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婠的怨恨又上了一个层次。
另一边,顾婠被陆栖祎直接拽上了车,风驰电掣。
“你不问问我们要去哪儿?”陆栖祎淡淡的问。
顾婠应付的回答:“去哪儿?”
“民政局!”
当陆栖祎轻笑声在耳旁炸响,顾婠到底还是慌了。
“现在的民政局下班了!”
男人轻笑一声:“你真天真。”
她似读懂了他眼中的轻笑,更慌,伸手去拽车门:“开门!我要下车!”
顾婠如愿下了车,但,是被扛着下车的。
“我不下车!放开我!放开!”
她大半个身子被陆栖祎扛着,只剩下一双手,可怜惨淡地抓住了车门,两只脚在他的身上乱蹬,反正身后不长眼睛,慌乱中有没有踹到那个男人,未可知。
“刚刚说要下车的不是你吗?”
顾婠一嗫,立刻又恢复清明:“入狱前,你想方设法的同我离婚,逼迫我前离婚协议,现在有这样,做什么?”
她反讽回去。
“那是一个错误。我现在就在纠正错误。”
男人俊美的面容上,明灭一闪即使,灯光下,侧容越发显得刚毅。
“陆栖祎!”
她笑:“我现在,也在纠正错误。”
两人打着机锋说话,男人眸子微冷,不理会她的这句话,充耳不闻地说了一句:“从今天起,你会是我陆栖祎的妻子,我孩子的妈。”
“陆栖祎,你真让我恶心。”顾婠恶狠狠地骂道。
她永远忘不了,陆栖祎为了乔曼,将她丢在偌大的别墅,也不会忘记,他为了乔曼,将她丢进监牢,让她所承受的那些。
同样无法忘记,在出狱后,在医院,他为了乔曼,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
一切的一切,都绕不开乔曼。
现在,他又要同她结婚?
简直就像是一场笑话。
男人狭长眼眸,深光闪过:“你马上就又要嫁给这个让你恶心的人为妻了!”
“我不会签字的!”
“顾婠,你又天真了。”
这个时候,顾婠还没有明白过来,陆栖祎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坐在了民政局里,一盏小灯前。
“我不会签的。”
她淡淡地说道,扫了一桌子上的东西。
办事处的人,来时还在抱怨,现在神经绷紧,紧张地不敢说话。
甚至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这哪里是来结婚的,这是来逼婚的吧?
他在这个岗位上勤勤恳恳的工作了七八年,就从来没有把婚结得这么剑拔弩张的。
陆栖祎淡眸掠过顾婠的脸上,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
顾婠慌了:“你做什么!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
“你去告啊。”
他抓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在她的纸上写下她的名字。
十数笔之下,一个“顾”字,跃然纸上。
“陆栖祎!这是强迫!”
顾婠的声音中透着颤音和慌乱,不,她不想要在嫁给陆栖祎,不想要再重复一遍前半生的凄惨,不想,不想!
顾婠浑身颤抖着抬头,望向对面的工作人员:“我不愿意的。你帮帮我。”
对面的工作人员立刻把头撇到一边去:“小姐,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不如你们到一边商量,商量好了再……”
“我不是他妻子。这不是家务事。你明明看到了。你什么都看到了。”
为什么不说一句公道话?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清晰地感受到了耳畔边上,他的靠近,呼吸间喷洒在她的耳朵上的温热气息,她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薄唇贴着她的:“所以说你天真。和一年前一样天真。”
轰!心脏骤然剧痛!几近咬碎了一口白牙。
“你是因为,因为莫北言的出现,所以才想要让我同你结婚的对不对?我保证,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见莫北言了,我见到他,我,我一定躲的远远的,不,不要,不要同你结婚,”
顾婠凄厉的祈求着,浑身颤抖的厉害,身体明显都在拒绝,握着的笔,想要甩掉,然而握着她的手,却握的死死的。
容不得她半点不愿!
“结完婚,铁盒子,就给你。”
铁盒子?
顾婠一愣,是,爸爸的遗物。
陆栖祎乘着顾婠愣神之际,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写下了她的名字。
等顾婠回过神来,只听见“恭喜二位。”的贺喜之词。
而她听着却无比刺耳。
有些恍惚的任由男人接过了红本子,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外走,却突如其来的反胃,一把甩开他的手:
“好了,您满意了?您赢了?您这么做证明了什么?证明了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您证明了自己的尊严,那我的呢?”
她举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面前男人伟岸的身躯上,他的肩膀,他的胸膛,他的手臂。
无一不承受着雨点一样不停歇砸下来的拳头。
顾婠在发泄,她必须发泄。
她怨他,所以一拳又一拳头地砸向他。
他也不动,任由女人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顾婠砸着砸着,动作却越发地缓慢起来,到最后,好半天才见她砸下去一拳头:“不怨你。”
她缓缓地开口,说了三个字。
她最怨的是自己!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是被扛着进去的民政局,去的时候,像是一个捍卫自己的勇士,出来的时候,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扫一眼陆栖祎手里的红本本,惨白唇瓣,咬出来血迹,自嘲地笑了笑。
是,她果然又天真了。
下班的点,能把红本子办下来,她不肯签字,他能有一百种方法逼她签。
“陆栖祎,你赢了。真的,你我之间,从来,我是输家。”
她输的彻彻底底。
她的手心,传递来陆栖祎手掌心里的热度,心,却无比地拔凉。
倏然,伸手将面前的女人紧紧地抱进怀中,男人的眉心一丝疼惜,却无比霸道地道:
“婠婠,忘记掉吧,忘掉从前的不愉快,我会同你一起,好好经营我们的家。”
明明是等待了像是长达半个世纪的情话,明明是从前的顾婠一直一直,甚至连做梦都在期盼着会出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