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下官……下官绝无此意啊!”徐宽额头上一颗黄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就向下淌,可见紧张到了何等地步。
沉崇的目光仿佛如有实质,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他的背脊上,让他不敢抬起头来,直到那道目光收了回去,他才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向沉崇的背影既怕又惧。
沉崇陪着姚澄将姚城主送回城外驿站里,安顿好了一切后,姚澄手里提着一把剑走了出来。
她歪了歪头,明媚动人的脸上面无表情,手一抖,长剑递出,气势非凡,问道:“陪我打一架可好?”
沉崇摇头道:“你打不赢我,你若是心里烦闷,可以去外面逛一逛,京中很多地方都值得走一走。”
姚澄叹了口气,撇撇嘴道:“算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出去,我还是在院子里自己练剑吧。”
她顿了顿,道:“我知道知道王爷您现在事务必然繁忙,这里不必担忧,我会处理好的,王爷只要能帮我查出真正的凶手,那就是我姚家的恩人。”
她手腕微动,长剑递出,仿佛厉风划过,直指大树,她出剑极快,势如破竹,每一招每一式都力图做到极致,长剑穿过树叶,仿佛一阵狂风袭过,树叶簌簌作响,片刻后,她收回最后一招,大树上的枝叶断裂,垂了一地的残枝断叶,仿佛胸中的不甘,愤怒,暴躁都埋葬在了这里,缓缓舒出一口浊气,她回过头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沉崇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姚澄打开门,抬起袖子遮了遮阳光,眼睛眯了眯,“是你?”
门外四公主一袭白衣尽数拢在玄色披风里,她头上带着兜帽,看到姚澄,这才将兜帽放了下来,微微一笑道:“姚姑娘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姚澄让开挡住门的手,“四殿下这个时候穿成这样来我这里,不知道有何贵干?”
四公主径买过门槛,走了进去,打量了一眼乏善可陈的小院,目光最后定在满地的落叶上和她手中提着的银剑上,笑道:“早就听说姚家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姚澄自顾自的坐在石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漫不经心道:“殿下是来和我闲话家常的?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姚姑娘是个爽快人,本殿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有些话便直说了。”沉妩坐在姚澄对面,郑重道:“其实,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了慕文君杀害贵兄长。”
姚澄淡漠的哦了一声,喝着茶水,并没有什么反应。
看到她这个平淡的反应,完全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四公主沉妩小弧度的扬了扬眉,她啧了一声,道:“看来姚姑娘不相信我的话啊!”
姚澄略带薄茧的手摩挲着茶盏,她低头浅笑道:“既然殿下说您昨天晚上亲眼看到慕文君杀人,那为何不说出口呢?睿昌王爷和大理寺的人都在那里,您难不成还是有什么顾忌?”
她抬起头,直视沉妩道:“反而非要在这个时辰特意来和我说这些,殿下是何用意呢?想要让我提剑去找慕文君算账?若是如此的话殿下恐怕要失望了,我是不够聪明,可是也没有笨到被人当枪使。”
沉妩眉尖蹙起,清秀的脸上哀愁可见,道:“本殿并非此意,昨天晚上我不出声是因为有顾虑的,这话本来不该和你说,不过说起来本殿和姚家就差了一纸婚约,若非昨天晚上你兄长突然出事,现下只怕我父皇已经宣布了我们二人的亲事,所以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让你知道真相的。”
提到昨天晚上的亲事,姚澄眼皮跳了跳,昨天本该是姚家最风光的一晚,多年守护边关,终得天子召见,高官厚禄近在眼前,公主下嫁荣耀非凡,这是天大的光荣,然而没有想到姚路会在昨天晚上突然而亡,这也难怪姚城主至今不敢相信此事了。
看到姚澄不像是之前那般尖锐,神态有些动容,四公主继续,再接再厉的劝说说道:“慕文君这个女子不是普通的姑娘,她心机极其深沉,你可知晓便是他的祖母,妹妹,她都不放在眼中,几次三番在外说他们的坏话不说,更是在家中暴虐成性,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
她顿了顿,又道:“你若是不相信……”
她拍了拍,有一个同样穿着月光白披风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掀开头上的兜帽,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四公主殿下和婉姑娘。”
姚澄眯了眯眼睛,打量着眼前姑娘,冷冷道:“你是谁?”
女子抿了抿嘴唇,道:“姚姑娘,在下是慕文君的妹妹慕婉儿,这次来这里是应四公主之邀,慕文君无论再如何,我身为庶出之女,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是……但是……我真的忍不了了……”
说着,慕婉儿脸上滚落一滴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入漆黑如墨汁的发丝里,堪称我见犹怜,她道:“慕文君一直以来都在外人面前伪装的极好,然而在家里她对祖母从无恭敬,她父亲前两年突然出了事情以至于踪影全无,家中毫无进项,困难之际是祖母的娘家成国公府将我们三人接了过去,然而没有想到慕文君住在那里对成国公府的人不知道感恩便也罢了,还三番两次的陷害成国公府。”
说到这里,她似乎悲从中来,掩面而泣,道:“慕文君不知道是怎么攀上了长公主殿下,后来更是盗取旁人的想法成为了**县主,而在她最风光之际,却是成国公府最危难之际,她便在这个时候毅然决然的离开收留了她两年多的地方,甚至还带走大量家财,这更是让成国公府雪上加霜。”
慕婉儿说到这里,似乎愈发痛苦,扶着桌面痛哭出声,这声音惊动了屋子里躺着的姚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