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亘于突厥营盘与涿州城中间的一个小山丘上,冲下来七八百骑兵,一个个盔甲上满是灰尘,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
而就在他们冲出来的刹那,还有近千余名老百姓跟不要命似的,往涿州城的城门奔去!
突如其来一幕让两边的人都看呆了,局势顿时就变得诡谲起来!
郑成领着人马径直杀向了那二三十名突厥蛮子,如砍瓜切菜般、很快就有十来个畜生丧了命。
“你...你们!”
“阿史那将军,救命!”
“快走!”
这些家伙也不是傻子,见势不妙就想拔腿开溜、一个个调转了马头,往回跑去。
但没有多久,他们就知道...
很多时候死亡,就是一种奢侈!
杨兴带着数百个骑兵,手持陌刀,直接就摆上了陌刀阵,将这些突厥蛮子给围住了。
“饶...饶命!”
有人倒是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跪在了地面上,连连磕头!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鲜少有人能够坦然相对!
“呵!”
杨兴冷笑,挥舞起了手中锋利的陌刀...
“啊!”
一个突厥人的脸上有一小块肉被削了下来,痛的在地上直打滚,还发出凄厉的惨叫。
但是这...
还仅仅只是开始!
一柄柄陌刀频频挥动,每一下都能带起一连串的血花、以及肉末渣子,随即响起的是更为凄惨的哀嚎!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突厥蛮子就被削成了骨头架子,上面还挂着零星点点的血肉,令人作呕。
这是凌迟!
他好似还没有完全死透,白骨上的血肉竟在隐隐抽搐着,张大着的下巴仿佛还在哀鸣。
是在忏悔吗?
没有人清楚!
“不要!杀了我,快杀了我!”
这般血腥的场面,也将这些个突厥蛮子吓傻了,有人更是状似癫狂,要往刀口上撞去,来结束这场噩梦!
然而天底下又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泛着寒光的陌刀还在继续挥舞!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战场上没有什么仁慈可言,敢对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下毒手,就得做好承受怒火的觉悟。
“杀光他们!”
原本在看好戏的阿史那裟苾见状怒不可遏,下令还在后边埋伏着两千骑兵压了上去。
“吾乃幽州副都督郑成,还请老将军打开城门,放这些百姓进去!身后的追兵就交给我们了!”
郑成双手抱拳,一脸郑重。
“好!”
郭达并未犹豫。
突厥营地还盘踞着五千多敌军,仅凭郑成这点人马,也仅仅只能拖延一些时间。
“噶叽!”
沉重的城门被打开,郭老将军领着五百轻骑、带着两三百匹马,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要帮助那些老百姓撤回城去,顺带也为郑成压阵!
突厥蛮子正在杀来,这百来个被郑成救下的百姓也不敢迟疑,纷纷道谢后就往城门前跑去。
另一边,周一行人离着涿州城还有六百多米的距离,后边的突厥铁骑气势汹汹杀来!
“走!”
郑都督大喊一声,领着剩余的人马迅速回援。
“驾!”
杨兴那边的凌迟之刑也已然结束,这数百个骑兵也手持陌刀,追上了郑成一行人。
原地也只剩下二十多具骷髅架子,血肉挥洒了一地!
这七八百风尘仆仆的骑兵一块冲阵,场面还是蔚为壮观!
“弟兄们,我们本就是该死之人!能苟活到现在,已是侥幸!如今正处于危难之际,本都督就问一句:可会怕死?”
郑成大喝。
“不会!”
众将士都是扯着嗓子嘶吼!
“好!恩人们的英魂还尚未走远,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咱们幽州男儿的血性。如何?”
郑成又是一声长啸。
“喏!”
“杀!!”
仿若是见到了那一晚遁入黑夜、毅然决然的白色身影,还有那区区万人,就敢向突厥数十万虎骑发起冲锋的豪迈...
杨兴等人都是双眼赤红,眸中也有泪花在闪烁。
这区区数千突厥骑兵,又何足道哉?!
杀就是了!
这一路唐骑的速度飞快,径直就掠过了这些保护了数日的百姓,迎着后面冲来的突厥铁骑杀去!
“老爷子,他们为何一直喊恩人的英魂?”郑成有些不解。
尽管那一支铁骑有可能已经消亡,但这时候仍旧还在鼓舞着郑成等人的士气!
唐老缓缓闭上了眼,沟壑纵横的脸上有泪水滑落,长叹道:
“因为是他们...”
“给了我们希望!”
带他们走!
回家!
唐老犹记得那人的眼神,带着疲惫、欣慰,又有直面死亡的坦然,还带着丝丝对家的眷恋。
又有谁不怕死呢?
是轻于鸿毛,亦或者重于泰山罢了!
周高一行有近千余人,正在向涿州城城门的方向撤离,这短短的六百多米,在这时候犹如天堑!
“城门开了?这些‘两脚羊’,还当真敢出城?”
阿史那裟苾仍在营盘中,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他恨极了这些高耸的城墙,但现在只要城门打开,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阿史德邬垭也被外头的声音惊动,从牙帐内走出,这是一个身躯犹如铁塔般壮实的大汉。
“哈哈哈!这些缩头乌龟,终于出来了?阿史那裟苾,干的漂亮!”
他的笑声极为刺耳,犹如雷鸣。
“全军集合!都一起抓这些贱民去!等拿下了涿州城,弟兄们再好好快活快活!”
阿史德邬垭喝道。
全军出动!
不需要留人守什么大营,他还不屑为之,也从来不讲究什么谋略,一力降十会!
“莽夫!”
阿史那裟苾暗淬一口。
突厥营盘中余下的三千多铁骑很快杀出,这短短的一两里地,只需片刻的功夫就能抵达。
“不好!”
唐老、郭达等人也都是神色一变。
“这厮怎敢倾巢出动?”
唐老目瞪口呆。
一般打仗,好歹也要留两三成的人马守着大本营,毕竟万一是计呢?
这战场上局势的变化本就诡谲莫测,谁又敢担保什么?
大营如果被偷袭了,辎重、粮草等后勤补给全都得打水漂,倘若大军无功而返,又何以为继?
“快逃!”
“跑!”
“让老弱妇孺先上马!”
形势变得紧张,大家伙更是亡命狂奔,郭达带出来的两三匹战马也派上了大用场。
郑成这七八百骑兵也与突厥的两千人交上了手,尽管极为艰难,也没有让一个突厥蛮子过去。
“桀桀桀!弟兄们,杀过去!”
没有多久,阿史德邬垭就领着后续人马赶来,他不屑地看了郑成这行人一眼,狞笑着与三千多骑就要往城门掠去。
“杀!”
郑都督一声长啸,手中长刀在肆意横扫,只攻不守,俨然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守住!”
杨兴等人也全都拼了命,咬紧了牙关,怎奈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使人心生绝望。
“这里交给我。”阿史那裟苾道。
阿史德邬垭点了点头,率着手下就冲了过去,犹如虎入羊群般,引发了人群的恐慌。
形势危急!
“唐老,带着百姓快走!”
郑成的声音从身边响起,让唐老带着百姓离开,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部将迎了上去。
郭达的五百轻骑紧随其后!
飞蛾扑火,却也能拖延一些时间!
这就够了!
唐老看了一眼正扑向黑压压突厥铁骑的一行人,老泪纵横,咬牙道,
“走!”
他们留下来又能做什么?
只有添乱!
“有点意思...”
阿史德邬垭的眼中露出饶有趣味之色,浑然没有将这点人马放在眼中。
“受死!”
韩如雪纵马奔驰,手持银枪,直取阿史德邬垭!
“想杀我?你还嫩了点!就让我看看你这面具下是何等面容。”阿史德邬垭冷笑,拎着亮银镗也杀了上去。
郭达、郑成随后赶到,也跟阿史德邬垭战到了一起!
饶是以三人之力,也才堪堪斗了个旗鼓相当!
局势极为混乱,到处都好似陷入了混战之中!
这时候倘若有人还在那小山丘之上,就能看到一支只有二三十人的白马骑兵,正在...
迅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