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尔·汉克的房子正如同外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并不是普通。而是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简简单单的样式,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舒心的气氛。
这栋木质宅邸是典型的美国西部样式,外面粉刷着白色的油漆,房屋的内部是质朴的木色,打了蜡的地板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明亮。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地开始接近昏暗。
奈特推测斯皮尔的眼神很有可能看不清东西,他总是眯着眼睛,无论在看什么东西的时候都要仔仔细细地端详好一阵子。这一点从他准备茶水的时候奈特就看出来了。
那双手熟练地在准备着茶杯和茶壶,可是等到挑选咖啡的时候,捏着勺子的手却挖空了几次,随后才准确地预估到咖啡罐里咖啡的位置。
“你不经常喝咖啡?”
倘若这个男人每天都习惯性地喝上那么一杯的话,是不可能出现这种预估的错误的……又或者他只是一只眼睛出现了失明的症状,这样子倒是有可能会导致视神经障碍。
“哦,只是偶尔罢了,我从不喝下午茶。更何况现在的时间也已经不是准备下午茶的时候了。”
“我自己来吧。”
奈特接过了茶杯,把茶匙中的方糖放在了茶杯的底座上。他的视线在这个宁静的房间里四处乱窜,他估摸着斯皮尔应该是那种独居的人,虽然这个臃肿的男人在年龄上并不显得那么的衰老,但是从客厅的布置来看也能推测出他并没有伴侣。
“那么,能否说一下赫尔蒙格家的事情呢?毕竟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奥忒丝小姐说过是你向她推荐了我。”
不管是客套还是礼仪都做得足够多了,奈特心里很明白: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就算如此,那栋看上区富丽堂皇的宅邸还是没有打算开门的样子。他有必要抓紧时间。毕竟私宅并不是展览馆,房子无论多大也是放来给人使用的,一个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地待在房间里。
距离工人下班的时间还剩下两个小时多,在这些时间里足够奈特调查到事前的情报了,他所需要的信息很少,只是一些基础的东西。
“奥忒丝……啊,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进了银行工作。当然,如果你需要了解她的事情,那我几乎无从告知。毕竟谁也不可能整天关注一个女人。但是作为赫尔蒙格家的好邻居,那些诡异的传闻和我的亲身经历完全可以告诉你。”
诡异的传闻——这一词语引起了奈特的兴趣。从阅读信件开始他就觉得这会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件,事实看来果然如此。
“能否详细告知?如果我的名声在外的话,我想我并不需要出示搜查证明之类的东西了吧。”
“呵呵……当然了,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当然不行,但是唯独这一件事。我想这个小镇上的所有人都希望有人来解决它吧——不只是我,镇子上的所有人都被这件事情困扰许久了。”
听那副语气似乎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奈特悄悄地让自己的呼吸安静了下来。此时房间里好像就只剩下了男人缓慢而又低沉的声音。
“孩子,女人,所有人都因为那件事情开始不安了起来,夜晚里人们被禁止出门,虽然没有明文的规定,但是谁又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呢?几乎是所有接近这里的人都会在夜晚听到那近乎于狼嚎的叫喊声。”
“你是他的邻居,这一点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奈特需要的是严禁的证词,而并非是杜撰出来的传说。恐怖的故事谁都会说,只不过是看从谁的嘴里说出来更能让人感到恐惧罢了。
“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那种声音,当然了。狼嚎只是一种杜撰的说法,我距离他们最近,所以我距离真相的距离最近。那并非是狼的嚎叫声……不对,不是任何动物嚎叫的声音,那是人的哀嚎声。”
“你的意思是说——”
奈特的手指轻轻地拍打起了座椅的扶手,他的另一只手开始摩挲起自己的下巴,这些诡异的描述让他逐渐地开始不相信这件事情,或者是说,让他开始不相信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的好邻居,赫尔蒙格家的人涉嫌私自虐待和绑架?并且他们会在夜晚的时候使用刑罚,以此让人发出哀嚎声?”
这似乎看起来确实是闲着没事的有钱人家会做的事情,但是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奥忒丝·赫尔蒙格又会在信件之中向自己“求助”呢?
如果这件事情属实的话,那么奥忒丝只可能会是加害者而已。
“额……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可能性而已。赫尔蒙格家不只有奥忒丝小姐一个人不是吗?她的兄长、母亲、父亲,当然那一位最小的妹妹就可以被排除在外了。”
想来也是,那么大的宅邸不可能只居住一个人,应该是家族式的住宅。可尽管这样,奈特也仍旧觉得斯皮尔的话并不靠谱。
“但是——但是,听我说,霍格尔先生。那家的家长,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暴徒。倘若小镇的时间往前几十年的时间,那个时候的人又有谁没听说过赫尔蒙格的名字呢?”
那双略显臃肿的手指着窗外面的小山丘。
“很久之前……大概三四十年了吧,虽然现在那里只是已经被废弃掉的小路,可是三四十年前的时候那里是一条商道。是很乱的地方,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就听说镇子里的人在小山上当土匪,设关卡。”
“为了抢劫?”
“对——就是为了抢劫,赫尔蒙格家的老家长,那个家伙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是个暴徒,他的家底,还有那栋巨大的别墅全部都是以前烧杀抢掠来的,镇上的警察甚至也不敢惹他。”
房间里的光微微地颤动着,奈特总算是听到了今天晚上对他来说最有意义的信息——至少在他的感觉之中是这样没错,嘴角上弯出了笑容,他放下手掌,两只手扣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你怀疑在房间里动用私刑的人是他?”
“只是这么想到而已,但是这已经是最可能的答案了。那本本来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没人能治得了他。看到不顺眼的家伙,就算是家人也毫不犹豫地用鞭子抽打上去。”
“哦……那样看来似乎——”
奈特的声音拉的很沉,最终,那张嘴里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无数的矛盾开始在他的脑海里交织出来,无论好的坏的,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