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汉子不由正视起了李巴山,身板忽的一下子站直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变了。
此刻的他如同冉冉升起的朝阳,而先前的他却如同暮暮西沉的落日。
其一种状态给人一种年少轻狂,胆略滔天的感觉。这后一种给人一种稳重深沉,智珠在握的感觉。
然而这汉子本就不是贾诩那样的人,在如何佯装沉稳,如何佯装智慧,都无法装出儒生那种状态来。
所以,他的伪装十分的生硬,给人一种并不真实的感觉。
可越是如此,他的朋友也就越多,聪明人总会去找各种的理由,去占傻子的便宜。
当然,这汉子也不傻,但在真正聪明人的眼中就是个演技拙劣的傻子。
所以,剑门关中的修道人才会来找他,那些人要的不过是找一个出门吃饭玩乐,给自己付账的人而已。
可这汉子却沉溺在这其中,真的将他们当成了朋友。
故而李巴山这才一开口,就要唤醒这个汉子,他也在考验这人,到底符不符合他的要求。
“张任!我听人们说,你为人胆大勇敢,是一个有气节志向的人!你敢在这里建立大刀会,这足以说明你的胆大勇敢,但你的气节却因此而丢的一根毛都不剩!至于志向吗?你就像是一个失去了家财的财主,抱着空箱子日日痛苦心酸,逢人就说,我以前多么多么的富贵,现在不过是身体不行了,钱都拿去看病了!可你却不甘如此,所以你挂上了这张猛虎下山虎就是想要告诉自己,你是猛虎,不是院子里面的狗!”
李巴山笑了起来,他看着张任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说话也严厉了许多,在说到最后时,他将茶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紧接着问道:“你还是那个张任么?”
“哼!我不管你是谁!你没有资格来管我的事情!我承认你很强大,你说的也很多!这只能说明,你对我的情报掌控的十分详细!你若是想来这里挖苦我的话,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这里不欢迎不是朋友的人,希望你立马离开!”
张任冷哼一声,被说的脸色苍白无比,眼中的寒光突兀的绽放出来,且心里面也握起了一团火。
哈哈!
李巴山仍旧安稳的坐着,他看着敢怒却不敢发火的张任摇头说道:“怎么?现在有火气了?只是,我在来问你一句,你可敢向我出刀?”
他在逼迫张任,将张任心里面的勇气给彻底的逼迫出来。
若张任是真的拥有胆气和勇气的话,他又何惧任何敢侮辱他的人,他又何惧仙人和凡人的差别。
他又会如何在意,自己能不能修行!
一次的挫折将他的真勇气,真胆量给压下,李巴山这是要重新点燃火山,换回从前的张任。
咔吧!
突兀的,张任眼中的火气已经浓烈的燃烧了起来,他的双拳猛的握在了一起,一步走到了墙前,将墙上挂着的一柄刀拿了下来。
可刀也仅仅是拿了下来!
他迟疑了!他恐惧了!他担心了!
他的心里面正在做着天人交战!
“士可杀不可辱!人要是没有了气节,那和烂泥有什么两样!可惜啊!如此的人儿,却成了如此的狗样,真是让人惋惜啊!”
李巴山仍旧笑着,他看着张任继续挖苦了起来,语气多有刻薄,却十分含蓄。
毕竟,他不是来真的骂人,他也不可能这样一直将张任骂的出手。
那样就不是勇气了,而是一时的热血冲昏了脑子,才会出手的。
所以,李巴山要张任在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做了此事之后有什么后果的情况,让张任出手。
噌!
“你说的不错,士可杀不可辱!人也不能没有了气节!不错!我张任的确不是什么修道的材料,但我却想要成为猛虎!以前的时候,我想错了,以为只要这样下去,拥有了势力,哪怕是不能修炼,也自然可以走上仙路,现在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我,那是卑躬屈膝求来的,我张任可跪父母苍天,可跪吾主,就是不能跪那些一边骂我,还在一边吃我血肉的人!谢谢你今日叫醒了,但我这一刀必须斩下,此刀下去不管生死,我都听你处置!”
张任抽出了刀来,这一刻如同藏锋多年的宝剑,突兀间绽放出了凌厉的光辉,虽多年未曾擦拭,但寒光仍在,锋利仍旧无双。
说话间,张任猛的往前一步踏出,朝着李巴山的身上刺去。
噗!
这一刀李巴山没有躲,任凭张任刺中了他。
只不过,那坐在座椅上刺激张任的并不是他的真身,而是他留下来的一道仙气幻影,主持此幻影的正是李巴山的一道神念。
张任却不知道,他眼睁睁的看着长刀刺入了李巴山的体内,他听到了血肉喷溅的声音,这一刻他的心猛的一下子跳动了起来,紧接着眼中浮现了一抹久未的振奋,他忍不住失声说道:“这才是我想要的……”
直到长刀刺入体的那一刻,他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对李巴山突兀的感激了起来,也没有去看李巴山的伤势如何,直接跪在地上叩首说道:“多谢先生指点!”
哐当!
“我在这儿!”
李巴山在张任的身后显现出了真身,他看着墙上的那一幅下山猛虎,抬手间将这一张图画烧了个灰烬:“猛虎已醒,画无用矣!”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张任见此精神又是一震,也明白了李巴山的用意,心中更为感激,认真的询问起了性命。
他虽是单膝跪地,可他的脊背却挺的笔直,说话也刚正无比,不带一丝的献媚和低下。
“安阳侯李巴山!我来找你,你要邀请你去我安阳的!你可愿意?”
李巴山看向了张任,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您……”
张任听的一惊,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心里面有希望,却又想到了刘璋之死,想到了自己的体质,心中难免有些灰暗。
“刘璋是什么人,想必你应该很清楚!如今天下大乱,肯用你这样人的诸侯已经没有了,我李巴山来找你,一是要告诉你,我能够用你,且还是重用!第二个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你能不能修行,我都能够将你带到路上去,还能够让你获得你想要的力量!当然,前提是你得自己愿意来,自己肯努力!”
李巴山猜到了张任心中所想,紧接着说出了他可以给与张任的东西。
这些都是承诺,却比任何的仙丹都要管用。
张任听后沉吟片刻,这才认真的跪地叩首:“张任拜见主公!”
“好!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可以带着你的亲信,也可以带着你的家人,即刻启程前往安阳,不管你走哪一条道路,只要能够到达安阳,我就给你一片光明天地!”
李巴山点了点头,将他的要求说了出来。
声音落下,他也不等张任是否给他答复,直接消失在了小楼之内。
待李巴山离去之后,张任赶忙召集了他的手下,并下达了一些命令,将大刀会的事情交给了他的下属,然后借口回家探亲,拿着一袋银钱,戴上了宝刀,没有带任何的行礼,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这才骑马离开了这里。
张任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的人,他顺利的离开了剑阁,朝着阴平方向行去。
李巴山和往常一样,留在剑阁闹市观看许久,待发现无人追赶张任的时候,这才起身离去。
不过,他才刚刚飞上空中,正要御风远去的时候,忽的发现远处嘉陵江边水浪滔天,一道横亘天地间的水墙突兀升起了数十米。
在这水墙之上,一个个金甲的仙人气势冲天,隐约间将苍穹的云都重的七零八落。
紧接着金甲仙人消失,水墙慢慢落下。
在这水墙周围,李巴山发现,一座建设在嘉陵江南岸的土石城墙,正在一尊尊仙人做法之下形成,如同是长城一般,一路延绵到了天地尽头。
从这里到剑阁,一路上竟是尘土飞扬,无数的工程正在众多仙人和元神境修士的努力下建设着。
而这些,赫然是李巴山之前没有发现过的事情。
就在李巴山看的皱起眉头的时候,他眼前的景象突兀的一下子消失,天空中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光芒波动。
显然,这一片地域被人布置下了一片遮挡视线的阵法。
这阵法竟连李巴山都能够迷惑,恐怕这天下间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到里面的景象了。
“震空门这是想要干什么?难道不成他们还有其他的打算?”
李巴山心中生出了一股好奇,也不再离去,转身朝着下方行去,三两步之间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越过了剑门关,关外行去。
“奇怪!奇怪!明明是防御工事,为何要隐藏起来?难道是害怕妖魔道的探哨么?这完全没有必要啊!”
不一会儿,李巴山已经在嘉陵江周围走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且还查看了这里的工程图,甚至是还找人询问了一番,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
探明了情况,李巴山仍旧觉得有问题,可也找不到问题在哪,心中又想着那些等待着他解救的武将,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这才悄然间退出了这里,朝着东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