年皱眉:“没有万一。”

鹿溪嘀嘀咕咕:“一个我,根本不够你用。”

薄光年:“……”

他几乎笑出声。

“但是——”薄光年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想到要去解释这些事情,竟然有些害羞,“没有别人。”

他轻声,“我不喜欢做这件事,我只是喜欢跟你做。”

鹿溪看着他,屏住呼吸。

没来由地,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所以……”薄光年思考了一会儿,斟酌着,低声道,“我,不想让你……有不好的回忆。”

怕勾起她的心理阴影,昨晚甚至没敢直接带她回家。

薄光年微顿,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盈的吻:“你看床头,我把你弄丢的小恐龙找回来了。”

鹿溪微怔,正要转头看。

又听他低低地说:“我把弄丢的你,也找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马上结束啦~不要总想着看光光到处跑,成熟的读者应该学会自己脑补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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