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熊熊燃烧,身后全都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音,耳边斥满了‘救火’的尖锐声。
顾婠站在那边浑身冰冷,怔怔的望着逆人群而来的男人,鼻尖一酸,微微仰头想要说话,却骤然卡住。
那男人面色冰寒带着十足的厌恶,捏住她的下颌,声音都是隐忍的怒火,“顾婠,你非要亲手毁了曼曼你才甘心?”
这不由分说的怒斥,像是一盆冷水骤然泼下。
顾婠身上更冷,那股冷意像是从脊骨往上窜,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陆栖祎,你觉得是我放火烧了她的花店的?”
那边救火匆忙,这边却剑拔弩张。
陆栖祎眼底的厌憎不加遮掩,松开她的下颌,却紧跟着攥紧她的手腕抬起来,“那你说这是什么?”
她手上还有残余的石油味道。
这么看来,似乎真是人证物证齐全了。
顾婠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那股难受揪的她浑身都泛着疼痛和冷意,仰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牙说:“这场火跟我没关系。”
“那是乔曼她自己放的火!”
这火势来的突然,可实际上更为凶险,乔曼毫无征兆的拿起汽油泼在屋子里,一把火点燃了这边。
她是个十足的疯子。
眼眶更为酸涩,顾婠深呼了口气,才把眼泪逼回去一些,那双眼眸看起来似乎盈满了伤痛和执拗,像是受伤的小兽在蜷缩抵御。
这眸中的情绪,一霎刺的陆栖祎心脏有些疼,可紧跟着理智压下了一切。
这女人还是跟原来一样,擅长伪装,就连装受害者的样子都装的惟妙惟肖的。
“那她为什么烧掉自己的花店,你怎么不说?”
“曼曼已经被送去医院了,要是再晚点的话,她就死了,要真是她放火烧的,她为什么拼死了也要陷害你?”
陆栖祎的嗓音寒凉,像是寒冬腊月的凛冽寒风,字字都咬音很重,眼底的轻蔑和嘲讽清清楚楚的显示出来。
他不信她。
为什么?
顾婠仰头想要说话,可那话却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搭在腹部上。
不行!她不能说!
胳膊被狠狠地拽了一下,陆栖祎的耐心全无,低头阴戾的看着她,“怎么不说了,顾婠,你跟之前一样让我觉得恶心。”
她被狠狠地拉拽,几乎没站稳,踉跄的撞到了后边的柱子上,分明不是很重的撞击,可腹部却一阵阵的卷痛。
像是整个小腹要下坠一样的疼,那疼痛让她额头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汗水,几乎惊惶的反手抓住陆栖祎。
“帮我叫医生,我有点不舒服。”
腹部的卷痛一阵高过一阵,她所有的惊慌到达了顶峰。
孩子!她的孩子!
她不肯说也是因为放火之前,乔曼拿着检查报告嫉恨的扔到她面前,咬牙说道:“你觉得陆栖祎知道你怀孕会怎么样?”
乔曼像是恶鬼一样的逼近,“他会让你流产,会让你生生杀了这个孩子,他那么厌恶你,更何况你肚子里钻出来的孩子。”
她极力隐瞒的消息,却被乔曼知道,原本以为乔曼会拿着孩子威胁她。
可却没想到乔曼直接烧掉整个屋子,狠狠地把她往门外推了一把,而乔曼自己却站在火光中,对着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帮我叫一声,求你。”顾婠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恐慌和哀求。
这孩子本来就胎位不稳,若是……若是出现问题的话,只怕真的留不住。
“求你。”她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陆栖祎猛然顿住,他从未见过她这么惶惶的样子,攥住他胳膊的手都冰凉,可……
他垂眸望着眼前的人,她的衣服只是有少量烧伤的痕迹,却丝毫没受伤,而乔曼如今却中度烧伤躺在医院生死不知。
手一点点逐渐的收紧,那股说不上来的怨恨和失望,几乎磨损了他最后的耐心。
“顾婠。”陆栖祎掐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就算是伪装,如果你一直能装下去多好。”
“为什么偏偏跟乔曼过不去。”
后边警笛声音响起,划破了最后的平静。
陆栖祎狠了狠心,松开她,漠然的站在那边,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警察用冰冷的手铐扣住她的手腕。
“陆栖祎!”
顾婠几乎震惊的抬头看着他,泪眼模糊的看着那男人寒凉的眸光,使劲挣扎了几下,却被锢住肩膀。
“顾小姐,您涉嫌纵火,需要配合调查一下。”
几个警察不由分说的要把她扣上警车。
可小腹的坠痛一阵高过一阵,疼的她脸色煞白,疼的她踉跄了几步差点站不稳。
隐约似乎有热流划过腿心。
“帮我叫医生,我可能有点先兆流产,求求你们。”
顾婠慌乱的看向那几个警察,脊骨都似乎弯曲了好几度,不算重复的喃喃。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疼痛像是入骨一样,绵延而剧烈,顾婠甚至都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深刻的感觉到那股热流愈多。
不管她怎么慌张,都是顺着腿往下淌,而意识逐渐的变得模糊。
耳边似乎是惊慌的叫声。
她在昏迷之前抬头看到的,却是站在火光之前的男人,冷漠的站在原地,似乎对她的死活根本就无所谓。
顾婠攥着的手忽然松开,热的灼人的眼泪往下落,喉咙是压抑的难受。
陆栖祎从来不爱自己,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可她偏偏不信,当初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他无望,在意外得知他跟乔曼闹别扭的时候,想要安慰他,却没想到中药爬上了他的床。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早上,陆栖祎冰冷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她,让她遍体生寒。
他厌憎的开口,“顾婠,你真让人觉得恶心。”
和刚才的话似乎重叠在一起,回荡在耳边,声声震耳,顺着骨髓,像是要震碎她所有的意志。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她也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耳边似乎有叹息的声音,“孩子没保住,你说陆总怎么会亲自作为指控方把妻子送进监狱呢。”
最后一锤落下。
她的意识轰然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