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醒来,神完气足。
他有天子封神术在身,无论多么劳累,瞬息间就能恢复。
朱祁钰听近侍太监禀报,知道太后已经封赏过若然。
所以,他集中精力,查看今日的奏折。
奏折众多,大明天下事务繁多,凡是内阁觉得有必要的,都会呈给皇帝。
为了避免内阁从中拦截重要情报,东厂、西厂、锦衣卫……皆有权力,将奏折越过内阁,直接提交给皇帝。
朱祁钰翻看的第一份奏折,是兵部尚书、少保于谦的奏折。
奏折中禀报,现在草原千里之内,已经稳固,牧民归心。
大明的王权、威严,已经树立在万千牧民之中,哪怕金帐卷土重来,也难以动摇大明统治。
不过,大明虽有统御,却还缺少一座雄关和边关守军。
倒不是大明怕西域进犯,而是西域怕大明进犯!
边界一日不立,西域一日不能安。
这几天,西域各国都很是不安,派出使节试探大明。
“不必理会。”
朱祁钰批示。
“西域诸国,皆是我大明属国,若无反心,何来不安?”
朱祁钰翻看下一个奏折。
这一份是神机营的奏折。
神机营是火器营,虽然是兵部管辖,但素来有自己的研究力量。
只不过,迫于经费,研究一直不是很快。
“命工部倾力协助。”
朱祁钰批示。
“再拨一百万两白银,用于研究。若大明水师重整之时研究还未完成,斩神机营统领。”
朱祁钰翻阅下一份奏折。
这一份是内阁首辅王直的奏折。
其载明,税改之后,朝野之中也出现了一些弊端,需要皇帝定夺。
第一,是收税之后,出现的税收转嫁的情况。
通俗的说,就是豪门本来遭到高额税收,但他们直接将按田计算的税收,转移给包田干活的佃农。
这样,农民受到的税收反而更高!
第二,是商业税过重,金银被收拢太多。
商人对此苦不堪言。
因为税收过高,货物价格涨,这又反过来作用于白银的稀缺。
最终,金银都被收入国库,没有白银,货物流转就会受到影响,商业有崩溃的可能。
朱祁钰看完奏折。
“宣王直来见朕!”
很快,内阁首辅王直就小跑而来。
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陛下,臣在奏折里提到的这件事情,让臣是茶饭不思啊……”
王直愁容满面。
“臣已经和内阁诸位大学士,户部各位同僚都商议过此事,但都没有拿出一个主意来。”
此事,何等的严重。
税改的成果,极其巨大,王直是绝对不可能去动摇税改的。
但新税制的弊端,也近在眼前。
若是一时解决不了,商业崩溃,天下必然大乱。
一条鞭法到时候,只会名存实亡。
连王直这样刚直沉稳的老臣,都焦急万分,昼夜反复。
“慌什么。”
朱祁钰淡淡道。
“这两个问题,都好解决!”
此言一出,王直立时一惊。
陛下竟然已经有了解决方法?
“第一个问题,还是老规矩,老办法,派人一一清查,朕看东厂杀伐过盛,不适合办这事了。就派锦衣卫去吧,每三个月,大清查一次,查到的,田产就没收,收归国有。”
“不要顾忌收回,收归国有之后,仍然是下发租给佃农耕种,这些地方的地主想要转嫁,那就彻底的转嫁,让他们清闲。”
“第二个问题,也很简单。”
“白银若是堆积在国库中,有什么用处?”
“不过是一些没用的金属。”
“唯有放归民间,才能生效。”
“所以,要开展水师建设等工程,把白银流向工匠,重归民间。”
“然后,朕要你和户部沟通,筹备大明钱庄。”
朱祁钰看着王直。
王直绞尽脑汁,不断记忆思考陛下所说的话。
朱祁钰轻敲玉桌。
他心中早就有数,一切都明明白白。
“这大明钱庄,就如同第二国库。储存着朝中用不的银两,商人、工匠、农民……皆可凭户籍,从钱庄内借取银两,利率极低。”
“而若是他们手中有银,也可存入钱庄之中,以户籍保其本息,一年下来,收益千中有一。”
“这钱庄,分部开遍天下,每一座郡县之中,都可安排。”
“这样,民众手里永远时时有银,而大明国库中永不缺银。”
“这钱庄,还可以更改利率,进行对市场的调控。”
“天下市场,就稳固下来。”
“当然,这一切都要掌握在朝廷手中,就由户部操办此事。”
王直一直在亲自主持税制改革。
对税制的运行,心中无比了解。
此时听到朱祁钰这番话,如遭雷击,骤然云开雾散。
恍然大悟。
“陛下真乃神而明之也!如此奇妙之谋,运转社稷于指掌间,非真圣天子不能为!”
王直拜倒。
他这不是曹正淳那样谄媚鼓吹之语,而是发自真心,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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