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足足愣了好几秒，似是没有想到程川会这么问。
“。。。是啊。”顾氏笑了笑，有些勉强的抿了抿唇。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川的眼神变得凌厉，他向来直来直往，有些厌烦顾氏拐弯抹角的性格。
“你是怎么知道的？罗先告诉你的？”顾氏的脸有些不自禁的紧绷着。
“没，再说了，我估计他定是没有你清楚吧？”程川诚实的摇摇头，无意的扫了扫光线昏暗的房间。瞟见床头柜时，眼神一定。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觉得你还是不知道为好。”顾氏苦涩一笑，神色有些凄苦。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替罗湛做决定？”程川语气淡淡的，一时变了人称。
“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好在顾氏精神不是太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也就没有听清。
“难道你认为让我生活在那个冷冰冰、毫无亲情可言的家里是为我好？”程川挑挑眉，语气里都带了一丝不可思议。
“明明你自己都已经找到了依靠和幸福，凭什么还要将我束缚在牢笼里？！”这句话，程川几乎是脱口而出，想必是原来的罗湛留在体内的残念了。
“。。。我说。”顾氏嘴里喃喃道，思绪似是飘到了很远。
“我和你父亲，你的生父叶单是在生下你前不久认识的，还不到两个月，我就和他闪婚了。他待我很好，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过——”顾氏语锋一转，“他以前在道上混过，因为人缘好，不少人想拉拢他。不过当时他为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你，金盆洗手了。我当时特别高兴，觉得这样我们一家以后的日子就会安生许多。可，那个时候你父亲因为以前没经验，有好一段时间没找到工作，我们就靠着吃老本，过了一段时间。不过说来也可笑，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了吧，那些他以前的兄弟哥们儿又回来找他了，我后来问他，为什么又选择干回老本行了。他告诉我，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份工作，是清洁工。苦差事还工资低，他说连你出生后喝奶粉的钱都不够，一下被那些人说动了，起了心思才又手痒了。”顾氏轻笑一声，“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在牢里蹲着。”
程川皱了皱眉，感觉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不得已低下头，努力忍住异样。
程川：系统，这具身体怎么回事？以前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系统110：Σ(っ°Д°;)っ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宿主稍等，待会儿就好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疼痛感才慢慢消失了。
“你没事吧？”顾氏看着程川将背弓了起来，有些奇怪。
“没事，后来呢？”程川摇摇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后来？后来你父亲因为犯了什么罪，被判了刑，说是要在牢里关个十几年。他还是那么好，主动提出要和我离婚，我不同意，我说我愿意等他。但他态度一直很强硬，还说什么让我放了我自己也放了他。还让我把孩子打掉了。”顾氏眼睛起了雾，泛出一点点泪花。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能忘记叶单当时独自蹲在牢里背对着她时的样子。
“我当然舍不得打掉你啊，我本来是想着把你生下来自己一个人养，娘家人知道这事也都劝我跟他离了，孩子要是真想生下来就交给他们养，可是我倔啊，当时因为和你父亲结婚，全家人都不同意，觉得他这人看着老实，却做着不老实的事。怎么放心把我交给他啊。后来我因此还和家人闹掰了，这么些年来，我也不肯接受家里偷偷塞过来的接济，其实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做的选择，不干他们的事，他们也没有义务非得帮我。我就是不想拖累她们。不过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悔当时没能缓和下关系，这样也不至于我现在老无所依啊。挺想家的。”顾氏笑了笑，眼睛里像是透着光，其实不过是眼泪反射出来的泪光。
“那我为什么最后到了罗先家里？”程川心里也有些触动，不免更好奇这件事情的原委了。
“你不是知道我结过两次婚吗，但你肯定不知道我其实第二次嫁的不是罗先，而是他的大哥罗伊。”顾氏嘴角噙着一抹笑，笑得甚至有些肆意。
程川点点头，表情有些诧异，原来是这样。难怪罗先明明知道罗湛不是他的儿子却还是肯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