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南门。
白玉铺就的长街上,白晓晴在前,陈无尽在后,两人的视线中,祖宅大门遥遥可见,就在前方四五里地左右。
一路打下来,白晓晴凭借自己,生生战败了20多人。
可是,她走得越来越慢,步履甚至有点阑珊。
主要是因为先前的对手耗费了她太多的精神,丹药可以完全回复灵气,弥补心神,疗愈身体,唯独无法缓解紧绷的心弦。
或者说,不能缓解……一旦缓解,她放松下去,很可能下一场战斗就瞬间被人斗败。
“南门已远,祖宅迫近,我不能停下!”白晓晴轻声嗫嚅,自言自语为自己打气。
周围的人看到她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动容。
“小姑娘很努力了,大伙不妨让她喘口气吧。”
“白家的子弟中,有十年没有看到这般血性的,而且还是女子,着实难能可贵!”
“白晓晴,你的名字大伙记住了!”
够了?不,不够!
无尽还在身后,他看着我。
如果是他,绝对不会在别人说够了的时候松懈下来。
他总是能够完成他人不能完成的事情,我,我也行!
我必须跟上他的步伐,只要有一次跟不上,那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上了……白晓晴露出倔强的笑容,“诸位,你们忘记了白帝城的习俗吗?”
她驻足不动,环视周围一圈,突然双剑反握,躬身作揖道:“白家儿郎走这条路时,你们如何应对,那就如何应对,千万不要客气!”
“挨得下,那才算是我的本事,还请不要因为我是女子就小瞧了我。”
“尽管放马过来,”顿了顿,她昂起首,眸光锐利,“谁说女子不如男?”
听到白晓晴的话语,周围的大老爷们还没反应过来。
一位柔美的女子展露化神境的气息,遥遥朝着白晓晴举杯:“好好好,这番话,绝不是普通女子可以说出来的!当浮一大白啊……小妹妹从今天起就是我烟波阁的座上宾。”
面上有十字刀疤的女子坐在房梁上,轻轻弹动长刀,“没错,谁说女子不如男,白帝城中的男人也没几个能打的!”
刀鸣响彻全城,刀疤女子说:“修行路很难,但是这样的奇女子不是失败可以打倒的。”
北门那边的事情,就在水镜留影中一字不差地转述到了全城。
所以,周围人已经知道:白晓晴这些年是在哪里长大。
驭灵宗!
他们交头接耳,三三两两,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相互交流。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白晓晴离家之时8岁,15岁走归家路,中间的七年时间都是在驭灵宗,那片土地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魔力?”
“太可怕了,如果说只要把后辈送过去就能培养出这般强韧的心性,那简直太划算了!”
“不仅仅如此,你们怕是都没有注意到无尽公子的妖孽……”
“没有注意个屁,老子那是选择性忽略,刚才那一份情报如果真的很权威老子才相信,不然,休想!”
那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股子彪悍的气息,修为也相当不弱。
周围人要么就懒得跟他置气,要么就迫于他的威压,反正就没几个说话了。
正当周围人都感觉有点无聊的时候,终于有人再次上去挑战啦。
可是那位青年刚刚走出两步,话语还没来得及说,众人看到北门方向,一人迎面而来,。
只看了第一眼,陈无尽心中马上下了判断:高手。
这人的剑意浩瀚无匹,却又内敛深沉,恐怕不是凭借毅力就能取胜的对手。
来人如他在北门那边一般,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表明自己想要讨教剑法。
其实不需要他说,一些看了水镜留影的人都明白他到底是谁,因为记忆实在太深刻。
“风阿大,特来讨教剑法。”
他抱拳一礼,目光锁定白晓晴。
只是一个瞬间,他便确定了白晓晴当前的状态。
“本以为今日可以会一会真正的高手,可惜了。”摇了摇头,阿大耿直地说:“全胜时,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更不是。”
话语中,耿直的语气搭配上憨直的面容,在北门那边的确让人无法对他的话语生气。
但是,在南门这条路线中,白晓晴竖立的形象分外不同。
周围人根本就不买账,没有一个人向着风阿大。
阿大本身是个很无趣的人,他的世界中才是真正的只有剑。
准确的说只有剑意,手中的剑对于他来说其实都不太重要。
十几年养一剑,此剑在心头,乘车明镜,根本就不会为外物所扰。
他就好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远远比剑无情那样的形式主意要更加专注。
所以,他的剑意更强,更纯粹。
如此纯粹的剑意很轻易的感知到了白晓晴心中的意不足。
“你的精神消耗太重,招式之中不含有本该含有的意气,那我们便没有什么好比的。”
“不,看来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意!”白晓晴摇头否定道。
“哦?”阿大疑惑地看向白晓晴,认真的神情中带着求教的意味。
白晓晴用行动代替言语,双剑出鞘,随掌而出。
阿大脚下连点,忽而后撤,忽而左右闪避,“没有意,你的招都无法命中我,而我只要出剑必中……”
话音未落,白晓晴的双剑冒出默然气息,闪过诡异的弧度。
两剑在半空中交击,互相改变了对方的运动轨迹,本该分别攻击阿大腹部和胸腔的双剑顿时改道。
一者穿向他的脸部,一者削过他的大腿。
这一招中蕴含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意……阿大心神震慑,不禁出声:“不可能!”
他的脸上多了一道剑痕,他的大腿流出涓涓鲜血。
可是,他呆呆望向白晓晴,“为什么你的意可以突然出现?”
出剑过后,白晓晴心念前所未有的通透,但气息突然减弱,身体仿佛响应着心神,不愿意让白晓晴继续强迫自己。
她踉跄几步,始终不倒。
白晓晴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脑海中却泛起一股疲倦。
陈无尽悄然出现在白晓晴的身边,抬手又是一些丹药,“晓晴,你先吃了打坐,刚才的比斗,那位朋友已经输了。”
我输了?阿大不解,却突然明白:自己的确输了。
他抱拳作揖:“在下的确输了,这一局我和姑娘比的不是战力,而是意。”
“我认为你不可能还能在招式中蕴含意,而你却做到了,所以,的确是我输了!”
“晓晴正在恢复,暂时不能说话。”陈无尽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打断了阿大的追问。
嘴角轻轻翘起,陈无尽说:“你不懂?”
呃……阿大虽然憨直,但也感觉到了某种尴尬,就像小时候练习拳脚功夫,每次都被奶奶用同样的招式反制了。
“我的确不懂,可否赐教?”
这人刚才的话语不是挑衅,而是憨直啊……陈无尽眉梢微微扬起,用高深莫测的声音说:“意不是养出的,而是战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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