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o月4日。伊春。
晚上,看完戏,吃了饭,几个头领进了谢文东的屋子。团长,也是谢文东的妹夫李初坚,谢文东的外甥包团长,谢文东的儿子,以及副师长陈凤山。
陈凤山道:“我打听了,原来在我们第八军里做军政治部主任刘曙华也来伊春了,他是共党。还有,咱们原来的参谋长于沧世也来了,他们都在高级干部训练班学习过。我估计他们要回来第八军做头领。”
李初坚道:“佳木斯日本特务机关等军长你的回信。如今,伊春的人把赫奎武,秦秀全,姜永茂哥三个逮捕了,滕松柏打伤了,也抓起来了。”
谢文东道:“这三个人不听我的,非要急着马上投降日本。滕松柏干脆私下里跑了。还好,出了事,他们没把我们几个的打算交代出来。你们先别动。我们在这里先住下来,等春天再杀回去。在伊春期间,千万别乱说乱动。他们说什么,咱们都答应。”
包团长:“舅,那当初你为啥答应姓路的来伊春?”
谢文东道:“你不知道,咱们现在让日本人打残废了。没了本钱,能坐庄吗?现在投日本,没啥好果子。我们杀了不少日本人,他们能不报仇?得等到先遣军跟日本人打到难解难分,日本人需要人来投奔,那才能投奔他们。”
包团长:“也对,他们还杀了舅妈,我姥姥也死了。我弟弟,我兄弟媳妇,外甥他们都在日本人手里。投奔日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文东道:“这些事,不要跟伊春的人提起。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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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曙华和于沧世来了。
谢文东拉着二人的手,道:“当初你们不是在战斗里牺牲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刘曙华道:“我们受伤,被救活了,辗转到了这里,前些日子刚刚伤好,如今回第八军继续工作。”
谢文东道:“那可不错。好。是谁救的你们?”
于沧世:“是牡丹江的队伍,就是救你们出来的那些人。”
谢文东道:“那可得感谢人家。咱们这是又欠了一份人情啊。”
刘曙华道:“都是自家人,也不用说欠人情。相互帮助。今天的安排是修整,上午大家休息,下午参观伊春根据地。如今是秋收大忙季节,很多人都去干活了,参观行程由我们两个带领大家。”
于沧世:“连路司令他们都在干秋收。另外,还有人修飞机场,忙得很。”
谢文东道:“飞机场?听说伊春有秘密武器?”
刘曙华道:“伊春有汽车,有坦克部队,有秘密武器部队。很厉害啊。我没看到过秘密武器,但是听说过。没有秘密武器,就不能抓到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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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里,第八军第九军所有的干部战士全部进了学习班。小路亲自制定学习计划,给他们强力洗脑。不出一周,第八军第九军已经变样子了。谢文东李华堂想只手遮天已经办不到了,因为他们思想已经变了。
这年秋天,伊春获得大丰收,全部土地种的粮食被当作种子,拿出去换粮食,运来大量的粮食已经堆满了粮仓。土豆白菜萝卜等蔬菜也获得大丰收,这些天,除了家家户户挖菜窖,伊春在山里挖了几个大山洞装粮食和蔬菜。
谢文东李华堂看见小路等几个高级干部都在忙秋收,有些不好意思,也伸手干了几下。直到现在,谢文东李华堂才知道了什么叫官兵平等。他的战士们也都看见了,十分羡慕。
伊春安置的朝鲜难民达到七万人,一万三千户,已经在伊春附近的农村安置完毕,房子是政府组织建设的永久房。这些难民在附近采集山菜山果换钱,但是不得砍伐树木,说是防空需要;开荒挖地,修飞机场赚钱,难民的手里的钱一般的可以买三个月的粮食,过冬不成问题了。他们拿到的衣服,住的房子都从干活的工钱里面扣除。
谢文东李华堂看到伊春对难民如此宽厚,知道对自己不会差,但是,他有些担心自己的队伍被吃掉,因为自己的队伍比起人家,实在是太弱了。
在拉队伍方面,谢文东还是土匪习气。他害怕自己的现在力量不大,伊春把自己的第八军当成去“靠窑”的小“绺子”,把自己给吃了。这些年,和他赵尚志合作,加入共党,本质上都是权宜之计。
李华堂倒是不怕,他和赵尚志交情很深,知道这些人一切都是为了抗日,不干那些没意思的事情。这一次,应他的请求,小路饶了藤松柏一命,这叫他很感激。李华堂重义气,是非倒是其次。
这一天,小路亲自陪着谢文东李华堂来到了日本俘虏营,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只见俘虏正在往后院山洞里运刚刚收下来的粮食。谢文东道:“这粮食不晒干就装进山洞,不会芽子?”
小路道:“怕鬼子飞机炸,只好先收起来,以后慢慢风干。山洞外层通风的地方冷,放粮食,里面稍微暖和一点,放蔬菜。如今,俘虏营是个有钱的单位,工资很高啊。他们的养猪场和鱼塘都有收获。”
李华堂看着以前凶神恶煞的日本俘虏,如今在伊春的领导下,老老实实地干活。这还是日本人吗?不过听他们说日本话,的确是日本人。
李华堂问道:“俘虏营这么大的一片房子,你这里到底有多少日本俘虏?”
小路道:“五万多,大多数是从哈尔滨抓来的,另外一个大头是开拓团。我们的俘虏营很多,大多数都在农场。你看那些领头的,都是改造好的俘虏。俘虏里不少是伤兵,我们给他们治伤,伤好了继续做俘虏,干活。伊春现在缺的就是劳动力。好了,谢军长,你继续参观,我要参加一个会议。不陪你们了。”
之所以把谢文东李华堂支开,是因为这是个秘密的会议。
俘虏里有六十多个已经改造完毕,他们成立了日本共党满洲支部,福间一夫为书记。
福间一夫是日本东亚土木会社的绑架子工,38年6月份的时候,杨靖宇袭击日本人的一个工地后俘虏了他,后来,他要求参见抗联。
从这件事来看,能看到两件事,第一个是杨靖宇有一定的政治手段和思想,不滥杀。第二个是福间一夫的确受到了日本的左翼的影响。
历史上,他跟抗联在一起干了一段时间,一直到死。几十年后,很多老抗联对他还是念念不忘。
小路听说了,就把他从杨靖宇那里要了过来。
伊春方面知道他的政治态度,对他加强培训,除了文化教育,还有理论知识,另外就是管理能力,让他在这几个月里参加了保卫部门的领导工作。
福间一夫虽然文化不高,人还算聪明,学什么都能学会。不过,用伊春的一些人的话,这个人有些一根筋,不灵活,很难做地下工作,只能在伊春工作。
当然,几乎所有的日本俘虏都有些一根筋。不一根筋的几乎都是间谍,特务,需要细细地改造。
这一次会议,是向日本本土派遣人员的会议,会议高度机密。
崔成洙等人参加了会议,福间一夫主持会议。参加会议的只有伊春的几个高级领导,被派遣的人都没有出席。日本反战同盟也只有崔成洙福间一夫二人。
小路在会议上再一次说明,中央对这次行动高度重视,不但让他们带走几部高级电台,还特别要求他们注意安全,以合法的身份回去。
回去的人不要求有什么工作成果,只要求他们要注意安全。主要任务是,在日本传播反战思想,传播反法西斯思想,传播与邻国和平相处的思想。长远的打算,是成为日本的执政党。
作为共党,他们的活动直接向中央汇报。目前,周公亲自抓这件事,克公负责联系他们。
众人很受鼓舞,讨论了细节,重点讨论了回国人员的名单。这些人要么不是军人,要么是军人但是稍微有些残疾,不适合继续在部队里了。
因为要安全,所以这些派出的人员早就处于秘密潜伏的状态,以免伊春的其他日本俘虏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些帮忙组织生产的,都是新俘虏里表现好的。
会议结束,张永兴留下来和小路汇报拍俘虏回去的具体安排。具体计划是这样的。
这一次,先和关东军联系,要求交换俘虏,第一批,计划把十几个病号无条件还给他们。这一次,病号里有三个自己人。其他俘虏则要求交换被俘抗联和思想犯。
第二批,则要求日本人用战俘思想犯或者粮食交换俘虏,一个俘虏交换口粮若干。以后会按照这个方式,逐渐把一批一批日本俘虏放回去。
这些俘虏大多都是哈尔滨等地俘虏来的商人和士兵,都是受过教育,开始表现同期抗日联军的俘虏,里面少数人是放回去的地下人员。
派遣回去的人什么都不带,给他们的物资,会在以后寻找机会交给他们。他们回去,要应付日本人的审查和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