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顾文轩与苏沐兰1)
那支羽箭射过来的时候,顾文轩还本能地抵挡了一下。
所以,那一箭入的不深,也并非中了要害,他跌落悬崖时,也能自救,是上天眷顾?他可以不死。或许他再积极一些,他就真的不会死了。
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求生欲,所以他任由他坠落了下去。
在与沐兰和离的前半年里,他还是怀着希望的。
他希望她能原谅他,希望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当知道她定了亲后,他明白自己是彻底把她弄丢,彻底把妻子气走了。
继而,她成了亲,又远离了京城,去了遥远的嘉昌。
她,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顾文轩苦笑。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她走后的四年里,他觉得自己行尸走肉。
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华而不实,徒有虚表的样子......
文辰说的对,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早烂了。
他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变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都觉得厌恶。
他更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变得冷漠无情,什么都不在意了......
或许,从多年前他为了步入官场,利用了那个女人开始,他和沐兰便回不去了。
但那时,他的心中脑中还都是他的兰兰。
他一次次跌倒,使他重新站起来的也是他的兰兰。
“兰兰,再等等我......”
这怕是他入京的第一年里,暗暗地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忘了呢?
欲壑难填,他越来越贪得无厌,权利的诱惑,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忘了一切,也目无一切,甚至想得了这天下,取而代之........
他是真的忘了.......
直到他丢了她,继而彻底地丢了她。
坠崖的前三天,那日夜里,他看着那匡被他捡回来的昔日她一针一线纳的一双双鞋子,瞬间心如刀绞,再也忍耐不住,无声痛哭,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摧肝裂肺,痛不欲生。
他怎么就忘了呢?
忘了他最初只是想宠爱她一辈子,只是不想她的手再碰那冰凉的水了.......
忘了他只是想让他爱的妻子,他爱的母亲,他爱的弟弟过回原来的日子,只是想为家族洗罪.......
可他这一路走来,被欲望,被权利迷失双眼,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离他的初衷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冷漠无情,越来越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知道他就快被封王了,可他彻底地失去了她,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原可以不必死,但他真的没了生的动力.......
清晨,卧房外的一丝细微的声响,将顾文轩从睡梦中叫醒。
他睁开了眼睛,恍惚还觉得左胸处有些痛,下意识地抬手摸了去,然却并未摸到羽箭。
他微惊,旋即睁开了眼眸,触目所及,只见自己正在一间房中,赤着上身躺在床上,映入眼中的是床顶那雅致的镂空雕花。
这是哪?他没死?他不是坠崖了么?
瞬时,脑中浮现了无数个疑问,然还未待深想,他便觉察到了床上并非他一人。顾文轩转过了头去,猛然间心中“砰”地一下。
他坐了起来。
“兰......兰兰......”
不错,那与他同床之人正是他的前妻沐兰。
她看上去有些小,尚且带着几分稚嫩,冰肌玉骨,清水芙蓉,宛若天仙一般,是那样的干净,那样的纯洁无瑕。
他显然是吓到了她。
她睁开了眼睛,眸子清澈,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小脸儿便红了,玉手下意识地提了提被子,遮上了自己同样赤着的身子。
“世子......”
她眼中秋水盈盈,语声软柔,唤了他一声。
这一声,让顾文轩的心口又是“砰”地一下。
这称呼?
“你唤我什么?”
他朝她探身过去,心口跳的猛烈。
她显的更拘谨了,那张清新脱俗的小脸儿更烧红了几分,看他的眼神有羞赧,有惧怕,还有的便是生疏。
听他问,她唇瓣颤动,眸子水光潋滟,看着他,又柔柔地重复了一遍。
“世子。”
顾文轩听得清清楚楚,这时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如此诡异?
他实难相信,接着便靠近了人一些,心潮澎湃,语声温和,“兰兰,现在是何年何月?”
那小姑娘一听他这话,微怔,显然更无错了,且不知他是怎么,为何问这个,又怎地连年月都不记得了?
“庆喜二十年,六月。”
但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一直很虔诚地望着他,语声柔弱,乖乖地答了。
顾文轩一听,心口猛地一击。
此时并不该是庆喜年,乾德帝已驾崩,魏临初已登基三年,理应是隆德三年,自己竟是回到了十年前?!
而那庆喜二十年,六月,正是他与她成婚的当年当月。
“兰兰......”
顾文轩心潮腾涌,再瞧她看他的眼神,饶是沉稳了多年,此时也是难以自制,激动不已。
他朝她靠去,这一动之下,拽了她盖着的被子。
她微惊,那一双白腿露出,顿时脸更娇红,神色有些慌张,急忙羞赧地按住了被子。
虽只一瞬,但顾文轩还是看到了。
他看到了她膝盖上的淤青,眉头蹙起。
“怎么搞的?”
他拦住了兰兰的手,掀开被子去看,只见她白皙的细腿上,那两只膝盖皆是如此。
顾文轩恍然。
此时也是更彻底清楚和确定了,自己的的确确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十年前,且是刚与她成亲五天的时候。
这事儿他记得的很清楚,是他前一天和喝了酒,在桌上弄了。
瞧着她洁白的腿上到处是被他捏出的红痕,还有那双膝盖......
顾文轩汗颜,笑的尴尬又勉强。
他太不是人了。
“兰兰......”
他又唤了她一声,心口跳的猛烈,手盖住了她的腿,瞧着人,为她揉了起来。
“还疼不疼?”
沐兰本就慌乱,此时就更是了。
她想躲,但那男人的大手已经盖了上来。
她的脸更红,语声微颤,“不,不怎么疼。”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烧着脸,别开了视线,心口“砰砰”跳,腿微微地向被中缩了缩。
与他才成亲五日,实则她觉得他生疏的很。
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除了脸。
承国公家的世子在江都,那是出了名的纨绔,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不干什么正经事,但家中有的是钱。
他从小就不学好,吃喝玩乐,赌钱逗鸟,打架斗殴。
给沐兰的印象,他就是这江都最大的地痞混混,一个出身名门,有的是钱的混混。
那日薛府初见,俩人是在一条“丁”字路上相遇。他本已经过去,但又折了回来,进了胡同。
他眯了她好几眼,上下打量了她,而后展开了折扇,人便笑了,笑着朝她走来,剑眉微蹙,开口问道:“你是仙女么?天上来的?”
沐兰被问的小脸儿绯红,人一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加快了脚步错开了他。
他一直跟着她,跟了很久,自报了姓名,且追问她的名字。
沐兰领着妹妹走的很快,泪汪汪地。她怕他,在他的反复追问下,也不敢不告诉他。
那时他便甜嘴滑舌,嬉皮笑脸地,一口一个地唤她“兰兰”。
沐兰觉出了他没安好心,但所幸她很快就返回了老夫人寝居。
可她没想到,他在府上没走,非但没走,还一呆便是三天,到底是第三天的晚上,给她骗了出去,骗到了他的房中。
沐兰哪里知道那是他的房呢,进去看到了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然人来了,要走谈何容易。
他截住了她,摇着折扇,唇角噙笑,看着她。
她对他那双多情又迷人的桃花眼印象极其深刻。
他问她,“想嫁给那个老男人么?”
“你看看我怎么样?”
沐兰深深地体会到了他在调戏她。
她语无伦次,心颤着,说不出话,只想走,然他挡在她前面,她又不敢碰他。
她已记不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总归是拒绝,是求他放她走。
他始终眸中含笑,瞧着玩世不恭,又好像乐此不疲地逗弄她。终是在她铁了心,硬要走时,他合了折扇,不紧不慢地抱住了她。
他高她一头,她整个人都被他锁在了怀中,顿时更慌张,浑身烧着了一般,不住地挣扎求他。
他微微蹙眉,在她耳旁“嘘”了声,笑着柔声诱哄道:“你得给我一个把你要走的理由对不对?”
而后,他便要了她。
他很强势,很大胆也很放肆,不由她同意或是拒绝,整个过程,除了做,一言未发。
事后她哭,他却很是无所谓,慢条斯理地理着衣服,笑了笑,哄了她几句。
但他口中的会娶她,在沐兰看来都是骗她的。
结果出乎意料,他倒是真的娶了她。
但即便如此,也未完全改变,他在她心中的坏印象。
昨夜他喝了酒,归回的很晚。
他一进门,沐兰便闻到了很浓的酒气。
她立马叫人去做醒酒汤,但那男人却搂住了她,紧箍着她的腰,笑眯眯地道:“你就是我的醒酒汤。”
果然,她确实成了他的醒酒汤。
他精神的很,折腾了她大半宿。
他的手还在她的腿上揉着,沐兰想到此,想起昨晚的种种,脸更红了,这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是想叫他不要揉了,哪知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她,但盯着盯着,却是转头笑了。
沐兰不明所以,顿时脸更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和姐夫的番外来了,应该不会很长,给意难平的小仙女,今天为迟到更新给大家发红包,凡是2分评论都有红包,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